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功为什么读建筑系 哪位建筑师最令你佩服 为什么?
看诸位都是列举生前有大名、身后有全集的「大师」 ,就容我爆个冷门吧: Giuseppe Pagano(1896—1945)。就看他这一脸峻厉 / 忧患: 生于奥匈,死于意大利,两次大战,四次被捕,三次越狱,穿梭战争的火线,出入政治的风潮,从右到左,编杂志,办展览,无役不与。
最后已然从赞同墨索里尼的右,一路左转到了出奔,扛枪,参加抵抗组织,打游击;被捕,越狱,再被捕。然而这次他再没能越出,在狱中瘐毙。
时已1945年4月,意大利早已投降,他是死在了德国人的集中营里。生于奥匈,死于意大利,两次大战,四次被捕,三次越狱,穿梭战争的火线,出入政治的风潮,从右到左,编杂志,办展览,无役不与。最后已然从赞同墨索里尼的右,一路左转到了出奔,扛枪,参加抵抗组织,打游击;被捕,越狱,再被捕。
然而这次他再没能越出,在狱中瘐毙。时已1945年4月,意大利早已投降,他是死在了德国人的集中营里。 忧患与机遇相生,燃烧与光辉相成,风云激荡的世纪里,一位生平即作品的建筑师: 1896年,Giuseppe Pogatchnig生于奥匈帝国境内的Parenzo (Poreč),今属克罗地亚; 少年起,进入奥匈当时主要出海口城市的里雅斯特(Trieste)的意大利语言学校,学习意大利语; 1914年,一战爆发,出奔到敌国意大利,改姓、改籍,随后两度负伤、两次被俘,均得逃出; 战后,参加国家主义等政治活动,在故乡Parenzo参与建立法西斯党; 1924年,从意大利北部工业城市的都灵理工学院毕业,获建筑学学位; 嗣后设计建筑、桥梁,担任1929年都灵博览会场馆设计; 1931年,移居米兰,然后接手建筑杂志La Casa Bella,也就是后来的Casabella; 米兰之于意大利,正如同上海之于中国:米兰 vs.
罗马 = 上海 vs. 北京, 这个位置和角色,决定了后来风云激荡的建筑思潮中,Pagano的路向和最终的选择—— 1920年代末起,建筑师就充当起意大利国内理性主义建筑的倡导者和辩护人, 1933年,就任La Casa Bella 杂志主编,随即改名、改版: 一边大力倡导现代建筑面对社会的思考与力量, 一边持续的批判各路老而不死、死而不僵的折衷复古; 一边出杂志,一边继续做建筑、办展览,舞台搭着讲坛; 这些年里他也成了业余的摄影家,行遍意大利,捕捉他眼中「真实的意大利」, 绝不同于那些旅游观光册子、两报一刊 的宣传机器中的意大利—— 摄影,更成为他从身建筑批评的武器。
摄影,更成为他从身建筑批评的武器。 这时,墨索里尼已经登台八年,整个意大利,法西斯的旗帜和迷狂飘扬; 然而Pagano的建筑信念,已让他愈加的远离官派的建筑路线, 但细看起来,他仍是不同于官派路线竭力压制的七人小组(Gruppo 7), 后者能将再造罗马之伟大的法西斯理想,同当代最新的现代主义建筑语汇结合, —— 他们究竟比Pagano 年轻,要乐观,或曰纯粹,乃至简单得多; ——所以他们能够出作品,但Pagano与他的分歧,在建筑史上有着更深的意义。
60多年后,英国建筑师兼建筑史学家 Alan Colquhoun,在其《现代建筑》中这样写道: Although Terragni justified the Casa del Fascio in terms of ‘the Mussolinian concept that Fascism is a glass house into which all can enter’, the classicizing aspects of the building prompted Pagano to condemn it as formalist and as representing an ‘aristocratic sensibility’.
The conflict between Pagano and Terragni was not political (they were both ardent Fascists); it was the same conflict that had divided Hannes Meyer and Le Corbusier—that between a moralistic rigour on the one hand and an idealist aestheticism on the other.
尽管特拉尼引用墨索里尼对法西斯主义的定义,来为他的作品法西斯之家正名,—— 「一座透明的玻璃房子,人人都能进入」;古典范儿的立面,还是招来了帕加诺的谴责,认为这是形式主义之作,代表的是一种「权贵味儿」。
两个人的冲突,无关于政治(他们都信仰法西斯);这种分歧,正同于汉内斯· 迈耶与勒· 柯布西耶的分野,—— 一端是道德家重整世风的热情,一端是唯美主义对完美形式的追求。
与Pagano同道而不同调的 Giuseppe Terragni 的法西斯之家,英年早逝的建筑师最重要的作品: 法西斯集会中,这座法西斯之家的盛况:法西斯集会中,这座法西斯之家的盛况: 方案渲染图,注意新建筑的透明感与纪念性,对比亦联系着的,远处的教堂, 此即用现代主义建筑的语汇,再造罗马的伟大和秩序, —— Fascism 的政治理想,不遑多让于象征神权的教堂: 然后呢?然后这位Terragni 就奔赴战场,严重受伤,辗转于医院,精神受创, 1943年7月 19日,在未婚妻家中死去。
死后6年,1949年,他的幸存的同志为他举办生平回顾展,请柯布西耶来剪彩, 这位天才与时势终得相与的大师,久久伫立在但丁纪念馆方案展板前, 感叹道:这才是建筑设计。
而另一位 Giuseppe呢? 在法西斯党内的资历与地位保护下,Pagano也越走越远, 起初还能公开批判官派建筑的「空炮修辞」(bombastically rhetorical); 后来已经质疑到官派本身。
1942年,退党; 1943年,与抵抗组织接触,被捕,羁押在Brescia; 1944年夏,越狱,再被捕于米兰,拷打、转移,辗转数地, 1945年4月22日,病死于肺炎。
最后日子里,在给朋友的信里,他说出了这样的临终请求 : “Remember me well: a man alive and full of good wi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