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秋的女儿 桂林行访 [刘三姐] 黄婉秋女士
十八年前聆雅韻,星洲傳遍山歌。效她三妹喚牛哥。半年皆客滿,十遍不嫌多。 都道桂林山水好,誰知更有人和。鶯啼燕囀舞凌波。灕江歌一曲,霧裡萬峰過。
十八年前在新加坡時看了「劉三姐」電影,至今印象猶深。該片在星洲一口氣演了半年,創下賣座最高紀錄。在我所看過的國產片(大陸、台灣、香港)之中,毫無疑問地這是最出色的一部。這次回到祖國探親、講學、旅行,逗留了八星期之久。在抵達廣州出境之前,旅行的最後一站是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我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專程訪問了劉三姐的人間化身黃婉秋女士。
據桂林市外事辦公室的接待員小徐告訴我,黃婉秋已應邀參加了「廣西劉三姐演出團」,現在人在南寧排練,即將赴香港、新加坡演出。我聽了大失所望,只有連呼「不巧」。後來轉念一想,退而求其次,何不找小黃的丈夫或父母談談,也可以對她作一番側面的了解。小徐再去為我聯絡,得來的消息令人興奮,原來黃婉秋雖然是整裝待發,但是尚未啟程。於是我們約定了會面的時間在八月廿三日下午2時,地點是我下榻的榕湖飯店(前白崇禧將軍公館)。黃婉秋、小徐、老汪(此次陪同我旅行,由北京經西安、成都、重慶、武漢、桂林一直送到廣州)和我四人在一起暢談了將近三個小時。
在「劉三姐」影片中黃婉秋所說的普通話(國語)還不夠標準;廿年之後,她的普通話已經相當標準而又流暢。不過仔細去聽時,可以聽出她還是帶有一點桂林鄉音的。她在語尾喜歡帶一個「唄」字,例如說:「我們就報考了唄」,「一考就考上了唄」。
黃婉秋是一位坦率、爽朗、樂觀、大方、不拘束、不矜持、不矯揉造作的人,她的談鋒很健,笑聲和「唄」「唄」之聲不絕於耳。據她說,她原來是內向、害羞、不擅辭令的。當演完「劉三姐」一鳴驚人之後,各級領導首長經常和她會見談話,勉慰有加,她除了點頭微笑,連說「謝謝首長」這四個字以外,其他幾乎什麼也不會說。別人笑她在銀幕上演「劉三姐」時為什麼那樣能歌善辯,詞鋒逼人;現在卻又木訥寡言,像換了個人一樣。她的回答是:在銀幕上演出,那是背台詞;現在和人面對面談話,完全要自己去想,要臨機應變,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唄。除首長會見之外,還有許多記者採訪,劇團裡因她不擅言詞,窮於應付,都是請人代她發言。一直到文革後期,她因參與對林彪的批判會,每天至少發言兩次,每次發言非有內容不可。這樣一個月硬逼下來,使得聰明而易於領悟的她,一變而為口若懸河、「唄唄」不絕的健談者。
黃婉秋出生於桂林的一個相當窮困的家庭,父親在一家商店裡做出納,母親主持家務。兄弟姐妹一共六個,她排行第四。上有一兄二姐,下有一妹一弟。哥哥大學畢業,兩個姐姐都是護士。小黃自幼愛好歌舞,讀完小學五年級後,未經過家庭同意,就偷偷地考入桂劇團當學員。本來劇團規定錄取的最低年齡是十四歲,小黃當時年僅十三,但因從小訓練有素,表演成績特佳,所以被破例錄取。
據小黃回憶,解放前她七歲時就開始歌舞,在小學裡參加歌舞演出,經常得獎,極得老師喜愛。她的姑母愛聽桂劇,她跟著姑姑接觸到許多桂劇演員,愛學他們演戲,也像他們一樣愛打扮起來,因此家人給她一個外號叫「小摩登」(按:筆者訪問小黃時,她不施脂粉,樸實無華,一點也不摩登)
