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六”航天员翟志刚:“飞天小子”一鸣惊人
“神六”航天员翟志刚:一鸣惊人的“飞天小子”
龙江人从没有想到,他们与中国载人飞船的历史壮举竟联系得如此紧密。
中国首次载人飞船3人首飞梯队队员之一的翟志刚,就出自这个鲜为人知的东北边陲小县城。 龙江县人清晰记得,两年前,当他们得知这片黑土地上长大的孩子翟志刚,可能成为中国第一个登上太空的人时,整个小县城突然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之中,每个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自豪之情几乎在一夜之间翻腾到他们的脸上。
纵然那一次翟志刚最后与"神五"飞天的历史时刻擦肩而过,但他所带来的那种特殊的骄傲和自豪足以成为龙江人最刻骨铭心的集体记忆。
相隔两年后,"神舟六号"即将升空,龙江人心中的英雄---翟志刚,又一次站在创造历史的边缘,这一次,他能否把龙江人的集体梦想带到遥远的太空,龙江人在忐忑之中开始又一次幸福期待。也许,在今天,他们等来的是比上一次更为疯狂的集体欢呼;也许,在今天,他们将带着自豪继续等待,但翟志刚的名字和形象将永远在龙江的历史上闪耀,永远在中国人"撼天"的征程中为我们所铭记。
一没有被父亲骂过的孩子
1966年,11月21日,一个寒冷的冬夜。
翟志刚出生在龙江县城边一栋土屋里,那一年父亲翟向朝53岁,母亲贾桂芝41岁。在他之前,这个贫困的家庭已有五个孩子,三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于是,原本就常为吃饭而愁的家庭,日子就变得更加紧张,但老来得子的父亲却异常高兴,在他看来,多一个儿子,未来就多一份希望。
翟向朝和贾桂芝都目不识丁,但他们却有着超出常人的勤奋,这也是他们多年前跟随他们的父亲,从老家河南青丰县逃荒到龙江并立足的根本。然而,长期的劳累终于使得父亲的身体在翟志刚出生后开始大不如前。翟志刚的大哥翟志强记得,一天,父亲在为生产队劳动垄地时,突然摔倒在田间,后来腿脚便不再灵活。从此,不能干重活的父亲,整天显得忧心忡忡,原本就脾气不好的父亲开始更加暴躁,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对他们的母亲发火。
但任劳任怨的贾桂芝并没有责怪翟向朝,默默扛起这个大家庭的生活重担。那时,已经四十多岁的她,像个强壮的男人一样在生产队忙碌,冬天上粪,夏天锄草翻地,为全家挣得那微薄的工分。
贾桂芝深深懂得,读书对孩子的意义,她把节衣缩食积攒的钱几乎都花在孩子们念书上。全家除了“淘气”的二姐小学毕业外,其余的孩子都读到了高中,大姐翟朋素还考取了当地师范,成为生产队里人人羡慕的老师。
在养家糊口成为家里头等大事的日子里,幼时的翟志刚并没有得到特别的照顾,而生性内向的他也实在普通不过,从外表看,甚至不如他的姐姐哥哥聪颖活泼。“他很沉默,不爱说话,也不愿意出去跟小朋友玩,就喜欢跟着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大哥翟志强回忆,难能可贵的是,他是家里姐弟6个中唯一没有被脾气暴躁的父亲骂过的孩子。
小学毕业,他曾有过退学的念头
9岁那年,贾桂芝将这个最小的孩子送到距家60米远的龙江镇小学。此时,师范毕业的大姐翟朋素已是这里的一名年轻老师。她把很多精力倾注在弟弟的学习上,但勤奋刻苦的弟弟在学习上并没有名列前茅。
“因为,他总爱替家里操心,这直接影响了他的学习。”姐姐翟朋素记得,一放学回家,他就替母亲干家务。为此他的大姐没少批评他,但翟志刚的反驳总让大姐语塞,“母亲这把年纪了,我能看着她像父亲那样以后不能动吗?”
