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健 从说相声到演英雄(图)
张子健1968年10月生于天津,著名快板书表演艺术家张志宽之子。小学时开始出演影视剧,在和平区第21中学初中毕业后进入天津市曲艺团学员班。1987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后分到上海电影制片厂,后加盟以詹军、钱雁秋等电影学院同学为创作主体的爱克赛文影视制作公司。曾主演《白眉大侠》《燃情四季》《甘十九妹》《猎鹰1949》《神探狄仁杰》《借枪》《飞虎神鹰》等近千集(部)影视剧,因成功塑造李元芳、燕双鹰等英雄形象而倍受欢迎。
印象:英雄样·侠客心·赤子情
有一种成功,源自于充满韧性的坚持。从小学四年级参演第一部电视剧《纽扣》,随后出演《大虎》《瑰宝》等电影,到18岁考上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张子健原本已走上少年成名的梦幻大道。然而,尽管张子健主演的《白眉大侠》和《甘十九妹》也给人留下了较深的印象,但随后他却迎来了漫长的等待期。看他的履历表,可以发现在近20年的时间里,演戏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从历史人物到市井小民演得不亦乐乎,但却一直不温不火,很多观众会记住这张面孔,但却说不上来他到底是谁。
面对这样的日子,不知多少人会因无奈而放弃,而张子健却一路坚持下来。他与钱雁秋、梁冠华等人合作的《神探狄仁杰》系列、《英雄》系列不断创出收视纪录。《神探狄仁杰》系列应观众要求不断在各地电视台重播了5年之久,创下电视剧重播率最高纪录。《猎鹰1949》《飞虎神鹰》等剧事先不见宣传,在黑龙江、山东等卫视播出后,却稳稳占据了全国收视率排行前五名。因成功塑造了李元芳、燕双鹰等英雄人物,张子健仿佛一夜之间成为电视圈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更赢得了新一代“师奶杀手”的称号。
采访张子健是在位于河北省怀来县的卧牛山影视基地。卧牛山是十几年前他和钱雁秋导演合作,拍摄第一部《英雄》(《飞虎神鹰前传》)的地方,如今他们再度归来,在这里拍摄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平原烽火》。这一次,张子健继续挑战传奇,重新塑造了那个给几代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用笤帚疙瘩缴了鬼子的王八盒子”的侦察英雄罗金保。
在片场,大家都亲切地称张子健为“健哥”。当天深夜拍的是一场追逐戏,在村子的房顶上,张子健追赶另一名年轻演员。一个镜头要从不同角度拍很多遍,其中一段,张子健伸手抓对方,对方迅速从张子健腋下滑过去,动作幅度很大。拍过之后,张子健急忙关切地问对方有没有伤着,丝毫也看不出他是当时在场的唯一大牌。
张子健出生于曲艺之家,父亲是著名快板书表演艺术家张志宽。幼年时张子健便展现出过人的文艺天赋,在父亲的影响下,他3岁会背整段快板书《三打白骨精》,4岁首次登台表演。小时候他最爱玩自编自演的游戏,家里的床铺是他的舞台,妈妈做衣服用的尺子是他的刀剑。小学四年级,在天津广播电台少儿剧团当小演员的张子健参演了儿童电视剧《纽扣》,这是他第一次走上荧屏。初中毕业后,张子健进入天津市曲艺团学员班,学习快板和相声,同时也加入曲艺团青年队,与刘亚津、戴志诚、郑健、王宏等一起去各地演出。学员班毕业后,因为形象过于阳光帅气,有老师建议他不如去考电影学院,改行演电影。正是这个建议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张子健扮演的英雄侠客能够如此深入人心,或许和他与生俱来的讲义气的个性有很大关系。小学时他从广播电台少儿剧团被借到电视台演电视剧,拍完后电视台少儿剧团想留住他,他坚持不去,因为电台这边有很多好朋友。上大学时,只要是朋友同学凑在一起吃饭聊天,埋单时谁都抢不过张子健。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他的同班同学张嘉译这么评价他:“不向钱看,不为名奔,很多人搞不懂他为什么还在这个圈子里混。”采访时,张子健也很少和记者谈到“我”,言语之间更多围绕着秋儿(钱雁秋)和胖哥(梁冠华),他甚至更愿意讲他们团队里的武打替身和普通工作人员的故事,自己反倒成了“配角”。
相信多年以后,中国电视剧的历史上会给燕双鹰这个人物留一个位置。尽管“燕双鹰系列”与“狄仁杰系列”相比粗疏很多,台词也不够讲究,但燕双鹰却有种特殊的张力,关东大侠、侦察英雄、黑帮卧底等多重身份合而为一,也仿佛让张子健找到了通关秘籍。
李元芳、燕双鹰、罗金保
——每一个角色都是传奇英雄
记者:观众对您演的角色印象最深的就是燕双鹰和李元芳,您怎么理解这两个人物?