她十三歲考入桂劇團後,從彎腰踢腿這些基本動作練起,三個月後便上舞台跑龍套。她一面用力地跑,一面用心地學。十五歲時正式登台,演出的第一部戲是「斬三妖」,頗得老師好評,認為前途大有可為。她受了鼓勵以後,信心大增,更加努力學習,成績也就不斷地進步。在此期間,她的拿手好戲便是飾演桂劇「西廂記」中的紅娘。
黃婉秋十六歲時(1960),廣西全自治區舉行了一個「劉三姐會議」,有三百多個劇團參加(包括專業的和業餘的),劉三姐的候選人也有三百多位。小黃是候選人之一,代表桂林桂劇團。經過試演的選拔手續以後,小黃接到通知,叫她到長春影製片廠去拍故事片「劉三姐」,但未說明她在片中擔任什麼角色。她當時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她竟被選中;憂的是一個從未離開家門的十六歲的她,竟然萬里迢迢地要由西南桂林跑到東北長春。所幸演員中有許多人是她的廣西同鄉,才使她減除了許多鄉愁。
到長春後,她所遭遇的第一個困難,便是不會讀電影劇本。因為電影劇本是分鏡頭的,每景一段,各不相連,和她以前在舞台上所讀的有連貫性的劇本不同。經導演蘇里細心地指導和解釋,她才慢慢進入情況。
最初導演決定由傅錦華飾演劉三姐,由黃婉秋演舟妹,一面正式開拍,一面報請廣西自治區有關當局核備。區有關當局認為傅錦華雖然歌喉嘹亮,但和劇中人劉三姐的內外造型不相配合,以更換演員為宜。但劉三姐是廣西人,其他演員可以籍貫不拘,但演劉三姐者則非廣西人不可。小黃既是不折不扣的廣西姑娘,加之工作勤奮,學習努力,深得電影廠上下工作人員之喜愛,所以導演蘇里像「亂世佳人」導演慧眼選拔新人費雯麗一樣,選中了新人黃婉秋。小黃初生之犢不畏虎,也滿懷信心地一口答應了下來。經過幾次試鏡以後,導演十分滿意,小黃演三姐便成了定局。
關於傅錦華、蔡秀英二人幕後代唱問題,導演蘇里逢人便解釋說:不是黃婉秋本人不會唱的唄,而是傅、蔡二人的錄音是早已錄好了的,一動不如一靜,所以錄音照用。又因主角劉三姐的戲份太重,又演又唱,過於吃力,把演和唱分開是合理的。據小黃說,有關抒情歌曲,是由傅錦華代唱;有關對歌和罵莫懷仁的歌曲,是由蔡秀英代唱。其他所有演員的歌聲,也都是由別人幕後代唱,演員們只是做些張口閉口的動作而已。
「劉」片是1960年五月開拍,因為趕著要在九月底以前殺青,作為國慶獻禮,所以時間十分緊湊,沒有多餘的時間排練,直接就在水銀燈下正式開拍。據小黃回憶,沒有拍電影經驗的她,在初挑大樑,初對水銀燈時的確有些緊張。還有一點困難的是:畫面之外無人和她對戲,因為那些演員都下裝休息去了,只有演劉三姐的小黃一個人在那裡,一會兒假想對面站的是阿牛哥,除了唱抒情歌外,還要顯得柔情萬種;一會兒又要假想對面站的是財主莫懷仁,除了敞開嗓子高唱以外,還要顯得氣憤填膺。劇中人因時因地而異的心態需要把握得準,面部表情需要變換得快,這一切一切,對於初上銀幕的她,確實是一很大的考驗。所幸導演啟發有方,她自己在舞台上也有一點演劉三姐的經驗,加上刻苦學習,所以很快就克服了困難。
因為小黃演劉三姐時才只有十六歲,有人就建議說:這劉三姐天真爛漫,稚氣未脫,片名不宜稱「姐」,似以改「劉三妹」為宜。導演蘇里就說:「不要緊的唄(「唄」字大概是小黃轉述時代加的),比她大的叫她『三妹』,比她小的叫她『三姐』,片名總稱為『三姐』者,尊敬之意也」。
據小黃回憶,演劉三姐兩年後的某一天,香港某報的一位記者來到桂林歌舞劇團,迎面遇見了小黃,他向小黃說明身份之後,接著問:「貴團的主演劉三姐的黃婉秋現在何處?我可以訪問她嗎?」小黃回答說:「我就是。」記者大為驚訝地說:「怎麼不像呀!在銀幕上的黃女士身材高,年齡也大約在廿四五左右;怎麼現在的你又年輕又小巧呢?」小黃笑著回答:「黃婉秋大概還不值得冒充的唄。」
