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章头颅 不屈的头颅——抗联名将陈翰章牺牲72年后“回家”

新华网吉林频道4月15日电(记者张颖、姜明明)近日,抗联名将陈翰章将军的遗首在其牺牲72年之后,终于回到故乡——吉林省敦化市,使将军可以在百年诞辰之际身首合葬。

漫漫回家路

4月11日这天,相隔500余公里的吉林省敦化市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因抗日将军陈翰章而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上午,在哈尔滨市陈翰章将军墓前,社会各界近千人恭送将军遗首回归故里。看着工作人员将陈翰章将军的遗首从墓地中取出,交到其家属手中,最后安放到灵车内时,很多人神情悲痛,泪水湿润了眼眶。

已经90岁高龄的抗联老战士李敏含着泪哽咽着扶车而行,他说自己同将军一同战斗过,舍不得将军离去。像李敏一样,近段时间很多老同志每天都到陈翰章将军墓前守候,久久不愿离去。

而为了迎接将军回归,当天下午。敦化市400多名干部群众及部队官兵,胸戴白花、手持挽联,早早地就来到吉黑两省交界处恭迎。沿途乡镇的干群和学生则自发组织起来,胸戴白花,身着素色服装,手持“将军永垂不朽”“忠魂回归故里”等挽联,恭敬地伫立在公路两旁,向缓缓行进中的灵车默默致哀。

“从1984年起,我每年都要和父母去哈尔滨烈士陵园为舅舅扫墓。让舅舅身首合一是我们几代人的祈盼。”陈翰章的外甥鄢成说,早在1984年,他的父母就向哈尔滨烈士陵园方面提出了要把陈翰章将军遗首迎回敦化、落叶归根的请求,但陵园称此事得由上级部门批准。此后,鄢成和家人多次往返北京、长春、哈尔滨等地,与各有关部门沟通此事。

2012年5月,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终于批准了《关于恭请陈翰章将军头颅回家乡遗体合葬的请示》,同意将陈翰章头颅从哈尔滨烈士陵园请回吉林省敦化市与遗体合葬。

“当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立即买了3000多元的鞭炮,到舅舅的墓前去放,把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他。”鄢成说着当时喜悦的心情。

抗日与牺牲

陈翰章,满族,是东北抗联第一路军智勇双全的高级将领,1913年6月出生在吉林省敦化县城西半截河屯一个农民家庭。他幼年聪敏、性格刚强。上学期间,受进步教师的影响,积极参加反帝爱国活动。1930年底中学毕业后,先后当过小学教师和县民众教育馆讲演员,兼办一个平民夜校,积极地进行反帝反封建的宣传。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军占领了敦化县。陈翰章目睹日军罪行,怀着报国决心,毅然告别新婚的妻子,投笔从戎,于1932年9月加入周保中领导的中国国民救国军,任前方总指挥部秘书。在中共秘密组织的培养下,他于当年冬加入中国共产党。

按照党组织的部署,他在救国军中积极开展反日统一战线工作。1935年东北反日联合军第五军成立,他任五军二师参谋长,协助师长率部队活动在宁安县一带。他们在几十次战斗中歼敌千余人,迫使日本侵略者不得不放弃镜泊湖沿岸的战略建设计划。

从1932年9月至1940年12月,陈翰章转战林海密林和白山黑水间,参加并指挥抗击日伪军的战斗数百次,毙伤日伪军数千人,其中著名战斗“攻打宁安城”、“寒葱岭伏击战”、“袭击镜泊湖水电站”等,打得日寇心惊胆战,日夜不宁。

今年85岁、多年从事陈翰章将军史料收集和研究的吉林省党史研究专家杨明谷说,陈翰章作战英勇,神出鬼没,敌人对他既怕又敬,查伪满洲国材料里头,日本人称他为“最为显著”的“有力之匪”。

1940年4月,陈翰章在敦化县南牛心顶子山战斗中左腿负重伤后,仍忍着伤痛指挥队伍突出重围,进入二龙山密营休整。当时环境艰苦,没有医药治疗,他的伤口感染化脓,不能行动。军医把仅有的一点止痛的黄碘药膏拿给他用,他说:“咱们20多个伤员,就这么一点药,真是太宝贵了。

我的伤不重,还是给别的重伤员用吧!”他让军医拿来一条白布,用一根木棍把布条穿进伤口引到另一头,然后忍着剧痛来回拉动布条,清除伤口的烂肉脓血,使伤势好转。

1940年,东北抗联进入最艰苦时期,总司令杨靖宇以及第一方面军指挥曹亚范先后殉国。为牵制敌人,时任第一路军第三方面军指挥的陈翰章指挥部队继续在敦化、宁安一带战斗。同年10月,队伍化整为零后只剩下40余人,由陈翰章带领,撤到镜泊湖东南侧一个窝棚里。

12月8日,由于叛徒出卖,敌人调集日伪军1000多人,将陈翰章所部的驻地湾沟村包围。敌人嚎叫着要陈翰章投降,他高声回答:“我死也不当亡国奴!”陈翰章指挥十几名战士和敌人展开了殊死战斗。在接连击退四五次进攻后,战士们纷纷倒下,陈翰章孤身一人与敌人战至最后,他的右手和胸部都负了伤,倒在血泊中。

他又顽强地依靠一棵大松树坐了起来,准备用左手射击。冲上来的敌人夺下他的枪,用短刀在他脸上乱刺。他痛骂敌人,敌人残忍地把他的舌头割去;他用眼睛怒视敌人,敌人又剜出了他的双眼,最后割下了他那不屈的头颅。陈翰章这才壮烈地牺牲了,年仅27岁。

“陈翰章将军还在活着的时候就被敌人把头给割去了,所以将军的头非常恐怖,因为人活着的时候神经没死。”杨明谷说。

陈翰章牺牲后,敌人用铁皮棺材把他的尸身运回半截河屯游街示众。最后,父母和乡亲把陈翰章的尸身安葬于屯前的山坡上,其头颅被送到伪满洲国的伪都新京(长春)邀功领赏。1948年10月,长春解放后,中共地下党派人找到陈翰章将军(以及杨靖宇将军)的遗首,并将其送到黑龙江省,安放在东北烈士纪念馆。1955年,陈翰章遗首被安葬于哈尔滨烈士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