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宗伟姐妹 牟其中服刑16年后出狱 妻妹夏宗伟坚守等待演绎真正红颜
最近频频出差,一直没静下来写东西。有读者等不及了,问我怎么没有更新了。我爱惜这个地盘,一直想给大家推送不浪费时间的文章。此文,是两年前写就。但受近日采访的一位企业家打官司事件触动,我想起心底颇为敬重的那位女子——夏宗伟。在人情淡漠的社会里,还有一朵为情义执着开放的花朵,罕见。
故再次翻出此文,有点长。故事还没结束,今后,我会找机会,续写夏宗伟,续写老牟。请给我时间。
万变不离“其中”
“小夏,快有结果了,再等等。”狱中的牟其中面对夏宗伟的探视,这句话讲了13年。
“你每次都这么说。”夏宗伟噎回去。
“真的快了。”老牟继续打气。
“他可能是怕我突然走掉吧。”夏宗伟自忖道。她知道自己不会弃他而去,“要不管早就不管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牟其中早已是一个妻离子散的人,第三次入狱以后,没有家人去看过他,唯一看他的人就是小夏——他曾经的秘书、前妻妹。在南德集团早已灰飞烟灭的今天,夏宗伟名片上印的头衔居然还是“南德集团理事会常务理事,南德集团、牟其中诉讼委托代理人”。不过,律师建议她,从法律角度讲,她这身份叫“代理人”不如叫“监护人”好。“那以后就叫监护人得了。”她说。
她现在已经43岁了,29岁被拘,从31岁出狱,到现在的43岁,她唯一做的事是打一场前景不明的官司,她要给自己和牟其中讨个说法。在此期间,她经历了无数次的幻灭、希望、幻灭的轮回,曾因此衣食无着,也曾因此久郁成疾。她到底为了什么?
现实版“秋菊”
“当年夏宗琼要离开老牟自立门户,我劝她万变不离‘其中’,结果她还是和老牟彻底分了。”记忆中,“万变不离其中”是前南德集团研究院院长李复耕规劝牟其中妻子夏宗琼的话,没想到,将这句话实践一生的,竟是夏宗琼的八妹夏宗伟。
2000年,31岁的夏宗伟被释出狱。那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才开始真正长大。
亲人不在身边,老板身陷囹圄,当年的同事早已星散,她要找个住处都难。万般难题,她不愿跟人开口求助。她把自己封闭了半年多时间,“不出门、不跟人打交道”,感觉百口莫辩,“见一次老牟哭一次”,以至于积郁成疾。
好在,一些当年的老同事慢慢跟她取得联系,并愿意各尽所能来帮助她,她收到最大一笔资助是10万元。这使她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三十而立的她,开启的却是职业申诉人历程,不断穿梭于北京和武汉之间,像一个孤独的游魂。找律师、找法院、找监狱,建网站、开博客、写微博,三句话不离案子,对其他事情完全没有心思。在她博客页面上,一个孤独的小女孩,站在飘雪的铁轨上,“伤离别”的曲调循环播放,就像她的一次次上诉,驳回,再上诉。
“小夏外表看很柔弱,但内心很刚强,是川东女子的典型。现在看她的文章,条理清晰,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用错,进步太大了。”李复耕看着这个和自己女儿同岁的女人,惟有敬佩,“讲义气,像女侠一样,对老牟一跟到底。”作为支持,他每个月寄给她1000块钱做老牟的生活费。夏宗伟用来买书、买药送给狱中的牟其中。
牟其中爱看书,最近看的是《江泽民传》、《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国》、《交锋30年》、《呼喊》等有关中国改革的书。除了书,老牟在监狱还订了十几种报刊。看书看报,做笔记,锻炼身体,“一个坐牢的人,每天还忙得很,有意思吧?”夏宗伟惊叹于牟其中的意志力,“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的教导让我一生受益”。
“我去监狱看过两次老牟,没有一次谈及个人的痛,全是谈国家经济,真是常人难以企及。”牟其中的高中老同学凌开信很不忿,“70多岁的老人了还关在里面能起什么作用呢?中风了也不让保外就医,这怎么说得过去?”
