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莹的名言 著名女作家谢冰莹的三次婚姻

2017-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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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1983年春末,<湖南日报>给家父严怪愚转来一封信,信是侨居美国的著名女作家谢冰莹从美国旧金山寄来的.她在打听挚友严怪愚的消息.父亲当即给她回了一封信,并热情地约她为大陆的报刊写稿,因为大陆很多她往日热心的读者十分希望读到她的新作.不久,家父便接到谢冰莹的回信,一代著名作家和记者,就这样与家父建立起了联系.家父边读来信边沉思着说:"青年时期,她确实是一个泼辣猛勇的女战士.别的不说,单说她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就是一位十分猛勇的反封建斗士." 接着,父亲给我讲述起谢冰莹婚姻上的

1983年春末,《湖南日报》给家父严怪愚转来一封信,信是侨居美国的著名女作家谢冰莹从美国旧金山寄来的。她在打听挚友严怪愚的消息。父亲当即给她回了一封信,并热情地约她为大陆的报刊写稿,因为大陆很多她往日热心的读者十分希望读到她的新作。

不久,家父便接到谢冰莹的回信,一代著名作家和记者,就这样与家父建立起了联系。家父边读来信边沉思着说:“青年时期,她确实是一个泼辣猛勇的女战士。别的不说,单说她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就是一位十分猛勇的反封建斗士。

” 接着,父亲给我讲述起谢冰莹婚姻上的故事。 决不做封建婚姻的“牺牲品” 1911年,在湘中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鞭炮“劈劈啪啪”地在一个院落里响着。一个5岁扎着短辫子的小姑娘和孩子们一起拾着没有炸响的鞭炮。

她哪里知道,这鞭炮就是为她而放的!这一天,父母将她“交付”给一个比她大5岁的男孩,他们“订婚”了。 小姑娘叫鸣岗,就是后来蜚声中外、写出《女兵日记》等60多部作品的著名女作家谢冰莹。

男孩叫萧明,他与比自己小5岁的鸣岗在硝烟弥漫的院落中抢夺着鞭炮。 鸣岗慢慢长大了,懂事了。看到“未婚夫”萧明家逢年过节送来丰厚的礼物,便闭门不出,躲在闺房里读书,写字,千呼万唤不出来。

“未婚夫”萧明只得尴尬地坐在餐桌旁。等“未婚夫”走远了,鸣岗才悄悄地来到餐桌旁。 10年以后,15岁的鸣岗已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长沙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

她像一匹挣脱缰绳的野马,在广阔的大地上驰骋着。 在幽美明净的校园里,她啃着巴尔扎克托尔斯泰莫泊桑的作品,她朗读着李白、杜甫、普希金优美的诗歌。在她洁净的床头,摆着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小仲马的《茶花女》、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王德尔的《沙乐美》、朱淑贤的《断肠词》、苏曼殊的《断鸿零雁记》,在学校图书馆里,她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鲁迅、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的洗练犀利的作品。

她深深爱上了文学,文学成了她的第二生命。

文学作品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崇高形象,在年青的谢冰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开始用稚嫩的笔,写出一个少女的心声,在校刊上发表。她的文章构思奇巧,妙语连珠。校长徐特立和语文老师李青崖深深被这样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女那清秀隽永的文章所征服,经常将她的文章推荐到长沙《大公报》发表。

她的处女作《刹杀的印象》,描写一位女性如何勇敢地向封建社会进行无畏的斗争,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影响。

一位少女读过她的文章后,写信给她说:“你的文章,使我懂得了做为一个女性,在艰险的环境里,应当如何为自己的生存而拼搏。”谢冰莹自己也在不断地探索生活。在握笔创作中,她更加懂得了妇女解放的道理和女人生存的价值。

为了体现一个女性的真正价值,寻求解放女性的道路,彻底冲破封建婚姻可怕的枷锁,她毅然决定从女师出走。 此时,北伐战争如火如荼。1926年,北伐军进驻武昌,创办一所军事政治学校,在长沙湖南一女师附近设立了一个招生处,男女兼收。

