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山的嗓音 金少山的艺术特色
作为一个花脸演员,金少山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的生前好友、戏曲家翁偶虹曾说:“有人赞金少山的嗓音之高亢胜过何桂山,表作之精细不让黄润甫,身材之魁梧超出李寿山,武功之娴熟甚于庆春圃。这四位都是净行中造诣深湛的前贤,说金少山能集众家之美,萃于一身,是当之无愧的。
”武生前辈尚和玉生前也曾赞叹说:“金少山那样的大花脸,真是要哪儿有哪儿,实在是难得的全材,说得上前无古人!”金少山确是一个天赋优厚的全面人材。他的声音之洪亮响亮,确有声震屋瓦、震耳欲聋之势。
高、中、低、宽、厚、亮、面面俱备。他在鼻音的运用上,也有自己的特色。头腔、胸腔与鼻腔共鸣的方法用得巧妙得法,唱来灵巧、和谐而无沉闷、单调之感。它如虎音、膛音、立音、炸音也都一应俱全、用来随心所欲。
唱腔
金少山的唱腔朴实无华,不事雕琢,似乎平淡无奇,实则逋峭浑厚,于顺畅自然之中显现气势。他唱“快板”最见功力,吐字、气口、尺寸都驾驭自如,快而不乱,流畅清晰,字字入耳。如《锁五龙》单雄信痛斥李世民、徐茂公、罗成的三段;《断密涧》李密与王伯当的对口都具有代表性。
在唱腔中,他善于借鉴、吸收其它行当中一些唱法,用以丰富花脸唱腔,贴切、新巧而不着痕迹。他的唱,在继承金秀山、何桂山唱法的基础上有所发展,自成一体。
念白
他的念白的功力也极为深厚,善于运用高、矮、宽、细各音,于轻重疾徐、迟急顿搓的变化中,刻画人物性格,揭示角色心理,收到达意传神之效。如《连环套·拜山》窦尔墩与黄天霸对白,《审七长亭》李七在公堂上的大段自白,均属精品。念京韵白的太监戏更有独到之处,如《黄金台》的伊立、《忠孝全》的王振、《法门寺》的刘瑾等,都是他的得意之作。
做表
他的做表,实遵黄三(润甫)路数。其武功基础,、腰腿功夫都好,工架严谨稳练,身段精巧漂亮,“寓矫健于凝重之中,见端庄于玲珑之内”(翁偶虹语),在《闹江洲》中的使双斧,《霸王别姬》中的操大枪及《盗御马》中的马趟子,《五台山》中的罗汉像,《清风寨》中的浪子步,以及《霸王别姬》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仪,《草桥关》姚期戎马半生,烈士暮年的老迈,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嗓音
金少山能作黄钟大吕之声,他嗓音的响度是京剧史上空前的,他既有堂音又有立音,音色很有厚度,宽亮雄浑,宏旷无比。金少山的发声方法是科学的,总体共鸣非常好,尤其是头腔、胸腔共鸣结合得非常好,他用气也通畅,声音雄壮而又富于自然美。
在花脸声音造型中,一直被认为是一个正格。他高、中、低音都好,尤其是高音,更见功力。金少山改变了前人一些笨拙的唱法,改造了那种接近喊叫的声音,甩掉了累赘的尾音,他的新唱法具有工稳、流畅、大方的特点,代表着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四十年代花脸的最高演唱水平。
戏路
金少山加工提高了许多花脸剧目,全方位地丰富了净行的表演艺术。他的戏路子很宽,他演楚霸王、铫期、马武、单雄信、李密、尉迟恭、黄盖、马谡、包拯、李逵、刘瑾、窦尔墩,甚至于《八蜡庙》的金大力、《双沙河》的张天龙,都十分出色。许多过去只能唱开场的花脸戏,经他加工,都变成了大轴子戏,象《草桥关》(就是《铫期》)、《锁五龙》、《断密涧》、《白良关》、《铡美案》、《牧虎关》这些戏,都是金少山唱红的。
金少山演唱艺术上的推陈出新,还表现在对唱腔的点染和装饰上。前辈花脸的唱大都直呼直令,金少山不满足于此,他开始采用了擞音、颤音等一些新的装饰因素,他还发展了花脸的鼻音,从而较大幅度他增强了唱腔的韵味和表现力。
《牧虎关》是金少山著名的喜剧。戏里两段《西皮流水》唱腔很有喜剧色彩。请注意:在当中的《摇板》“杀来杀去影无踪”,“影”字的拖腔中,金少山就运用了擞音;在“呼风”时唱的“一步跳至在正中”,“至”字,金少山又用了大颤音,这都使唱腔更为生动活泼。
金少山突破了铜锤花脸与架子花脸严格分工的界限,融铜锤、架子、武花于一体,确立了京剧史上第一个唱、念、做、打全面发展的完整的花脸流派,推进了净行表演艺术的发展,形成了自家风格,世称“金派”,与郝(郝寿臣)、侯(侯喜瑞)两派鼎足而立,其成派是先于裘(裘盛戎)的。
金派风格,集铜锤、架子花的演唱一体,雄浑豪放,大气磅礴,典型地体现着花脸行当的艺术特征。以唱、念的卓越成就和做工着称于世,是现代净行三大流派之一。
戏剧界内外都夸赞金少山为天才、奇才。在京剧二百年的历史进程中,像金少山那样一条声震屋瓦的金嗓子,像金少山那样高大魁伟的身材和饱满宽阔、适合勾画各种脸谱的面庞,的确是前无古人的。但是金少山的造诣,主要还是仗着扎实、深厚的功力和舞台上长期的磨炼而取得的。
金少山青年时期,嗓子并不像中年以后那样惊人,他早先以演武花脸为主,兼演架子花脸。他师承何桂山一派,武功基础非常扎实,身段相当讲究,他演《芦花荡》的张飞、《金沙滩》的杨七郎一类武花角色,早就获得好评了。
金秀山去世后,他生活穷困,在戏班里做过很长时期的底层演员。他先在烟台等地搭班,然后辗转到上海。在上海老共舞台搭班时,名次曾悬第二十五牌;后来又长期在上海荣记大舞台等剧场做基本演员,逐渐才升为三、四牌,担任些重要配角。
这一个很长的时期,使他受到了很大锻炼:舞台上大大小小的角色,他都扮演过;从名角到配角,他同台见过的,数以千百计;他为四大名旦等独树一帜的著名艺术家都曾经长期配戏;他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并且广征博采,大大提高了舞台上的表现力。
他那条金嗓子,也是在这样的实践中,逐渐锻炼得越来越响堂、挂味儿的,于是,他又能出色地演好铜锤花脸戏。掌握了如此丰富的技艺,才是他引起人们重视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