张子健:这么多年其实我差不多就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李元芳,一个燕双鹰,8部戏,前前后后11年。这两个都是对我影响很大的角色,有很好的口碑,又增加了很多喜欢我的观众。李元芳在当年《神探狄仁杰》拉开帷幕时,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稀里糊涂卷入一场生死斗,后经人指点到名震天下的狄仁杰身边,开始了惊心动魄的侠客生涯,磨炼成为智勇双全的英雄。燕双鹰这个人物不是特别复杂,拍到《飞虎神鹰》时有了一些小变化,青帮卧底的身份可能会增加一些痞气,但本身仍是共产党的侦察员,这个变不了。
记者:相比起来燕双鹰好像更传奇,甚至有些后现代的意味,对吗?
张子健:雁秋写东西有古龙的影子,燕双鹰的故事有点像武侠小说,又有点像评书。我们小时候都有这个记忆,每天放学拼命往家赶就为了听半小时评书。另外“燕双鹰系列”也让人很容易往卡通动漫和电子游戏上面去靠。相应有些夸张,不是特别地生活化,包括台词、情节的设置,人物的无所不能等。从2000年开始就有人提出这个意见——燕双鹰为什么打不死?其实就和好莱坞那种类型片一样,主人公永远能化险为夷。可能是这种形式能够抓得住观众吧。
记者:过去有很多由动漫改编的影视剧,现在“燕双鹰系列”可能会反过来,由系列剧衍生出周边产品,这也是特别现代的概念。
张子健:美国人一直在研究观众的口味,恰恰中国从业者这方面的研究非常不够。我们就把这种先进的手法借鉴过来,让人觉得好玩儿、过瘾。比如《飞虎神鹰》里一开始就是将近两集在火车上的打戏,当时我们拍了一个半月,去了趟铁岭的调兵山外景拍火车。《飞虎神鹰》里没有任何台词的纯武戏一共有4个多小时,平均到每集大约6分钟。这个量是很大的。
记者:现在拍的这部《平原烽火》也是原班人马,为什么会选择抗战题材呢?
张子健:我们大家一起聊小时候的记忆,像《小兵张嘎》《地雷战》《粮食》《三进山城》等电影现在感觉还是挺经典的,就想是不是写这么个故事,也是对过去那些电影的一种致敬。所以就连里面主人公的名字,罗金保、快板刘,都用了《小兵张嘎》里的人物。
记者:罗金保在几代人心里几乎是集体记忆,尤其是那个“用笤帚疙瘩缴了鬼子的王八盒子”的故事。
张子健:罗金保在《小兵张嘎》里就是好汉,我们在《平原烽火》重新演绎的这个罗金保,是一个特别能打仗,但脾气很倔的人物,上级派他带着三块银元和五发子弹从根据地出发潜入敌占区,招兵买马,与日军冲锋队进行多次较量,最终将敌人一举歼灭。我们也是想变化一下,在这部戏里引入很多现代元素,比如一些追逐戏,我们就用到了现在年轻人中特别流行的“跑酷”。
钱雁秋、梁冠华、张子健
“荧屏铁三角”是怎样炼成的
记者:您与钱雁秋、梁冠华被称为“荧屏铁三角”,可以谈谈最初这个组合是怎么形成的吗?