在军校招收女生,这在当时是极为罕见的。女生们望而生畏,不敢前往。谢冰莹却义无反顾,毅然报名。在校长徐特立和二哥谢焕文的大力支持下,谢冰莹来到武昌,第一次正式使用“谢冰莹”这个名字。

她挺着胸进入雨湖书院的中央军校女生部,毅然脱去心爱的红装,穿上灰色戎装,开始陌生而紧张的军事生涯。 1927年5月,北伐军夏斗寅叛变,谢冰莹随中央独立师西征,讨伐叛军。征途上,风餐露宿,战斗不断,但她仍然常常利用作战行军的每一点点空隙,席地而坐,双膝紧并当桌子,打开绿色的日记本,将征途中所见所闻、所历所感,一点一滴详尽记述下来,写成了带着浓浓硝烟味的《从军日记》,在武汉《中央日报》上长篇连载。

此文一出,立即轰动中国文坛,在社会上产生十分广泛的影响。经过北伐战火的洗礼和艰辛的文学创作实践,她反封建的思想更加坚定和彻底了。 北伐战争失败后,军校解散,女生队也随之解散。女兵全部离开武汉,各自回到自己的老家。

谢冰莹被迫回到偏远的家乡。久盼女儿的母亲,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女儿参加北伐军以后,家乡各种可怕的谣言满天飞,一会儿传来女儿中弹阵亡,一会儿传来女儿被俘,鼻子乳头被全部割掉,一会儿传来女儿被打得肚破肠流,吓得做母亲的日夜不安,天天以泪洗面,时时替她烧香拜佛,祈祷平安。

她的未婚夫萧明也常常来母亲处打听未婚妻的消息。现在终于见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母亲悲喜交加,摸着同样泪流满面的女儿说:“孩儿呀,为了你的平安,我和你的婆家日夜在为你祈祷呀!

现在菩萨显灵,终于保佑你平安无事,回到了娘的身边。从此,你可再也不要出去啦!过几天,你就和萧明成婚吧!你有个家心有个归宿,自然就不会往外奔波了。

”母亲殷殷之情,拳拳之心,使经过北伐战争洗礼和艰苦生活磨炼的谢冰莹十分难过和苦恼。而且,母亲不知女儿这时已经有了心上人,这个人叫符号,是在北伐战争中相识相爱的。加之在此时,最疼爱她的二哥因病客死南京,她得知这一噩耗,痛不欲生,立刻晕倒在地。

母亲悲痛交加,更不希望女儿再离开自己,便天天逼女儿早日完婚。女儿痛苦异常,坚决不从,常常被逼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符号高大英俊的身影,时时浮现在她的眼前。

符号来信了,被母亲扣住。母亲也是大家闺秀,看出来“符号”是个男孩子的名字,她当然不会将信转给自己的女儿。谢冰莹了解到这一情况,便悄悄给符号去了一封信说,你改个名字吧!聪明的符号再次来信时,便在信首写上“鸣姐”,尾末落款便写成了“鸣妹”。

他知道信要经过母亲“严格审查”,才能到达女儿手里,于是便在信里大谈其学问,《史记》、《汉书》、诸子百家、诗词歌赋,东录西抄,甚至大谈其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些高谈阔论的信,深得母亲喜爱,说:“这个鸣妹仔何等博学和聪明,跟我的鸣岗真称得上是一对才女!” 母亲仍在逼着她与萧家完婚,甚至将完婚的日子选定了。谢冰莹找了千百个理由也推不脱,最后强硬表态:“决不出嫁萧家!

”谢冰莹的父亲谢玉芝是一位进步的教育家,思想比较开明,便劝母亲道:“别逼我们的孩子啦!让她自己进行选择吧!”可母亲主意已定,决不更改,说道:“鸣岗如若不从,我立刻死在她面前!

