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甫王玉龄 张灵甫遗孀王玉龄:我十分感念祖国的改革开放
她出身书香门第,17岁违背母命嫁给大她25岁的国民党将领张灵甫。仅隔3年,张灵甫殒命于孟良崮;而后,她辗转台湾远赴美国,寡居60多年。
上世纪70年代,周恩来总理亲自安排人几次邀请她回归祖国大陆。在那个年代可以自由往返美国与中国的,只有她和杨振宁。2005年,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的大会上,她受到胡锦涛主席的接见……几十年来,她一直为祖国和平统一而努力着。
本报记者/王晓波 发自上海
17岁违背母命嫁张灵甫
近日,在美非公司上海分公司,记者轻轻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对面走来一位和蔼沉静、气度雍容的老夫人,上个世纪的陈年往事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1928年6月,王玉龄出生在长沙书香世家,祖上曾担任过清朝的尚书和两江提督。青年时代,王玉龄在长沙福湘女校读书,其“佳人”芳姿就远近闻名。但王玉龄性格上却十分冷傲,大家都知道王家有一位冷艳美人,不好接近。
1945年下半年的一天,王玉龄去长沙颇负盛名的“一乐也”理发厅烫发。在烫发时,一个英俊魁伟的军人站在她理发椅的后面,从对面的镜中窥视她的芳容,这就是张灵甫。
当时,张灵甫任国民党七十四军副军长,已逾而立之年,与原妻离异。抗战胜利了,别人向他推荐了长沙名媛王玉龄,他就通过部下张处长的夫人,邀请王玉龄去理发,作巧妙的相亲安排。张灵甫对她一见钟情。从此张灵甫频繁出入王家,并很快向王玉龄求婚。
虽然张灵甫很优秀,但是王母却对其无甚好感,反对女儿与张交往。王玉龄违背母意,在伯父伯母的支持下,对张的求婚表示允诺。母亲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提出了必须由省政府主席作介绍方可允婚的条件。
1945年秋,国民党元老、时任湖南省府主席程潜出面充当介绍人,他们在上海金门饭店举行了热闹的婚礼,婚后寓居南京。随后,张灵甫任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的七十四军(整编师)军长兼首都警备司令。
幸福生活昙花一现
1947年2月,怀着9个月身孕的王玉龄前往前线探望丈夫。这一次,王玉龄舟车劳顿颠簸了17个小时。19岁的王玉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和丈夫见面。
1947年5月11日—16日,张灵甫的整编七十四师被华东野战军9个主力纵队围困,这支拥有全副美式装备号称“国军模范”、“常胜铁军”的国民党“王牌”主力师被全部歼灭,张灵甫殒命于山洞中。此时,在南京的家中,王玉龄刚刚产下儿子不过10多天。
“当时,上面派人把所有的报纸都收掉,不给我看,而且跟来看我的人也都讲好了,这个坏消息不能告诉我,所以我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信也没有,电话也没有,我很奇怪。”王玉龄对记者说。
几个月后的一天,张灵甫生前的部下杨参谋来到王玉龄家中,一下子跪倒在王玉龄面前,交给了一封张灵甫的绝笔信……“很长时间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每一天我都到我们从前去过的地方坐一坐……”王玉龄惆怅地对记者说。
1948年,王玉龄告别南京,挚母将雏坐海轮去了台湾。当初精心构建却仅仅住了3年的别墅,饱蕴着她的多少欢乐与痛苦。她一生的爱情生活,正如张灵甫率部攻占淮阴后,寄给她的那张在淮阴农家拍摄的照片里盛开的昙花一样,转眼消逝了。
美国艰辛创业
在台湾,王玉龄本可依靠抚恤金度日,可是她想到自己应该继续学习,自谋事业。在张灵甫死后的第6年,25岁的她在当时台湾陆军总司令孙立人(系王玉龄的姨父)的私人帮助下,办了去美国的护照,留下老母和6岁的幼儿,只身去美国求学。
1953年,王玉龄考入美国纽约大学财会专业。为了解决生活问题,她每天很早起床,上午做文秘工作,下午和晚上到大学上课。通过4年的苦读,王玉龄以品学兼优的成绩毕业获得学位。
其后,她在罗斯福医院任会计2年,后在一家五星级饭店——朴拉沙饭店工作3年,最后在美国航空公司工作21年直到退休。
1973年夏天,王玉龄忽然接到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黄华的一封信。接到这封信,王玉龄感到十分奇怪,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提出过要回祖国大陆的申请;也感到十分害怕,作为一个“反革命的太太”,当时她对大陆的情形一无所知,不敢轻易相信这个邀请。
王玉龄征求了朋友的意见,朋友说,一定是他们想用这种办法除掉你。听了这话,王玉龄更不敢回国。于是她给黄华回了信,以签证困难为由,婉言谢绝了邀请。
周总理秘密邀请回国
1973年秋,王玉龄再次来到香港,她意外接到了几十年未见的朋友——一对医生夫妻的电话,请她去澳门一见。用王玉龄自己的话来说,到了澳门,“自己稀里糊涂就被带到了广州”,朋友已经事先给她办好了港澳通行证。广州第一任对台办主任接待了王玉龄,她住在当时的省政府招待所。至今王玉龄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招待所专门请一位已经退休的老厨师给自己做了一道菜,“菜端到桌子上以后,鱼的尾巴还在动”。
接下来,王玉龄又到了北京。这次回国,周恩来总理亲自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王玉龄。她回忆说:“周总理非常平易近人,是那种几分钟以后就会让你把他当作老朋友的人,似乎什么话都可以讲。
周总理对我说:“灵甫是一个很好的人,当时是我没有做好工作,没有把他争取过来。”后来王玉龄才知道,澳门的那对夫妻朋友,也是周恩来总理亲自安排的。
从那时开始,几乎每一年王玉龄都会回国探亲,1976年,周总理去世以后,邓颖超每年都代表总理接待她。那时候能够每年自由往来美国与大陆之间的,只有她和杨振宁教授两个人。“因为经常回来,当时国务院的很多部长都和我很熟悉。”王玉龄笑着对记者说。
1984年,庆祝建国35周年,王玉龄受邀在天安门城楼上参加庆典。2005年,在庆祝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时候,王玉龄又获邀参加了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庆祝大会,受到了胡锦涛主席的接见,她还向全体与会人员发表了名为“尊重历史,走向未来”的讲话。1996年,王玉龄携母子回国定居。
现在,王玉龄还有不少社会职务,比如孙中山国际基金会总会副主席、香港特区黄埔同学会副会长等等。她自称这些职务多是“闲职”,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
尽管是“闲职”,但王玉龄又说自己是个“无事忙”,她为国内的医院积极联系购买美国先进而便宜的医疗设施。“我十分感念祖国的改革开放政策”,王玉龄激动地说,“每天,我读读书、看看报,每天都有事做。我信奉‘助人为快乐之本’,这就是我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