张子健:我跟雁秋是电影学院的同班同学。我们考电影学院时都是北京考区,考试时雁秋说了一段相声,我觉得挺有意思,还有说相声的?入学后我们有个才能展示的晚会,我俩就一块儿搭伙说了段相声。我俩同宿舍,那时候雁秋又高又瘦,还特纯情,抱着吉他在过道里唱歌。大三时我俩搭伙回天津说过一段时间相声,雁秋住我家,练了十几段新相声,前前后后演了差不多一百多场,效果非常好,最高的一场一人能赚一千块钱,当时比拍戏收入可高多了。
记者:您与钱雁秋导演合作的第一部戏是什么?
张子健:毕业前我和雁秋一起拍了王文杰导演的电视剧《青春无季》,是那个时期的偶像剧,写大学生生活的。雁秋构思《英雄》剧本前后用了9年,那些日子我俩常常一起讨论细节。《英雄》第一部拍完后审查没通过,一放得放了有3年多。我们这个比张艺谋的《英雄》早很多,等到人家都上映了,我们才放到电视台的非黄金时段晚上11点多播。但一播出效果就不错,超出了那个时段将近10倍的收视率。
记者:梁冠华是在拍《神探狄仁杰》时加入进来的吗?
张子健:其实拍《英雄》时梁冠华就参与了配音,里面韩善续演的那个老丁就是他配的音,也算是我们三个第一次合作。拍《神探狄仁杰》时雁秋开始还没确定做导演,只是写剧本。有一次我们去看人艺的《蔡文姬》,梁冠华主演,我们就觉得其实狄仁杰应该找个胖子来演,因为在人们印象中狄仁杰是那种特瘦,特干练的,就想做一个颠覆过去的形象。
记者:这些年只用一个团队拍来拍去,甚至配角也不变,可以说是一件特别传奇的事,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张子健:是这样,那天王文杰导演给我打电话还说起来,说你们这个剧组怎么有点儿戏班子的意思啊。“狄仁杰系列”做了三部后,又想起《英雄》来,又开始沿着这个路子做“燕双鹰系列”。从“狄仁杰系列”到“燕双鹰系列”,编剧、导演、武术指导、主演都没有变过,我们的特点就是老人儿多、同学多,包括导演、摄影都是我们这一届电影学院的老同学。雁秋是个比较重感情的人,他觉得大伙在一起合作得都挺好,干嘛要换呢。坚持了几部戏之后观众也接受了,索性就这么着吧。因为大家都很熟,在拍这部戏的时候还会聊下一部甚至下下部的创作。大家这么多年合作,互相的脾气秉性也比较清楚了,从周期、拍摄质量都不会下降,所以保证了每部戏的品质。
文戏演得特别过瘾
动作戏更容易出彩
记者:像李连杰、甄子丹这些动作明星都是真功夫,但您开始并没学过武术,怎么也成了武打片明星?