”女儿比母亲更加倔强,这时也铁了心,决然对母亲说道:“娘,你一定要逼我嫁到萧家,我宁愿一死了之!”母女针锋相对,父亲无可奈何。母女之间,像崩紧的弦,关系越来越紧张。一天深夜,女儿经过几天几夜与母亲交锋,终于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母亲立即用一把大锁,将女儿紧紧锁在屋里。父亲望着门上的铁锁,长长叹了一口气,对锁在屋里的女儿说:“岗妹子呀,女子总要出嫁的呀!为了疼你爱你的可怜的娘,你就做出牺牲吧!”屋里传来女儿刚毅的不可更改的声音:“爹,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从!

”父亲在屋外沉默良久,最后只得悄声说道:“岗妹子,父亲是十分同情你的。我看是不是这样,你先到萧家去,然后再从萧家跑出去!”女儿想了想,眼下,也只有这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了。

只要逃出这个被母亲固守的铁桶一般的家,外面的天地就是她的了。她终于默默点了点头。在母亲极其严格的防范下,一顶花轿,将狠咬下唇的女儿,吹吹打打送到了悬灯结彩的萧家。 一边拜天地,谢冰莹一边紧张地想着脱逃的方法,以致司仪在婚礼上喊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到,常常将礼仪搞错。

弄得来参加婚礼的亲友莫名其妙,在一旁低声议论道:“大家闺秀,怎么连结婚礼仪都不懂呀?” 洞房花烛,红光闪闪。

冰莹用红红的盖头,严严实实地掩盖着自己。洞房内静悄悄的,红盖头下的谢冰莹心里却在想着什么时候逃,怎么逃,逃后要是被抓着了,又怎么办。谢冰莹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结婚,当然只能做假,决不能成真。

但万一弄假成真,岂不毁了自己一生!岂不再也不能见到心爱的符号了! 洞房外闹哄哄的,谢冰莹本想趁着外面的哄乱,掀起盖头,换去红装,在混乱中逃出去。但为了怕母亲过于伤心,也为了给萧家一点面子,强忍着没有掀掉盖头,坐在床沿上等着新郎的到来。

门被轻轻推开,新郎低着头走进洞房,却呆呆地不敢伸手去揭身前艳红的盖头。这时,谢冰莹自己忽地揭开盖头,诚挚地一字一字地对呆立在自己身前的新郎说:“萧明,现在已经不是满清王朝,是新建立的民国了,我们都是这一新时代的青年,决不能再当包办婚姻的奴隶。

你我很少交往,互相没有感情,这样勉强结合起来,是决不会有幸福的。强扭的瓜不甜,这是被无数事实证明了的。你我可以做朋友,而且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决不能做夫妻。

” 就这样,谢冰莹和萧明娓娓地讲了三天三夜。萧明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听久了,他实在困得不得了,只得独自睡去。谢冰莹既要对付来自各个方面无形的压力,又要想尽各种办法来说服“未婚夫”萧明,更加困得不得了,但她不敢睡,和着衣服,坐在桌旁咬着牙硬挺着,实在太困了,就掏出钢笔,在火炉边写着日记。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硬“挺”着。 萧明在谢冰莹轻言细语的劝导下,终于明白,谢冰莹已经铁了心,不愿做自己的妻子。

他也清楚地感到:自己实在不配做面前这样一位才女的丈夫。于是,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鸣岗,你走吧!” 和“白马王子”符号的结合 北伐战争中,谢冰莹所在的军校学生属叶挺领导的独立团,谢冰莹在宣传队,符号被编入特务连。

两人经常在孙伏园编的《中央日报》副刊和茅盾编的《民国日报》副刊发表诗歌、小说,这样两人便成了亲密无间的“文友”。 行军战斗中,他们也常常在一起。

符号常常替疲惫不堪的谢冰莹背背包,扛枪支,渐渐地,他们成了难分难舍的恋人。谢冰莹将自己最心爱的钢笔送给了符号,符号将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军功章深情地挂在谢冰莹的胸前。 谢冰莹从家里逃婚出来,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着自己日夜思念的“白马王子”――符号。

谢冰莹摸着符号上衣口袋里挂着的钢笔,符号默默地摸着谢冰莹胸前的军功章。 他们在武昌幸福地结合了。但在武汉很难找到工作,便流浪到了上海,租了一间十分简陋的亭子间住了下来。