隔着玻璃聊天,一开始夏宗伟很不习惯,每探视一次老牟,她就难过一次。她也曾尝试去打点工,但做不到,整个心都在这个案子上,“一天不了结,一天不踏实”。后来,她调整了心态,“干脆就把看望老牟、申诉当成工作好了”,这样反而有一种踏实感,也能释然多了。
13年的诉讼路,让那些老同事们越发敬重她。在那些老同事看来,没有人能像她这般崇拜牟其中。前南德集团办公室主任刘建和说,用“战友”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更恰当。
2011年7月6日,湖北高法通知夏宗伟,已延期了7年多的民事再审程序正式启动,并尽快将会于9月开庭,结果法院再次食言,至今未再有动静。“每天盼着收到开庭法院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划上句号。”
“13年了,案子审了也近15年了,依然没有一个审结的结果,现在仍处于‘延期开庭’的司法程序之中,连基本的法律程序都还没有走完,无论如何,这也都不能算是一个合理、合法的处境吧?”她苦闷,更无奈。“好在现在的司法大方针调整到规范执法上了。修改后的刑诉法的‘五个意识’精神(人权意识、程序意识、证据意识、时效意识、监督意识)鼓舞着我们。我们期待着。” 她脸上又显出了坚定、向往的表情。
她说这么多年很少哭了,最近一次哭,是在2012年春节前,她去探望老牟,站在湖北洪山监狱门口,冬天的武汉,异常湿冷。在大门口等着办理探视手续,由于临近春节,手续较平时复杂一些,等的时间长了,站在监狱门口的她也开始心绪不平静了,那一刻,“一想到他在此监狱里过了12个春节了”,感慨万千,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觉得这就像是老牟的家门口一样的,就用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照片,为此,狱方就以此理由试图阻挠她见老牟,还让她为拍监狱大门写了检查,“本来想要忘却的伤痛,再次被刺激,想到多年来的各种委屈,顿时嚎啕大哭”。
看着眼睛红肿的夏宗伟,老牟问她:“怎么啦?”
“没事,冻的。”她只得淡淡一笑笑。这么多年,她就是这样背负着外面的各种委屈,去笑对监狱内的牟其中的。
这个小插曲,又让她坚定了走下去的念头,每次就是在这样的各种插曲中让她麻木的心再起斗志。“案子越是拖着不解决,我信心越大,如果南德有罪,为何一直不给说法?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讨个说法么。”
所为何来
“一辈子都在为牟其中奔走呼告,这不是把命都给他了么?”刘建和提起夏宗伟就觉得很可怜,很年轻就走上了诉讼这条路,牺牲了太多个人的东西,包括声誉。
“2000年她释放出来后,为了能进监狱经常探视老牟,只能说自己是他的老婆。”刘建和说,老牟在里面信息闭塞,没有夏,他没有一点希望。案子一审、二审、再审,牟其中由无期改判有期徒刑18年,“都是夏一个人到处递交资料,她走的路,写的材料不知有多少,很苦,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
牟其中已经年逾70,就算出来,又能怎样?夏宗伟到底图啥?
图名?老牟曾对她说“从此你就和伟大联系在一起了”,但她知道,“那是老牟给我戴的高帽子,我从来没有那么去想过”。
图财?“那我早和那些拉我去做生意的人走了,干嘛还为这件事坚持?耗上一辈子打官司的人能是财迷么?”夏宗伟说,在南德集团1996年被监控后,她还曾把5多年的积蓄拿来贴补了公司,“至今公司还欠着我钱呢”。2001年她做的两次手术,“钱都是跟同学借的,这份情,现在都还没还上呢”。这份情,也成了她努力“工作”的源动力。
为了情?排除名利所求,她和老牟既是下属与上司,又是小姨子与前姐夫的关系,使得这份守望激发了世人丰富的想象力,“坏女人”之类的非议和猜测至今仍未消停。
“别人的评价影响不到我,让结果来说话吧,我不做任何辩解,也不屑纠正别人的想法,了解我为人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夏宗伟苦笑,这么多年,已没力气为那些无聊的揣测生气。因为2001年和2002年两次手术教育了她:越是没钱看病,身体越不听话。
医生说肌瘤复发,是心情不畅导致。这下子,她决定不再当“祥林嫂”,谁看着那种苦情脸都会烦,最后还落一身病。她开始有意识让自己笑,笑着谈过去,笑着接受采访,“不能等着谁来把你变得健康,自己主动让自己更好。”
“她的坚定不是因为私人的感情,她和老牟也没有世俗的男女之情,就是纯洁的师生关系。”刘鸿伟和夏宗伟共事的那几年,还没发现朴实的小秘书会是这么坚韧的人,他理解并尊重她做的一切,“她无非就是争个是非曲直,就想听一句对错。”
受这么多折磨,为何还不放弃?
“最初是自己走不出阴影,不是为别人,就是为自己讨个说法。”对于事情的对与错,她不想沉默,一定要洗刷自己的污点。“凭什么不明不白被抓进去,拘留证都是空白的,连个理由都没有,关了17个月后又不给任何说法,放出来连个道歉都没有?我到底犯什么罪了?”
