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宝葬礼简朴:“他老人家考虑党中央正提倡节俭”
吴仁宝成功缔造了一个“理想国”。这里“有金山银山,也有绿水青山”。在生命最后的十年,他考虑最多的,是如何把它的钥匙平稳地交给子孙一辈。
相比华西村此前举办过的一系列盛会,华西村半个世纪来最有权力的人的身后事,可谓简朴、克制。华西村的一位干部说,丧事简朴,不仅因为老书记一贯低调,也因为“他老人家考虑到党中央正提倡节俭”。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吴仁宝也显示了他与时俱进的政治智慧。这恰是吴仁宝做大华西村的密码之一。在后吴仁宝时代,华西村是否仍能具有这样的能力?
子孙辈
吴仁宝的家庭成员担任了华西村党委将近一半的书记、副书记职位,副书记孙海燕专门解释:“关键是,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才,能给华西村做贡献。”
2013年3月22日,华西村的老书记吴仁宝出殡。
前一日的风雨在清晨来临前停歇,人群早早在民族宫外聚集。这是一座典型的苏式礼堂,挑高6米,穹顶中央是一颗硕大的五角星——酷似人民大会堂的布局——吴仁宝长年在这里向各路客人介绍华西村的成就,多时一天要讲五遍。
现在,四周的墙已全部蒙上黑幔白纱,遮盖住了琳琅满目的书画、题字。巨大的“中国第一村”下边,正中的“华西村真正有希望”题写于2000年,来自原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李鹏。紧挨着的,是李鹏1992年的题词,“华西村,中国农村的希望所在”。在两幅题词相隔的8年里,华西村完成了上市。
吴仁宝是这座“天下第一村”的缔造者。即便在2003年将村党委书记一职“交”给四子吴协恩后,他依然是这艘巨轮上无可替代的引航员。
过去10年里,“老书记”、“新书记”成了父子俩固定的称呼,吴仁宝继续以独一无二的政治嗅觉为村庄把握方向。这场克制而不失隆重的葬礼,遵照了老书记后事从简的遗嘱,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与时俱进”。
追悼会定于当天上午8时08分举行,作为华西村的当家人,吴协恩最早来到现场,暂时脱下孝服,穿着衬衣、西服,得体地招呼各路客人。吴仁宝在吴协恩11岁时将他过继给村里一户儿子溺死的孙姓人家。所以吴协恩的儿子姓孙,叫孙喜耀,这位“85后”澳洲留学归来后,现任村党委委员、华茂计算机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
据说,在过继、婚姻等一系列事情上,吴协恩多次违抗父亲。但现在,这个执掌华西村权柄的中年人身上已很难找到倔强的痕迹。他不时用手扶着额头,面露沉痛之色,对记者谈及父亲的过往,以及他们家族的共产主义信仰。
8点,一个戴眼镜、扎马尾、皮肤白净的姑娘走到台前,用话筒提请全场安静,“追悼会即将开始”。她叫周丽,是老书记的孙媳妇,村党委副书记、村委会常务主任。民族宫对她的声音并不陌生,过去几年中,她曾无数次用标准的普通话为来客们翻译老书记苏南方言的演讲。
1981年出生的周丽,被外界视作吴家第三代中的翘楚。3年前,她被任命为华西村新的标志建筑、龙希国际大酒店的总管,并被外界视作华西村的“三把手”。周丽的丈夫、吴仁宝的长孙吴昊是村党委常委,管理华西村在墨西哥开办的公司。他的父亲吴协德是吴仁宝的二儿子,除担任村党委副书记外,还掌管华西村的支柱产业之一:钢铁。
8点07分,礼堂北侧的门突然开了,风和光一起涌进来,吹开覆盖在门上的白纱,令所有目光聚集在门外那群披麻戴孝的人身上。
他们鱼贯而入,个子稍矮的是大儿子吴协东,早在1976年,他就成了村支部副书记,后来还当过村长,现在主管村里的另一项支柱产业:房产、建筑。
吴协东的小女儿吴芳显得较成熟。2012年当选江阴市副市长后,她娴熟地处理了外界的种种争论。吴家子女中,走出华西的仅此一例。即使在整个华西村,她也算是特例。吴芳的丈夫李庆则留在了村里,担任华西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华西村投资亿元兴办的航空公司正由他掌控。
吴协东的大女儿、大女婿,都留在了村里,都是华西村的副书记:吴洁分管教育,是华西实验学校党委书记;女婿孙云南担任华西村股份有限公司(上市企业)董事长。