可还是找不到工作。于是,只得靠卖文为生,可稿费太低,常常上顿不接下顿。这样,又被迫转入北平,谢冰莹好不容易在《民国日报》找到一个编副刊的工作,可两个月后,因她编的副刊“言辞激烈”,报刊被当局查禁,谢冰莹再度失业。

这时,她的第一个孩子要出世了。可此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年青的父亲东挪西借,勉强付清医院昂贵的住院费。新生的女儿给年青的夫妇带来无限的喜悦,他们给她取了个带有军队色彩的名字――“小号兵”。

可“小号兵”的命运却十分艰辛,母亲由于缺乏营养瘦如柴,哪还有奶喂女儿,奶粉又买不起,于是“小号兵”成了真的“小号兵”――整天饿得哇哇地哭。听着女儿饥饿的“号声”,年青的父亲实在难以忍受,便从北平跑到天津北方书店,想去找份工作,以养家糊口。

岂料一入书店,便被逮捕。原来北方书店是中共在天津建立的一个地下机关,已被敌人查获。符号被关入天津第三监狱。 “屋漏又遭连夜雨”,谢冰莹母女生活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她抱着骨瘦如柴、啼哭不已的女儿到天津探监,见到满脸胡子瘦弱不堪的丈夫,她放声痛哭。符号深知自己案情重大,短期很难出狱,甚至有杀头的危险,于是,难过地对谢冰莹说:“彬,我们是革命伴侣,结婚是没有条件的。

现在,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你愿意采取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有你的自由。包括如何安顿、抚育‘小号兵’的问题在内,我对你的安排都无条件地表示支持和赞同。”谢冰莹隔着铁窗,含着泪对符号说:“号,我带‘小号兵’回武汉,抚育孩子,奉养老母,我等你一辈子。

”符号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握着谢冰莹的手说:“彬,但愿我们都能等到这一天。” 谢冰莹抱着瘦弱的“小号兵”,辗转回到武汉,符号的母亲见着儿媳妇和小孙女非常高兴。

虽然儿子蹲在可怕的监狱里,让她牵肠挂肚,但有孝顺的儿媳妇和小孙女在身边,她心情就安稳了很多。符母将“小号兵”看成自己的命根子,常常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谢冰莹则夜以继日咬紧牙关拼命写稿,常常一熬就是一个通宵,力争赚点稿费来养家糊口。

但当时的武汉,只有《武汉时报》的副刊《鹦鹉洲》有点十分可怜的稿费,且副刊篇幅十分有限,即使整个副刊全部刊登谢冰莹的来稿,也解决不了她一家三口的生计问题。

何况她有时还要给远在天津监狱的符号寄一点钱,以改善他在监狱非人的生活。这样,在武汉实在熬不下去了,谢冰莹不得不含着泪对温厚的婆母说:“娘,武汉实在难以维持生计,我想将‘小号兵’带回湖南娘家,在家教点课,以维持生计和接济符号。

”符母沉思有顷,含着泪说:“只怕你这一去就难以回来了啊!你母亲是坚决不同意你嫁给我符号的呀!”谢冰莹明白了婆母的意思:怕她回去以后,母亲逼她改嫁。于是便十分坚定地对婆母说道:“娘,我和符号自由恋爱,自愿结婚,而且又有了‘小号兵’。

我出身诗礼之家,决不会做出如此绝情和对不起符号之事!”符母一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一家生存下来,便含泪点了点头。于是,谢冰莹抱着“小号兵”,一步一回头地告别婆母,踏上了南归的路途。

谢冰莹母女走后,符母心灵上感到异常空虚。符母二十几岁时,其丈夫符玉章即为革命捐躯,她寡居几十年,含辛茹苦,好不容易将儿子符号拉扯大,现在儿子却被关在监牢里,酷刑不断,生死难卜。