作为一个秘书,她原来的工作无非就是安排牟其中的行程,写写文书,上情下达。不参与业务的人无缘无故被关了17个月,“我不服。”
翻案宗,查证据,1999年站在审判庭上时,她连信用证是什么都不知道,靠着“为自己洗清污点”的信念,她竟然能在那些错综复杂的案卷里,发现牟其中信用证诈骗案“三个关键证据都是伪造的”,原来“老牟比我还冤!越是了解这个案子,越是生气。”
看着“人生导师”在狱中受罪,“我不能不管,他本应能做出更多对社会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不能这么关着。”2003年3月19日,她整理出2万多字的《申诉书》,代表南德集团、牟其中、还有她本人,联合提交给了湖北省高院。
“ 2000年老牟在二审的时候,成立了南德理事会,夏宗伟更忙了,很多好心人劝她放弃,但她不听。”作为南德理事会成员之一的刘建和如是说。
“伟伟不呆、不丑、不傻,完全可以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今年70岁的刘鸿伟一提曾经共事过的夏宗伟,看着她在这条路上受的罪,心就痛。
家人也希望夏宗伟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别再为老牟浪费青春。
“我知道大家都为我好,可我做不到。如果我不管,老牟就没人管了,但凡他的家人能操点心,我还好些。他儿子在美国打工,因为不理解老牟,一直没回国。当年南德资金被控制后,老牟把儿子掌管的美国分公司的钱都调回国内周转,而外界的传言却是他资产转移到美国,如果真这样,他的儿子怎会沦落到给人打工的境地?”夏宗伟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叱咤风云一生的老牟,晚年如此不幸,2010年脑血栓差点丢了命,“这么要强的人,一下子不能动了,对他打击很大。”就算到了这样的情况,保外就医还也没获得批准。躲过那一劫的老牟,至今不改脾性,每次和她谈论的,还是那些经济改革之类让她听起来沉重的话题。
“秋菊”前传
“秋菊”是怎样炼成的?事实上,要理解夏宗伟出狱后的行为逻辑,就不得不提到她入狱前的经历。
1989年,19岁的夏宗伟,从重庆万县的大姐家,来到四姐夏宗琼的家——北京。自此, “被动式的命运始料未及地改变了”。
作为家中老八,夏宗伟一直在姐姐们的世界里长大。“小时候跟大姐一起生活,大姐和姐夫都是老师,人际关系简单,性格单纯,我受他们影响很大。”没见过世面的夏宗伟,听从夏宗琼的安排,到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学了俄语,原因就是夏宗琼和姐夫牟其中正在跟苏联人做飞机生意,南德集团紧缺懂俄语的人才。
1989年10月,牟其中与前苏联航空业代表签署购买图—154客机和航空器材的协议。
那段时间夏宗琼很忙,顾不上照顾孩子,便让八妹回家帮她带孩子,刚学了一年半俄语的夏宗伟中断学业。“每天辅导完外甥功课,我就钻到自己的房间,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1991年,她又听从夏宗琼安排进入南德上班,给牟其中当秘书,因为“没得选择”。
涉世不深的夏宗伟,1991年进入南德时恰赶上了集团最风光的时候。当年11月18日,第一架图——154客机抵达北京,根据《解码牟其中》一书所述,这起总额1.2亿瑞士法郎的易货贸易当时轰动了世界:山东某厂24万套被单,石家庄某厂的16万双袜子,以及大量食品罐头等1000多个车皮的中国过剩轻工业品换回4架大型苏联客机和相当于一架飞机价值的维修器材。
大飞机一役完胜后,前苏联、四川航空、中国轻工企业、贸易代理商、南德集团五方受益,牟其中利用物品短缺的特定历史条件创造的贸易奇迹,还成为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的教学案例,他本人也成为商界最耀眼的奇才。
光环笼罩的南德集团,吸引当时全国很多人才慕名而来。李复耕告诉《中国企业家》,他是1992年加入南德的,学中文的他和那个“安静、朴实、话少”的小夏都在办公室从事秘书工作,“老牟的字很潦草,没有几个人认识,都是小夏整理出来,我再根据内容写成文章,对外发布”。
相比于掌管南德集团金融部的四姐夏宗琼,彼时的夏宗伟很不起眼。即使在牟其中的多位秘书中,她也显得“很普通”。