张子健:大学时跟王文杰导演拍过戏,后来他拍《白眉大侠》就找我过去,我不会打,他说给你弄个打戏少的。结果这角色的打戏只比男一号少一点,天天都是打戏。那也得拍呀,就是靠电影学院形体课的那点儿基础。再后来拍《甘十九妹》让我演男一号,这回对付不过去了,就回天津在体工大队学了一个月武术。那时国内动作戏刚开始,不像现在这么成熟,拍《少林寺》的那拨人都是练武术的,本身就能做武打动作,不用替身,但像我们这样没有武功基础的也都是自己完成所有动作。《白眉大侠》拍了7个月,《甘十九妹》拍了5个月。天天就这么打,飞来飞去。后来雁秋写的戏都有动作的东西,正好之前我的这个基础也没浪费。
记者:但感觉您又不是那种非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功夫明星的演员。
张子健:拍了20年的戏,也怪了,一拍动作戏就出彩,收视率就高;那些自己演得特过瘾的文戏从来都是悄无声息。其实从学校毕业后我就没想说要沿着一条路把自己演火了,本身也没有人帮你设定方向。那时候我还有点儿艺术青年的劲儿,认为一个演员不能按照一个模式、一个类型去演,希望能尝试不同的角色。另外我觉得很多事情不是说你设定该如何就能实现的,很多东西需要积累和沉淀,水到渠成会更舒服些。
记者:这么多年拍动作戏遇到过很多危险吧?
张子健:我总说拍动作戏有一个好处,工作同时还能锻炼,就是这么个心态。危险确实挺多的。拍《英雄》时有一次在山道上边骑马边开枪,子弹壳甩在马脖子上,马直立起来,我的脚还在马镫上,跑出去四五米人才摔下来。后来看回放,摔下来时我的头和一块大石头只差一点点距离了。拍《猎鹰1949》时也差点出事儿,在一个老式剧场里,底下全是木头椅子,顶棚上有通道,我端着枪带着女演员在通道上走,转弯时没看脚下,一只脚踩空打了个趔趄,当时现场的武术指导坐那半天都不敢站起来。还有这次拍《平原烽火》,你也看见了,现场挺杂乱的,地上的碎木头有的上面钉着钉子,有一回我就踩在一颗钉子上……
说天津话挺有意思
想拍一部天津题材的喜剧
记者:从毕业后您一直在拍戏,即使在半红不红的十几年也没停止,这个过程也挺难的吧?
张子健:我到现在差不多拍了1000多集电视剧,我演过一部叫《香气迷人》的戏,万方的剧本,沈好放导演,女演员是俞飞鸿,男主演是我和赵文瑄。拍完了送审没通过,一搁就搁了3年。其实一个演员挺难保证只要拍的片子观众就能看到,要是有很好的收视率就更难。做演员这一行,坚持很重要。这两个字说来简单,但一个人做一件事能真正坚持下来,很难。你可能遇到一个非常好的戏,但如果同时段播的是一个更好的戏,你就火不了。你是否有“坚持”这种东西在内心撑着,这很重要。
记者:这样坚持下来,您现在也成了电视剧收视率的保证了。
张子健:现在的电视剧大腕演员对收视率的影响其实是越来越小的,而戏的情节、场面等对收视率的影响越来越大了。当然一个戏要有明星保证,明星可以拉观众过来看这个戏,但能不能留住观众一直看下去,我觉得明星不能保证。有很多例子,挺好的演员,挺差的收视率。观众对电视剧质量的要求很高,拍得好才能够留住他们。
记者:您的角色给观众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英雄侠客,想过改变一下吗?
张子健:其实去年拍了个喜剧,还没播,名字叫《男人不坏》。这个角色与我之前的角色反差太大了,是一个像《寅次郎的故事》那种感觉的戏,一个老哥们带着女儿相依为命,想做什么事儿总是做不成,但总能帮到别人。这个戏也是想做一个系列,不知道观众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记者:《借枪》跟天津很有些渊源,想过再拍一部与天津有关的戏吗?
张子健:拍《借枪》时就觉得能接写天津的戏还是挺亲切的,因为从小生活在天津。平时我很少说天津话,拍那个戏时也喜欢时不时蹦两句天津话。当时《借枪》要是能在天津拍多好,但是在天津拍戏现在也不是太好拍了,像五大道要是进去拍的话,同期声很难做。我小时候住滨江道,后来搬到小白楼,一直到上大学才去了北京,现在父母虽然到了北京,但天津还有好多亲戚呢。我是一直想演一个天津题材的作品,说天津话,一定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