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德的事迹 档案丨“院士故事”谢希德:人生乐事在奉献
两院院士是中国科学技术界最高学术称号,他们的学术水准代表了当今中国的科学技术水准。他们之所以能成为院士,除了受到良好的教育并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遇,最本质的成因就是他们自身的努力与汗水。他们个性鲜明、实事求是,他们事业执著、情感丰富,他们学养深厚、兴趣广泛。
院士们怎样做人、怎样做事及他们所走过的人生之路无疑对老师们和青少年学生树立科学精神、学习科学方法、培育创新思想有启示作用。
“教师博雅”与上海教育出版社独家合作,从本期起,在“档案”栏目中连续推出“院士故事”,一同走近这些大写的人。
本期向您介绍的是我国半导体物理学科和表面物理学科开创者之一,也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大学女校长——谢希德。
今天是谢希德先生逝世15周年,我们也以此文纪念这位杰出的物理学家、教育家。
人生乐事在奉献
谢希德热心科学传播的故事
打开2000年2月号《上海画报》,又见到了谢希德院士和蔼的面容。身披红色外套,右手执着一副眼镜,左手夹着一本《半导体物理学》,端坐在书架前,微风吹拂着她满头的银丝。此时的谢老正与广大读者作着心的交流,主题是“人生乐事在奉献”。
多出版让学生喜欢的健康读本
1996年8月,上海举办首届书市。为弘扬科学精神,传播科学思想,社领导要我在书市主会场——上海友谊会堂,组织一次院士读书报告会。大热天请院士来作报告,任务挺艰巨。院士都是大忙人,况且不少院士年事已高,谁敢惊动?我较熟识的吴孟超、杨维里等院士又都不在上海。
无奈之际,我抱着内疚的心情试着去邀请谢老,谁知谢老一口答应。海报一出,读者知道是谢希德和苗永瑞两位院士的读书报告会便纷至沓来,8月15日那天的会场挤得水泄不通,连通道上都排满座位,四周站满了听众。
谢老用纯正的普通话,向听众讲述了自己求学的坎坷经历,希望当代青少年能读一些有品位的读本。她很直率地推荐名人传记类作品,尤其是科学家的传记,因为一般来说,科学家不会矫揉造作,质朴无华,真心实话,能从中学到不少好的思维方法和处世哲理。
她特别指出读书要靠自觉,以她自己从小主动求学的经历,感到像今天这样,每个小学生都必须备一册“学习任务本”,天天由家长签字督促的现状,怎么能学得主动呢?谢老话锋一转,论及应试教育要向素质教育转轨的课题,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老科学家和教育家,她发表了很有见地的想法:“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我们要‘科教兴国’,同时要‘科教兴市’。
上海要成为一流的城市,必须要有一流的人才,而人才最关键的是要从小学、中学,即从最基础的环节抓起。
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位老教育家的文章,他觉得对现在的小学生特别要抓礼貌教育、纪律教育、卫生教育和友爱教育,而不只是简单的知识,我也有同感。我觉得,前些时候我们比较重视教材的建设,可是对中、小学生的教育,不光要有好的教材,还应包括家庭、社会和我们的传媒,应该在这几个环节上组织研究和讨论,因为这些才是构成对学生教育的整个环境……传媒应努力多出真正让学生喜欢的有营养的健康读本,因为光靠教材,学生会知识营养不良的……”
一位大科学家,一位老教育家,一位著名的社会活动家,谢老没有一点名人的架子,没有一点老年的暮气,诚如她在“自述”文稿中所表白的:“当别人对我的称呼由‘同志’变成‘老谢’,转而又成为‘谢老’时,我认识到一个难以否认的事实:我已步人古稀之年。
值得庆幸的是,我还能保持人老心不老。虽然已不再担任第一线工作,但还有不少职务,有的是荣誉的,还有不少是要干实事的,后者仍占用不少时间,加上看书看报,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闭目养神’或看电视了。