整场葬礼中,老书记的三子吴协平都不显眼。他常被说成是4个儿子中最“调皮”的一个。多年以前,人们常用他被父亲贬去厨房洗碗的故事(仅仅因为他管理下的华西村宾馆使用劣质酱油),证明吴仁宝的严于律己。他现在是华西国际旅行社总经理,在四兄弟中第一个退出副书记序列。
吴协平的家庭和他一样不显眼,一儿一女都未进入村党委常委名单。这在四子一女、五个家庭中别无他例。
吴凤英是吴仁宝的独女。她和丈夫缪洪达都任华西村党委常委。她的女儿分管华西村党务、博物馆;女婿更被委以重任,负责华西村未来的四大发展方向之一:海洋工程。
如果从穹顶上俯瞰,平时仅容纳数百坐席的礼堂里,千余人排列如兵团。按照事先布置,重要领导、外来领导、无锡市、江阴市领导、江阴机关干部共436人,依次占据主席台前方最中央的位置;吴仁宝一生结下善缘无数,343位友好单位代表站在礼堂北侧,100位亲属、100位华西村班子成员和150位华士镇代表则站在礼堂南侧。
18位吴家人和重要领导站在同一区域。东、德、平、恩,吴仁宝用四个儿子的名字纪念共和国的伟人们;现在,他们的家庭占据了华西村党委将近一半的书记、副书记职位,在这个党、村、企合一的村庄,把握着整个华西村的经济命脉。
华西村党委副书记孙海燕对此专门解释:“关键是,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才,能给华西村做贡献。”
华西村长期的观察者、复旦大学教授周怡则曾提出,这种方式与市场经济中的私有家族企业相仿,在华西村集体企业的经济起飞中起支柱作用。
最后一次把握
吴仁宝在一些时候“逆潮流而动”,在另一些时候则顺势而为。这是吴仁宝令世人惊诧之处。
8时08分,追悼会开始,主持人是江阴市市长沈建。
仪式的第一项议程是宣读老书记逝世前后,看望、吊唁、发来唁电的人员的名单。吴仁宝在中国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在名单中展露无遗。主席台两侧排开的花圈上,都是各界重量级的名字。
相对于此前举办过的一系列盛会,华西村52年来最有权力的人的身后事,可谓简朴、克制。整个华西村都未见悬挂怀念老书记的横幅,村里的喇叭也只是在出殡时才大声放送了哀乐。负责追悼会布置的江阴花山殡仪馆职工透露,按原本的设计方案,主席台前应是一片云朵状的花海,现在考虑到从简,改为几排花盆和一排蜡烛。
华西村的一位干部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丧事简朴,不仅因为老书记一贯低调——出门只吃方便面、茶叶蛋——也因为“他老人家嘱咐仪式从简”,“应该是考虑到党中央正提倡节俭”。
这是吴仁宝一生中最后一次为华西村把握中央精神。过去的岁月里,这一能力曾是他创造辉煌的关键。他在一些时候“逆潮流而动”。早在1969年,吴仁宝便开办了地下小五金厂;而在1980年代初全国的“分田到户”浪潮中,却坚持集体经济,并以此为基础,使华西村成为中国第一个“电话村”、“彩电村”、“空调村”、“汽车村”、“别墅村”,华西村作为社会主义农村样板的名气越来越大。
他在另一些时候则顺势而为。1992年3月1日,刚准备休息的吴仁宝看到邓小平南巡讲话的报道,判断全国经济要大发展,当即召集全村干部,动员一切资金,大囤生产原料,并借贷千万余元用于周转。
华西村当时购入的铝锭每吨6000多元,3个月后就涨到了每吨1.8万多元,经此一役,华西村赚了近亿元,积累了后来发展各项产业的“第一桶金”。
有分析认为,在当时的环境下,作为一个行政村,华西村能从银行贷款千万,利用的是多年以来“先进”的名声。无论这一论断是否正确,华西村由此迎来的大发展进一步确立了它“中国第一村”的地位。
在政治和经济之间灵敏地把握切换时机,是吴仁宝做大华西村的密码。公开资料可见,2002年,投入15亿元的重点项目“北钢”,就得到了省内的帮助。
这种反复置换的模式,也为华西村的话事者们熟练掌握。周怡在论文中提到,2003年遇见吴协平时,她曾单刀直入地问起,吴仁宝为何将权力交给协恩。“他不假思索地说了几条,其中提及的一点是‘老四善于用华西的无形资产’。我明白他所指的无形资产即指‘华西’品牌。具体指吴协恩任华西宝昌公司总经理时,用投入成本较小的系列‘华西烟’、‘华西酒’为集体挣得了较大的利润。”
所有的判断和置换,现在为吴仁宝换回了高度评价。江阴市委书记蒋洪亮致悼词时,称其敏锐把握时代脉搏,“是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卓越带头人”。
一个时代的终结