小学毕业后,翟志刚有了退学念头。初一开学那天,他低着头对母亲说:“我不想读书了……”不等儿子说完,母亲就厉声回绝道:“绝对不行,我和你父亲一辈子不识字,但我们不想你们也不识字,家里即便砸锅卖铁也要让你读书。”
母亲的态度坚决,翟志刚抹着泪去了龙江县二中。但他心里挂念最多的还是家里的生活负担,于是,在即将上高中时,他又变得犹豫,但还是在母亲呵斥声中继续学习。
而此时,家里日子越发窘迫,已经70岁的父亲开始瘫痪在床,原先维持生计的几亩土地被县城建设征用。但贾桂芝让儿子读书的信念没有动摇。于是,已经58岁的她想到通过做小生意来赚钱,养活这个家庭,供儿子读书。她在外面买来生瓜子,在自己家的锅里炒熟,然后带到县城的电影院和剧院门口去卖,一茶杯一毛钱,一年四季,风里来雨里去,从没有阻断过。
知道母亲靠卖瓜子赚钱供自己读书,翟志刚曾无数次偷偷流泪,但他再没向母亲提过退学的想法,他知道,那样只能让母亲更加伤心。于是,他想办法减轻母亲的劳累,上完晚自习回到家,他就主动帮母亲炒瓜子。到后来,他竟炒得一手好瓜子。
“炒瓜子并不容易,火太大就焦,火太小又很难熟,但他能把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他的大哥翟志强对弟弟这个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也是他觉得这个沉默的弟弟当时唯一的过人之处。
高中时的翟志刚依旧是内向,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而他的学习成绩依然因为过多操心家庭而无起色。
“勉强算个中等生。”他的高中好友罗卫东告诉记者,在班上他也很少引人注意,没有太突出的地方,更没有表露出他有着超强的体质和良好的心理素质,如果说有特长的话,只能说他的硬笔书法不错,时常给班里出黑板报。当然,翟志刚在很多地方都不落后,比如中长跑,在班上从没有进入过前两名,但能稳定在三四名;情绪也不像这个年龄人会时而惊喜却又时而低落,但他总是保持得很沉稳,心态非常平和。
另一个让罗卫东觉得老同学能成为航天员的细节表现在:他学新事物特快,当时他们玩一种类似台球的游戏,叫克郎球,翟志刚玩了几次就把他们几个老手打败。
然而,这个沉默的孩子终于在高三那年爆发,高考前,空军部队照例到龙江来招生,全县几百名应届高考生几乎都去了。翟志刚对自己没抱多大希望,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学校体育训练队的同学更可能被选中。但第一轮筛选下来,那些被寄予厚望的人都被刷了下来,他却出现在到齐齐哈尔复检的3个二中学生之列。
结果一出来,同学老师震惊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引人注目。“大家都很惊喜,怎么会有他,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体检的人搞错了。”罗卫东告诉记者。
但随后第二次,第三次复检打消了大家的疑虑,他成为龙江二中当年唯一一个被录取的飞行员。
这个消息同样震惊了翟家。久病的父亲逢人到家就讲,“我家三儿要当飞行员了。”翟志刚走之前,全家人宴请所有乡邻们,在乡邻们一声声的祝福中,多年来积压在父亲和母亲脸上的愁云也从此消散。
一夜之间让所有人惊讶
然而,因儿子骄傲的父亲终究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飞上蓝天,就在翟志刚到长春飞行学院的那年冬天,父亲离开了人世。翟志刚匆匆赶回老家,在处理完父亲丧事的第二天,他不得不回到训练基地。
在2003年“神舟五号”发射前翟志刚总共回家四次。母亲想他时,就对着照片抱怨,“你怎么就不想妈呢!”但每每说完就又乐了,她知道儿子干的是大事。
这期间,那个曾经制造惊喜的年轻人逐渐为大家所淡忘。直到“神舟五号”飞天前,乡邻和同学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又一次让他们震惊。
此时,翟志刚已是10岁孩子的父亲,并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爱人是他在河北遵化基地时的同事,当时是一名护士,如今在航天员航天食品研究室工作,负责为航天员配餐。
翟志刚的大哥自豪地告诉记者:“杨利伟上天吃的东西就是我弟媳配的,如果弟弟这次上天,他吃的就是自己爱人配的餐,肯定合胃口。”
37岁生日,他未及见母亲最后一面
然而这个制造惊喜的航天英雄,却永远再无机会表达他对母亲的歉疚。就在“神五”发射那一年,正当翟志刚作为首飞梯队成员刻苦训练时,他的母亲已经病重在床,但坚强的母亲硬是不让家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儿子。距离“神舟五号”发射前夕,母亲开始昏迷。
当“神舟五号”载人飞船成功发射后,翟志刚才得知了母亲病重的消息,但因为随后一系列的工作需要,他忍泪告诉哥哥,让他们代为照顾母亲,等他完成工作后就马上回家。
2003年11月21日,翟志刚37岁生日那天,母亲贾桂芝在生他的“苦难日”里永远闭上了眼睛,临走前,昏迷多日的母亲顽强挤地出最后一句话:“别让三儿为我耽搁了工作。”
“两年前回家与母亲永别后,他又踏上为‘神六’奋斗的征程,打电话回来常说,想抽时间回来到父母的坟前上炷香,但两年他都没有抽出时间。”翟志强告诉记者,“但我们不怪他,父母地下有知也不会怪他,因为他做的是一份神圣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