“小号兵”她这唯一的亲骨肉,又被儿媳妇抱去,要是她果真不回来,这对孤苦伶仃的她说来,真是不堪设想的事。想着想着她从破旧的藤椅上霍地站了起来,向邻居走去,请他们帮她阻住儿媳妇,将命根子“小号兵”夺回来。

她自己也踮着小脚,颤巍巍地向车站跑去。她走进车站,挡住儿媳妇,夺回了她怀抱中正在哇哇啼哭的“小号兵”,匆匆向家中走去。谢冰莹望着哇哇乱哭的“小号兵”,心痛欲裂,但她还是擦掉满面的泪水,向进站口走去。

因为孤寂的婆母比自己更需要“小号兵”。 谢冰莹怕母亲强迫她另嫁他人,或者再次被锁在屋里,她没敢回湖南老家,只得悄悄地去上海。十里洋场,举目无亲,她在上海开始像一片落叶一样漂泊的生活,“小号兵”的身影,时时浮现在眼前,符号满身伤痕瘦弱的身躯,时时出现在她的梦中…… 谢冰莹魂牵梦绕的符号,在天津监狱被折磨了五年之后,好不容易回到武汉,与母亲和“小号兵”重逢。

符号没有见到日夜思念的谢冰莹,心情异常沉重,他只有一个信念:等,等谢冰莹的归来。

可等了一秋又一秋,一年又一年,谢冰莹一直没有消息。他一直苦苦等了八年,“小号兵”已经13岁了,仍然没有谢冰莹的消息。后来听说谢冰莹因误传他已被害,已经另嫁,他才默默地与另外一位女子结婚。

岁月蹉跎,转眼到了1942年,“小号兵”已长成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谢冰莹由成都到“小号兵”所在地桂林,想见多年来日夜思念的“小号兵”一面。她想将“小号兵”带在自己身边,相隔这么久,她怕事情办不成,特地通过柳亚子先生出面,约“小号兵”见面。

“小号兵”怯生生地来了,她已出落得像一朵纯洁的荷花。谢冰莹与“小号兵”抱头痛哭。 “‘小号兵’,我日夜思念的女儿,跟妈一起走吧!

”谢冰莹啜泣着说。 “小号兵”流着泪,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号兵”为什么沉默?“小号兵”见到母亲后当天的日记写道: 1942年3月,谢冰莹由成都过桂林,特地通过柳亚子先生约我去见面。

她要求把我带走。我在柳家对谢的态度很不好,不愿去,我自己思想上是有矛盾的,想到跟她去可以接近许多作家,更顺利地开始我的“文学生活”。但想到谢已另婚,又生了两个孩子,我去是不会有什么优越地位的,顾虑去了以后姓什么,和谢的丈夫、孩子如何相处,也由于舍不得离开祖母,结果是没有去。

谢走时,托亚子先生照顾我…… 谢冰莹含着泪再三要求“小号兵”跟她一起走,“小号兵”只是摇摇头。最后,谢冰莹只得提出和“小号兵”照相合影,以做纪念。

接着痛苦地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日夜思念的“小号兵”。 “小号兵”既漂亮又聪明过人,像母亲一样,写得一手好文章。谢冰莹走后,她遵照谢冰莹的嘱托,常去柳亚子先生家,把她的作品给柳爷爷看。

柳亚子先生非常喜欢“小号兵”,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孙女,还特赠她七律一首,七律开头两句是:“可怜妖小十三龄,雏凤清于老凤声。”她的父亲符号,将它拿去发表在桂林《大千杂志》上,谢冰莹看到后,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解放后,“小号兵”在北京中央戏剧学院教书,跟母亲谢冰莹一样,坚持天天写日记。1966年,“文化大革命”风暴席卷华夏大地,“小号兵”因生母谢冰莹在海外而被造反派活活打死,“小号兵”160多万字的珍贵日记也被付之一炬。

谢冰莹在美国得知这一消息,肝胆欲裂,她用抖颤的双手,捧着与“小号兵”在桂林的合影,泪流不止,饮食不进。 1986年春,湖南师范大学一位研究谢冰莹的教授找到符号,说她得到谢冰莹同意,编一本《谢冰莹作品选》在大陆出版。