“很多人说老书记去世意味着华西村告别‘吴仁宝时代’,父亲用毕生奋斗锻造出的‘吴仁宝精神’永远不会结束。”
吴家力求后事从简,但涌来的各路人马似乎已使它足够隆重。
追悼会前一天,一位华西中心村村民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村里每户人家都将得到一个入场名额;但他很快接到电话,因来宾太多,计划有变。
拥挤并不只出现在追悼会现场。得知老书记逝世当晚,百余村民就自发聚集到其家门口,等待分配任务。次日上午,打了几个弯的吊唁队伍充塞了村里的长廊——老书记早年修起这四通八达的长廊,希望村民间串门从此不再担心雨雪——人们要排两个半小时的队才能来到老书记遗体前行礼。
村民、亲属临时充当起秩序维护者,沿着队伍边走边喊,“靠右边站好了”,留出左侧通道给重要宾客直接通过。
追悼会前的3天里,共计2万余人来吊唁,治丧委员会收到了1万多个花圈,摆满长廊两侧,致哀者五花八门,既有全国人大代表申纪兰等知名人物,也有北京市烹饪协会等各色单位。华西村内,多家个体店铺临时改行卖起了花圈。
上一次鲜花大卖或许要追溯到2年前的华西村50年庆典。那是华西村发展历程中的高潮,龙希大酒店为此开业,三根巨柱托起的硕大金球从此在358米的高空中焕发光彩,用1吨金子铸成的世界第一金牛开始迎客,楼顶盘旋的直升机向全世界展示耀眼的财富。
华西村用那场盛典总结老书记的成功,其中积累的种种经验也被运用到现在——一个时代的终结。
如今,吴仁宝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3月16日,老人在子女们的搀扶下稍微坐起,戴着氧气面罩留下了“开会”和“现在开始,不要来翻花样了”这两句话后,就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后事的准备从那时就已正式开始。
据江阴市花山殡仪馆工作人员透露,馆方当时就派了几个人入住华西村待命,但老书记在3月18日18时58分离世,还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花了一个通宵来布置灵堂,以便迎接必然拥挤的人流。
民族宫主席台两侧,原本打算贴两个大字:怀念;到了追悼会前一天,改为放大一副挽联,上联“八五风云爱党爱国爱人民 艰辛创业时代先锋 沉痛悼念吴仁宝”下联“一生仁义慈亲慈友慈百姓 奉献无私道德楷模 深切缅怀老书记”。
在墨绿色绒幕布的映衬下,老书记的遗照显得庄重又不失亲切。
3月16日8点半,吴协恩代表家属致答谢词。他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开场。
新书记表示,很多人说老书记去世意味着华西村告别“吴仁宝时代”,“我想说,生命不等于呼吸,重在精神的延续,父亲用毕生奋斗锻造出的‘吴仁宝精神’永远不会结束”。
身后事
老书记的离世,有人哭,也难免有人笑。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单是句开场白。
村党委副书记、主管宣传的孙海燕是老书记生前最信任的家外人。他坦言,老书记的离世,有人哭,也难免有人笑。的确,大华西村民67岁的李明(化名)在得知消息后,显得如释重负。
2001年始,华西村吸纳了周围13个行政村,通过“一分五统”合作(村企分开,经济统一管理、干部统一使用、劳动力在同等条件下统一安排、福利统一发放、村建统一规划),形成“大小华西”的格局。华西村内部,将小华西(原来的华西村)称为“中心村”,将大华西(新并入的13个行政村)称作“周边村”。中心村和周边村的摩擦,亦是公开的秘密,并滋生出包括李明在内的一批反对者。
摩擦、争辩出现在土地、住房等问题上,反对者指责华西村是为了周边村的土地等资源才提出并村。
但大多数周边村民持不那么激烈的立场。过去的半世纪里,他们看着老书记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个令他们羡慕不已的“中国第一村”。老书记去世后,一村村民唐龙彪也和不少邻居一样来到灵堂拜祭。尽管中心村和周边村在方方面面都有较大差距,但并村后,唐家三口人每年直接收到福利五千余元,加上在工厂上班的工资,收入高于原来种地。
事实上,“大小华西”之争还只是华西村面临的争议之一。孙海燕回忆,自从2003年新书记交接班以来,种种质疑声就已显现。
2011年,当华西村满怀自信地展现50年辉煌成就时,这种质疑也到达了一个高峰,许多报道指责华西村通过强制村民上交80%奖金入股的办法,限制村民自由——股金不能兑现,一旦离村,就全部清零;而那一年开业的龙希酒店,正通过提供越来越多的股金消费,为华西村拉动内需提供可能。
