杨子江评话 杨子江痛心低票价贬低评弹

昨日19:30,苏州首开评弹夜书场,一台新创长篇书目《上海市长潘汉年》开始在苏州演出,尽管票价卖到目前江浙沪最高个人专场票价的三倍之多,但现场仍然座无虚席。可以说观众是完全冲着《潘》剧的创作、表演者——80高龄再次登台演出的著名评弹艺人杨子江去的。 前不久刚刚度过80岁寿诞的杨子江(于少青),于不久前组建了苏州市第一个个体评弹演出团体,欲以一人之力叫板江浙沪“公”字号评弹团。时隔不久,这位评弹老人又出惊人之举!

为什么定下这么高的票价?日前,杨子江在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痛心疾首地表示,当前最低甚至只有一元钱的票价,是对评弹这门高雅艺术的极大贬低,可见当前评弹艺术的艰难处境,他的高票价,就是要告诉人们,评弹不是大饼油条!

“我杨子江又活了”

“我杨子江又活了!”4月4日,记者造访著名评弹老艺人杨子江在甪直古镇的家。这一天,刚好是杨子江的80岁寿辰,然而家中只有杨子江和老伴两个人,五个儿女在外地,都没有回来为他过八十大寿。杨子江告诉记者,他从来不过生日,尽管多年没有登台演出,然而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除了评弹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占据。

由于种种原因,杨子江长期不能登台演出。

今年2月,杨子江偶然在报纸上看到政府出台的文件,明确民间艺人可以进入演出市场,可以创办演出团体,不设门槛。杨子江的心顿时激荡起来,当即准备好个人的材料送到苏州市文化广播电视管理局。杨子江创办个体评弹团的想法获得了苏州市文广局的支持,很快,杨子江就办好了工商登记等各种手续。

杨子江告诉记者,他的“夕杨红评弹团”是苏州市第一个个体演出团体,也可能是评弹界第一个个体演出团体。真正的演出团队,只有杨子江一个人。

评弹团成立之后,苏州评弹界为之轰动,广大老听客为之振奋。中国评弹博物馆馆长助理、国家一级演员袁小良先生得知后,亲自登门拜访杨子江,请其“出山”,在该博物馆开场演出。杨子江应允下来,并提出开夜场,而不是主要面向老年群体的下午场,演出剧目是自己新创作的长篇《上海市长潘汉年》、《国防部长彭德怀》等。4月7日,杨子江“复出”后的第一次专场演出,在中国评弹博物馆进行,而且将一鼓作气每周两场,至少连演三个月!

为什么要开夜书场?杨子江告诉记者,目前江浙沪地区没有一个夜书场,但他就是要开,要打开这个局面,让上班一族、精英阶层能在晚上有地方听评弹,“我要让那些喜欢在咖啡馆喝咖啡的年轻人,那些教授、医生,都喜欢上评弹,都来听评弹。”

“低票价是贬低评弹身价”

考验杨子江的,不仅是高龄的体力状况,还有票房收入。一直以来,评弹的票价一直维持在3元至4元的档位,连苏州著名的光裕、梅竹书场都莫不如此,甪直镇一家书场竟创造了一元钱票价的最低记录(需要说明的是,其每场演出将由政府补贴部分费用),上海地区的票价也基本不超过5元。而杨子江专场演出的票价竟然是高出以上票价三至五倍的15元!据杨子江介绍,目前书票已经销售一空,一些没有买到票的听客感觉很失望。

杨子江告诉记者,他的书票只对两类听客打折:一类是老龄听客,打八折,因为这类听客是评弹的主力听客却又收入微薄;一类是大中学生,凭学生证打对折,因为这类听客是未来的主力听客,且没有经济能力。

为什么卖这么高的票价?这一问题,不仅记者提出,不少老听客也向杨子江提了出来。对这一问题,杨子江颇感悲哀:“苏州人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评弹,让它只卖一块钱呢?求求你们,请你们帮帮评弹好吗?”

他对记者说:“难道我卖一块钱大家才满意吗?一块钱只能买一个没有芝麻的大饼,评弹只值这个钱吗?我卖这么高的票价,就是要提高评弹的知名度,提高评弹的身价,就是要告诉大家,评弹不是大饼油条!”

“四大顽疾会要评弹命”

为什么评弹会卖如此低的票价?杨子江指出,评弹界不要只盯着老龄人经济能力不强这方面,而应该审视自身,检讨一下,评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在杨子江看来,最大的问题出在书目和评弹演员自身素质上。评弹的第一个顽疾,也是最大的毛病,是书目老化。“我年轻时候推着独轮车赶码头唱的那些书目,直到现在大部分演员还在唱它们。”在杨子江看来,评弹市场的萎缩,是因为评弹不好听了,骗得过几十年前的人,再也骗不过当代的年轻人了。“现在整个评弹界,都存在创作上的惰性,也许,他们的思想、文化水平已经远远跟不上时代了,他们不是想着为评弹的延续和发展作出真正的贡献,而是靠祖宗吃饭,吃老本。”

杨子江认为,评弹的第二个顽疾,是演员的观念陈旧。“多数人痴迷于学得来的东西,觉得传统的东西不能变,不能动,同时也不想变,不想动,可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人想什么,喜欢什么。”

评弹的第三个顽疾,是跟不上时代节奏。“讲来讲去,老先生的书怎么怎么好,可就是没有人去听,你的题材已经和时代隔了代了,怎么会有人去听呢。”杨子江认为,评弹必须与时代同步,抓住时代脉搏,特别是最新的价值观和思想潮流。

杨子江认为,评弹的第四个顽疾,是演员不了解市场。“他们眼中的市场,只有老年人,那怎么行?”杨子江认为,教师、医生、公务员等等知识阶层,他们有艺术欣赏的能力,有观看演出的实力,然而评弹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对评弹市场巨大的金矿漠然置之。

“我拿什么拯救评弹?”

杨子江认为,评弹的出路在三个方面。首先是评弹界整体改变观念,跟上时代步伐;其次,要有新书目,其中最主要的是大量创作现代书目;再其次,不仅要迎合市场,更要学会培育市场。

杨子江以耄耋之年,再次为评弹的中兴努力。“我一天至少有十个小时花在阅读历史资料和创作书目上。”他告诉记者。

杨子江拿什么评弹献给观众?他告诉记者,此次复出,他光是长篇新书目,就有四部之多——《上海市长潘汉年》、《国防部长彭德怀》、《刘少奇》和《邓小平》,这四部书目可以保证一年以上的不重复演出。此外,还有一些以近代史为题材的长篇书目,这些书目全部是其本人原创——《康熙王朝》、《雍正王朝》、《林则徐》和《袁世凯》。

杨子江告诉记者,除创作新书目之外,他还有两个计划,或许能为评弹再添一份力。计划之一是培养领袖级评弹演员,计划之二是颠覆性地修改一些思想内容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书目,比如堪为经典中之经典的《玉蜻蜓》、《三笑》等。

“评弹需要有新的力量、新鲜血液,评弹一定会活的,我们会比郭德纲更火爆!”杨子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