1992年,凌开信被牟其中邀请到南德工作,接待人员正好是夏宗伟。“她像个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一看就是很单纯的年轻人,涉世不深。”后来凌开信才知道夏宗伟果然是刚从学校出来,还是牟其中的妻妹,但这个文静的女子“从来不因姐夫是老牟而耀武扬威。”
牟其中是个“认事不认人”的老板,虽然南德不少员工都是老牟和夏宗琼的亲戚、同学、朋友等等,但在工作上他不循私情。“小夏进入南德是夏宗琼的意思,但当时老牟并不是很欣赏小夏,而是另一位女秘书肖岚。”李复耕回忆,北大法律系毕业的肖岚外语好,经常随老牟出国,“夏宗琼有点不满意,再加上肖岚出国多了,想法多了,便离开南德,而小夏虽然学过俄语,可惜专业不精,但做事还是很负责。”
“牟其中平时并没有十分在意她的作用,甚至不时因一点小事对她加以训斥。她忍受不了他的粗暴与专横,有时会羞愧得号啕大哭,但过后依然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解码牟其中》一书中也有类似的描述。
但牟其中与夏宗琼的婚姻却在大飞机生意后走到了尽头。夏宗琼约李复耕到公司附近的梅地亚宾馆喝咖啡,谈的主题就是两个,一是她想离开老牟独立开公司,二是让李站队,是跟她出去还是留在老牟身边。李复耕劝夏宗琼打消独立门户的念头,希望她“万变不离其中”,但夏宗琼告诉他,离开老牟的想法存在很久了,去意已决,她甚至也不避讳谈及和牟其中夫妻生活中的诸多不满意。
“夏宗琼离开牟其中,最根本的是在公司的发展方向上的看法不一致”。刘建和也听到了夏宗琼对牟其中的抱怨。飞机贸易后,夏宗琼不想再让牟其中折腾了,“她觉得太辛苦,尤其她当时管金融部,负责融资。”在当年民营企业刚开始野蛮生长的环境下,南德集团动辄上亿元规模的贸易,融资难度可想而知。
飞机贸易赚了不少钱,“牟其中却没有个人财产”,刘建和提到,这就是他和夏宗琼矛盾的根源。夏宗琼跟着他从重庆出来打拼,到过海南、广州,最后落脚北京,好不容易赚到钱,却被老牟拿出来给员工当福利。老牟甘之如饴,住职工宿舍,吃职工食堂,吃穿从不讲究,那种对“共产主义乌托邦”理想的探索和实践,常人难以理解
这对患难夫妻在经营理念上也出现了分歧,夏宗琼希望步子慢一点,少担点风险,而牟其中仍坚持做大事,1992年提出卫星计划,成立南德商用卫星公司。
牟其中迈大步子、说大话、顾大家舍小家的做法,也毁了第一次婚姻。1975年因与马列小组成员共同写出《中国向何处去?》一文,牟其中被捕入狱并判死刑。1978年邓小平复出展开的真理标准大讨论让他暂缓死刑。1979年释放出狱后,他的第一任妻子杜宗莲希望他不要再折腾,可他视商业如生命,1980年办起了南德商店,1983年又被指控“投机倒把”而再度入狱。
他知道愧对妻子,但改不了性格。这次入狱后,夏宗琼坚强地站在了他身边。1988年,牟其中和杜宗莲离婚,和同样离婚的夏宗琼结婚。
在夏宗琼想离开牟其中的那段时间里,夏宗伟也感受到了某些问题。“那会儿他们经常在公司开会吵架,我没有能力判断谁对谁错,因为当时我不懂业务,我只是觉得这种做法不好。不论老板对与错,在员工面前,他们的意见应该统一才对,可以私下提意见,但不应在会议上争吵。”
1993年,夏宗琼和牟其中协议离婚,夏宗伟都不知道。1996年夏宗琼带孩子出国,她才知道此事。从此,她开始照顾牟其中的生活,这也成了她的工作范围。深受牟其中思想的影响,她变得越来越崇拜牟其中。当她后来走出监狱的大门后,营救偶像成了她顺其自然的选择。
如今面对我回忆起往事,夏宗伟感觉一切恍如隔世。以前靠哭来诉说苦痛的小秘书,历经13年磨砺,已经学会用笑来武装自己。每忆至痛处,她那哽咽的笑,还有眼镜后面不再清澈的双眸,令人不忍相视。
牟其中一天不出狱,夏宗伟一天不放弃。她对自己说,“时间是最好的药,笑着活下去,笑着等待最后的结果”。她向老牟学习,努力让自己用健康的生活方式有力地活下去,健身,打球,学拉丁舞,只不过,是用另一个虚拟的身份,在那个圈子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姓名和过往,“我只是想在一个不知道我过往的世界里喘口气”。
记者问她,“有孩子了么?”
没。她羞涩一笑,“我也想要啊。那应该是一个女人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吧。”
如果当初夏宗伟不来北京,不做牟其中秘书,她的人生该是什么样子?
最近她在微博上转了这样一句话:
只要心是晴的,人生就没有雨天;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