但对这些声音,吴仁宝已无需回应——那已是子孙辈的事情。他就躺在他住了四十多年的两层小楼里。他的遗体左侧的地面上铺满稻草,上面跪着吴家的女眷;他的右侧站立着一排儿孙。亲属们向每一个祭拜者致意。
华西村及邻近村子的村民们赶来参加吴仁宝的葬礼。在这一刻,华西中心村与周边村的“大小华西”之争被暂时弥合了。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继任者的“容忍度”
“在老书记的帮扶下,新书记越来越成熟,当然,政治上还在学习,要达到他父亲的水平,不是一朝一夕。”
8时35分,追悼会结束,民族宫里的人们鱼贯而出,汇入礼堂外等候的人群,步行前往吴仁宝的灵堂,作最后的告别。
在追悼会开始前,一位矮个中年男子就在媒体区里不断呼喊正接受采访的新书记,自称来自毛泽东研究会,曾为华西村写过书。
戴着漂亮围巾的卢铁英和妻子一起举着块长条纸板走在人流中,显得扎眼。他来自甘肃,主营矿业,自制的纸板上有老书记的照片和两句口号,“‘老书记精神’是中国新农村城镇化建设的无尽宝藏”、“群众需要更多‘仁宝式’的领头人”。这块纸板很快被夫妻俩敬献在老书记的遗体前,和老书记一块接受人们的敬拜。
吴仁宝正在以一个楷模的方式向他的信仰同道们告别。常德盛是吴仁宝的追随者,他和他的蒋巷村在江苏当地颇有名气,名片上印满了各种荣誉,作为村党委书记、董事长、中共常熟市委委员,他坦陈,“蒋巷学华西,学了46年,没有华西,就没有新农村典范。”
吴仁宝正以一种乡土的方式向这座他居住了数十年的旧楼告别。尽管村民大多已搬入了各式别墅,吴仁宝和妻子赵根娣却坚持留守旧楼。参观过这里的记者说,家里有破烂的真皮沙发,也有老书记当年的偶像陈永贵寄来的贺卡,“吴仁宝将华西村再三包装,此处却连脱落的墙皮也依旧”。
吴仁宝正以一种传统的方式向他的子孙们告别。灵堂里传出的声音祝福“吴家子子孙孙活得长”,每句的末尾都拖一声哭腔,几个炮仗紧随着升天,掉下来纷扬的纸屑。两支长杆翠竹这时从屋里钻出来,由两个看上去未成年的吴家后辈举着,竹叶上吊着符文。
吴仁宝正以一个共产党人的方式向他付出了一生的理想之地告别。他的灵柩从里边被十来个村里的年轻人抬出。上边覆盖着两面旗帜,红色的党旗居上,下边的蓝色旗帜印有华西村的标志。
灵柩、家属队伍、乐队和围观人群随即组合在一起,奏响哀乐,通过长廊。灵柩被装入一辆白色殡车后厢,吴仁宝的四个儿子身穿白色孝服坐入驾驶室,所有参与遗体火化仪式的亲友则坐上紧随其后的数辆巴士。
殡车在两辆礼炮车的开道下,开始按预定线路前行。
人群追逐着车队,钻入每一处缝隙。黑压压的一片里,多是步行者,也有拖拉机、助动车、汽车甚至小板车。
探出长廊后,车队首先经过了龙凤广场,一旁就是“华西金塔”,顶上的葫芦由3.5公斤黄金镀金而成,一度是华西村富裕的象征;随后进入幸福园,这是一座近几年来修建而成的公园,因为将各类宗教偶像混置其中而广为人知,车队开过园内的大喷泉后,经五位伟人像,进入龙希大酒店外的广场。
吴仁宝正在以一个管理者的方式向他的下属们告别。车队途经之处,大华西人夹道相迎,华西集团下属企业都分配到了位置,员工们多为自愿赶来送行,其中不乏落泪者。2001年至今,华西村经过发展、兼并,面积已由原来的0.96平方公里扩展到30多平方公里,人口也从1600多人扩展到3.5万人。新老书记早已将村名改为“华西新市村”,希望有朝一日,这里的人口能再上新高,发展为城市。
直升机一直在头顶盘旋,与大喇叭里奏响的哀乐一起,回荡在耳中。车队在人群的簇拥下驶出华西村,将老书记的遗体送往长泾殡仪馆火化。
吴仁宝也正在以一个典型人物的形象,向歌颂了他几十年的记者和作家们告别。
新华社高级记者袁养和对吴仁宝四十余年的追踪报道至此画上句号,作为老朋友,他也随着人群去灵堂里看了最后一眼。
“这次来,发现他们很镇定,在老书记的帮扶下,新书记越来越成熟,”袁养和在灵堂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对华西的未来建设有比较可行的计划。当然,政治上还在学习,要达到他父亲的水平,不是一朝一夕。”
就在前一天,吴协恩也在这个地方遇见了《潇湘晨报》记者。他拒绝了对方采访的请求。新书记认为,有些非主流媒体的报道罔顾华西的事实,父亲当年看了不生气,只是因为“不值得为没由来的事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