我的书桌上仍堆满东西,虽然也怪我不善整理,但的确是清了一批又来一批。好在常能以一句名言来自我安慰,‘Acleandeskisasignofasickmind’(一个清洁的书桌是病态头脑的标记)。桌子零乱,说明脑子还是健康的。虽然有时也提醒自己,为了身体健康,应该把节奏放慢一点。但另一方面,忙也有忙的好处,可以带来乐趣,排除烦恼。”
为出版《20世纪物理学》而努力
1998年夏,谢老“夙疾”又发,动了大手术。第二年夏天,复旦大学物理系蒋平教授转来一部书稿——Physicsinthe20thCentury(《20世纪物理学》)希望翻译后出版。书稿是美国物理学会为纪念学会成立100周年,回顾20世纪物理学激动人心的进展而出版的。
这本以图片为主的全彩色科普读本,不少精美图片是第一次发表,文章披露了不少鲜为人知的物理学发展史上的故事,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与科学普及价值。蒋平教授说,版权事宜谢校长可协助联系。
其实,那年年初我曾去华东医院探望过谢老,并知道那时(7月份)谢老仍住在华东医院治疗。因此,为版权事惊扰谢老,我感到实在不太合适。谁知没过几天,蒋教授电话告诉我:谢老对我社有意引进版权很高兴,约我于8月3日下午2点半去华东医院。
我同蒋教授走进病房时,谢老已坐在病榻前的圆桌旁,气色很好。那天王迅教授也在探望谢先生。我按例在签到本上签名后坐下,谢老就关切地问我手头正在编些什么书稿,并打开我送她的新出版的《中国工程院院士自述》浏览起来。
话题扯到引进Physicsinthe20thCentury的版权时,谢老极有兴趣,认为这确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后来我才知道这本书是美国物理学会赠予谢老的,蒋平教授也是从谢老那里见到这本原版书并复印的。
她嘱我拟一份版权引进意向函,由她帮我转发给这本书的编者、她的好朋友——JudyFranz。8月5日下午,我将拟好的版权引进意向函送到华东医院。8月6日谢老就亲自用英文拟就了一封E-mail,发给Franz教授。
8月18日,谢老收到了Franz教授回复的E-mail,并嘱蒋平教授立即电传至我社。尽管至今这本书仍未能引进,但谢老抱病为中美文化交流的热忱,为普及科学知识而努力的举动,令我十分感动。
11月中旬,趁谢老同家休养期间,我陪同包南麟总编去谢老家表示感谢。那天,谢老要我帮她从书柜中找出那本《20世纪物理学》的原版精装本,包总看了也爱不释手。谢老抚摸着精美的图书,喃喃地说:“这真是一本好书,你们应该再努力一下。
”其实,横在谈判前的两个主要问题:一是外商嫌我社估算的中译本书价太低,美国原版书价是49美元50美分,我们估算人民币150元,因为我们怕书价定得过高读者承受不起,再说我们毕竟是教育出版社,教育读物核价要惠及学生读者;二是美方坚持要在日本制版、印刷、装订。
对于第一个问题,谢老说:“我真不理解,怎么500元一张的大剧院票子这么抢手,而对这么一本高品位图书的价格却不能承受?”谢老的疑问,实在是对我们出版理念的警策,也是对图书宣传与发行的尖锐批评,发人深省。
在人生旅途中继续向前
谢老患病的消息令国内外关心她的科学界朋友、她的同事、学生和所有她的著作的读者感到揪心,人们也都希望了解谢老的近况。
自1998年起,《上海画报》社邓明社长邀我在画报上开一个“名人自述”专栏,每期介绍一位在上海工作的院士。我想,倘能在画报上及时地向人们传递谢老近况的信息,无疑对关心她的人也是一种很好的沟通。于是,在征得谢老同意的情况下,于1999年11月24日下午,我陪同邓明先生去谢老家拍摄特写照。
那天谢老刚午睡醒来,精神很好。谢老主动提出希望能以墙上挂着的周总理照片为背景留影。我们请她弹钢琴时留影,她说:“我已好久没弹了,还是实事求是,别照了。”在近半个小时的拍摄过程中,谢老连续两次接到传媒要采访她的电话,她都一一婉谢了。可见,传媒对她是多么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