内中有谢冰莹写的《焚稿记》,内容是将她与符号之间催人泪下的悲欢离合的著作一火而焚之。这位教授告诉符号,谢冰莹晚年信佛且已皈依佛门,无人无我,也就无智无德。

符号听后,感慨无限,怀着十分凄凉和怀恋之情,赋七绝二首: 苦心孤诣称鸣妹,诉罢离情诉爱情。 色即是空空是色,佛门听取断肠声。 知君焚稿了前缘,中夜椎心忏旧愆。 劳燕分飞天海阔,沈园柳老不吹绵。

诗中表露了符号对谢冰莹又爱又怨的深情。 实际上,谢冰莹对符号同样一往情深。她诚挚地说:“往事如烟,我与符号温馨的一切,都已过去,我们当时相亲相爱,是历史和命运将我们分开。” 和贾伊箴白头到老 在抗日的烽火中,谢冰莹与贾伊箴结合。

贾伊箴,北平燕京大学毕业,福建人,戴着一副深度眼镜,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结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由于经济拮据,根本没有举行什么婚礼,两人铺盖一合,便结婚了。当时,社会上有人对谢冰莹进行人身攻击,说她“太浪漫”。

谢冰莹坦然地对贾伊箴说:“老贾,人家骂我知道不知道?”贾伊箴回答说:“我知道,随人家骂去,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在长沙,谢冰莹夫妇和著名记者严怪愚一家住在一栋公寓里。

谢冰莹时时称贾伊箴为“维特”,她喊得是那么亲,那么甜。严怪愚笑着对谢冰莹说:“你的‘维特’长得这么帅,你不怕别的女孩将他从你的身边夺走啊!”谢冰莹望着身边的“维特”,问:“会吗?”“维特”点点头:“会的。

”谢冰莹吃了一惊:“啊?”“维特”笑了:“这个女孩不就在我身边吗?”“你这滑头鬼,真坏!”谢冰莹给了身边的“维特”一拳…… 严怪愚望着幸福的一对,笑了。 随后,谢冰莹离开长沙,在西安主办《黄河》月刊,贾伊箴也当上了大学教授,经济逐渐宽裕一点,两人便请著名女作家李芳兰做证婚人,补办了一个热热闹闹比较像样的婚礼。

在婚礼上,他俩当场咬破手指,用鲜血写出自己的名字和生日,发誓终生相守,白头偕老。

在艰难坎坷的人生历程中,他们果真履行自己的誓言,亲密无间地生活了51年。 他们结婚以后,一般由贾伊箴做饭,因为他做得一手好菜。他对谢冰莹亲切地说:“你做你的清闲太太好了,我来下厨。”好友来家,都是他笑着争着当大厨,让谢冰莹陪客。

他们就这样恩恩爱爱,相敬如宾地生活着。谢冰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上书店、逛公园,真是形影不离。甚至谢冰莹组织“妇女战地服务团”奔赴抗日前线,贾伊箴都陪同前往,当个“编外团员”。

在前线,谢冰莹和严怪愚一起采访时,贾伊箴一定要随同前往。严怪愚笑着对他说:“你呀,去也是一个大废物,谢冰莹有我保护就完全可以了!”贾伊箴一本正经地答道:“有个废物在身边总比没有好啊,你保护我的冰莹我不放心!

”于是,不管在枪林弹雨中,还是在隆隆轰炸机声里,贾伊箴总是紧挨在谢冰莹身边。每次碰上敌机轰炸,他总拉着谢冰莹就地卧倒,用整个身体紧紧护住谢冰莹,弄得谢冰莹哭笑不得,常常擦着满脸尘土对贾伊箴说:“你呀,是个天经地义的大傻瓜,你又不是钢骨水泥,你这一把瘦骨头,能护得住我吗!

