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与高玉宝 我与高玉宝的忘年交
那是1998年夏天,儿时的一位朋友邀请我一起去接站,他爱人的姑父姑妈来烟台探亲。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接站,没想到让我有幸认识了老作家高玉宝,从此结下不解之缘,并成为忘年交。
至今,我还清晰记得初见他时的情景:在川流如梭的人群中,一个身着绿军装的老人身板笔直,犹如山巅上一株挺立的青松。尽管初次见面,但老人朴实硬朗的样子,让我感觉就像见到自己的长辈,不经意间也跟着朋友称他为“姑父”。
我和爱人邀请“姑父”一家吃晚饭,以尽地主之谊。几杯酒下肚,朋友介绍说:“你知道么?姑父就是《半夜鸡叫》的作者——高玉宝。”
“啊?!”我激动得不禁喊出声来。要知道,作为“60后”,我也追“星”。不过,因为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受传统教育的影响,我追的“星”都是红色电影、革命故事里的英模人物,他们就如金色太阳一般,一直照耀着我的成长之路。
当听我介绍自己是读着他创作的故事成长起来,并走上海军航空工程学院组织处处长岗位时,高老欣慰地说:“我没误人子弟就好。”随后,他面色凝重地跟我讲起了当年他参加塔山阻击战的往事。在老人低缓而深沉的讲述中,我仿佛听到那不曾远去的征鼓号角,看到那硝烟弥漫、血染沙场的悲壮场景。
在接下来几天里,我一直陪着两位老人。在太阳初升的海边,在夜间昏黄的路灯下,我和高老从老渔夫圣地亚哥讲到保尔·柯察金,从战火纷飞的年代聊到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他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生动地向我诠释了革命精神的深刻内涵和价值体现,使我深受教育和启发。
“何不聘请高老作为学院的德育教授,为青年学员讲讲这些撼人心灵、启人深思的革命故事?”主意既定,我便诚恳地向高老提出了请求。他爽快地答应了,并谦虚地说:“作为军校的德育教授我不一定合格,但我很愿意为培养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军人,贡献一份力量。”听了高老的话,我喜出望外,马上向学院首长汇报了此事。
报告很成功,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热烈的掌声先后响起了25次。高老娓娓道来的战斗故事,和对于建设强大海军的殷殷勉励,让学员们深受震撼,很多人眼里噙着泪水,把巴掌拍得通红。报告会后,高老被学院正式聘为德育教授。
后来我得知,在来学院之前,高老已经被全国近500个单位聘请为顾问及德育教授,两次被授予“全国关心下一代先进工作者”。几十年来,高老为全国各地的学生及官兵作了5000多场次报告,听众达500多万人次。
他作报告有“三不”规矩:不收酬金、不收礼品、不吃请。离开烟台时,在我们万般恳请下,高老才收下担任学院德育教授的唯一“报酬”——一件夏常服短袖,他说:“海军的浪花白是最纯粹的色彩,青年学员只有不负使命、精武强能,才配得上这一身耀眼的颜色,我就拿这件军装留个纪念吧。”
在此后的10多年里,高老几乎每年来一次学院,给一茬又一茬新学员作报告,并推荐“雷锋班”的第18任班长赵宏光担任学院的德育辅导员,为学院大力开展英模育人活动注入了强劲动力。我与高老的情谊也在一来二去中更加深厚。这两年,由于年事渐高,并患有严重的痛风和心脏病,干休所领导不让出远门,高老来学院作报告已不甚方便。在学院成立60周年之际,我带着全院师生的祝福来到高老在大连的家中。
今年,高老已经88岁高龄了。每逢过节和他生日,我都给他打个电话,聊聊近况并送上问候与祝福。平日里,高老也会主动给我打电话,郑重地嘱咐我:“一定要把年轻人培养好,他们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一阵暖流淌入心田,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宛如看到当年初次见面时他为我写下的赠言:只有为祖国为人民奉献,生命才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