”贾伊箴只是傻笑着搔后脑勺,下次依然故我。有一次,敌人一个弹片擦破了谢冰莹手背一块皮,流了一点血,贾伊箴立刻撕破自己洁白的衬衣,将谢冰莹的手左一层右一层地紧紧包了起来。

等贾伊箴一转身,谢冰莹立刻掀开贾伊箴土制的“绷带”,和严怪愚一起,写起战地通讯来。 后来他们两个一起去武汉,闯重庆,上西安,赴成都,奔北平,都是形影相随,活像一对鸳鸯。

1948年,台湾的梁舒教授给谢冰莹来信,诚聘她为台湾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性格好动的谢冰莹立刻答应,并立即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贾伊箴说:“冰莹,你真是个名符其实的‘谢百天’呀,在哪儿也待不了一百天!

刚到北平,干得好好的嘛!咱们还是别到台湾去了吧。”谢冰莹说:“台湾是祖国的宝岛呀,我还没去过呢!就这么定了,去!”贾伊箴无可奈何地摇头,还是跟谢冰莹去了台湾。 谢冰莹和贾伊箴性格相差实在太大了。

谢冰莹是典型的湖南“辣妹子”,活泼豪爽,快人快语,待人接物像一团火;贾伊箴呢,和谢冰莹却恰恰相反,说话慢条斯理,办事细致轻快,待人婆婆妈妈。他爱妻子谢冰莹胜过爱自己,天冷了,忙给她送毛衣,怕她冻着;外出了,忙给她带吃的,怕她饿着。

泼辣的谢冰莹却接受不了贾伊箴这种“超常规”的爱,常常因此而闹些小矛盾。但闹过以后,贾伊箴马上“低头认错”,两人便又和好如初。 谢冰莹从台湾师范学院退休后,便和贾伊箴定居美国旧金山。

她和贾伊箴共生两男一女,都在美国工作,大儿子贾文辉成绩优异,获得经济学博士;二儿子贾文湘勤于动手,成了著名的化学工程师;小女儿贾文蓉好唱好跳,成了音乐博士,在大学教书。

这是一个十分和谐美满的“书香之家”,旧金山的华侨都十分羡慕这个幸福的具有中国文化气息的家庭。 在这个寓于圣田大厦公寓的温馨的家庭里,谢冰莹和贾伊箴相敬相爱,共度晚年,可他们偶尔也像小孩子一样拌过嘴。

有一次,他们为一件很小的事吵了起来,谢冰莹一气之下,“弃”家出走。这可把贾伊箴急坏了,他到旧金山各个熟人家里去找,最后,找到一个与谢冰莹最好的姓杨的女友家里。贾伊箴哭丧着脸问道:“我的冰莹在不在你家呀?”谢冰莹在里屋听到了,立刻向杨姐拼命摆手,接着便躲在里屋一个大衣柜里。

杨姐便向贾伊箴说:“你的冰莹怎么会在我家里啊?”贾伊箴一听,便急匆匆地走了。贾伊箴一走,谢冰莹立即笑眯眯地从衣柜里走了出来。

杨姐说:“唉,你们俩呀,都80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捉迷藏,真是一对名副其实的老小孩呀!冰莹,你还没有吃饭呢,快吃饭吧!”谢冰莹吃罢饭,气全消了,便悄悄地回到家里,好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贾伊箴见爱妻回来了,满脸的愁容立刻云消雾散。

这时,他突然向谢冰莹提出:“冰莹,咱们到旧金山后,26年来,历来各用各的桌子,今天咱俩换一下桌子,怎样?”谢冰莹觉得有点蹊跷,也没有往心里去,便和贾伊箴换起桌子来。

他们两个搬着自己的书,都搬得满头大汗,搬着搬着,贾伊箴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谢冰莹立刻去请朋友叫大夫,但为时已晚,脑溢血断送了贾伊箴衰老的生命。谢冰莹悲痛欲绝,当场晕了过去…… 贾伊箴去世后,谢冰莹仍然将他的书,摆在他的书桌上,仍然将他的床摆在自己的床边。好像贾伊箴仍然在那里看书,在那里休息,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归来。一直到谢冰莹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走到贾伊箴身边,这两张床,还紧紧地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