主演電影「劉三姐」之後,小黃便由「桂林桂劇團」轉入了「桂林歌舞劇團」,一直到現在。舞台上劉三姐這個角色以後由她包演。自1961年起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夕,一共演出了將近四百場。
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開始,黃婉秋馬上就靠邊站。最初她被批評為修正主義的苗子,文藝黑線上的人物,因為她在歌舞團中名氣較大,收入較多之故。後來造反派看她挺老實的,就把她視為外圍成員,她被派的任務是揭發當權派對她的迫害。但她覺領導們都對她挺好,實在無惡可揭。然而情勢逼人,又非揭發不可,於是她只好無中生有,避重就輕,自欺欺人地一天一天混下去。所幸那時候劇團的工資照發,食堂照樣開伙,大鍋飯還有得吃,她的物質生活倒還沒有問題。
小黃記不清是1967還是1968年,「劉三姐」這部電影開始被批為「大毒草」,理由是:劉三姐取消武裝鬥爭,宣揚議會鬥爭。難道說不靠槍桿子只靠唱山歌就能打倒地主嗎?那麼還要解放軍做啥?
「劉三姐」的編劇喬羽和導演蘇里都挨了批鬥。演「李老頭」和「阿牛哥」的兩位演員都在長春,「李老頭」是大學畢業生,在「劉」片演員中文化水平最高,他眼見「阿牛」被鬥,知道自己也不能倖免,於是臥軌自殺,死時年僅卅六歲,剛結婚不久。演「李老頭」時他才廿八歲,還是單身漢呢。說到這裡,小黃收起了那經常掛在嘴角的笑容,露出一臉黯然之色,我們的談話也中止了幾分鐘,室內一片靜寂。
在桂林的黃婉秋既是「劉」片中的第一主角,對她的「處置」當然更要「從嚴」。首先是開大會批鬥這部影片,可是小黃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批,只好由別人寫好稿子,再由小?照本宣科去朗誦一番。小黃的舞台經驗豐富,長於控制面部表情,忽而愁苦哀訴,忽而激昂斥責,批得有聲有色,在這方面總算是過了關。
批鬥了影片以後,歌舞劇團這些被稱為牛鬼蛇神的人,還要被押著乘車遊街,每人身上帶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的是「罪狀」。小黃的「罪狀」是:「文藝黑線上的人物」,「演大毒草劉三姐的罪魁禍首」,「地主階級孝子賢孫」(黃婉秋按:她的祖宗三代都和地主沾不上邊)。當小黃被押著乘車遊街時,她親耳聽到人們叫嚷著說:「黃婉秋來了,請車子開慢點,讓我們多看看她。」
小黃在歌舞劇團中的人際關係處得極好。自演「劉三姐」一舉成名天下知之後,她一點也不驕傲,不端架子,待人謙虛和氣一如往昔,工作勤奮一如往昔。在不上舞台時,她照樣幹看門、收票、搬道具佈景這些雜活,因此劇團的工作人員都喜歡她,愛護她。在挨批遊街之後,同事們紛紛前來慰問,問她想吃什麼東西。她說「我想吃雞」,他們馬上殺雞燉湯,給她壓驚進補。孰不知第二天又招來大字報的抨擊,說小黃剛挨批鬥,不知閉門思過,反要吃雞,搞享受,足見其毫無悔過之意,理應再批再鬥,直至其徹底悔改而後已。小黃的態度是:批鬥由你批鬥,雞湯我自飲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整天挨批挨鬥,身體不好行嗎?
小黃認為是歌仙劉三姐的不屈不撓,「害我不死偏要唱」的精神深深地感染了她。她心裡想:「你們想要鬥垮我,我偏偏不垮。一定要珍惜這有用之身,有雞就吃,有機會就唱。坐了牢要唱,下放了也要唱。更何況國內那麼多的好人都被鬥了,我被鬥又算得了什麼?」
還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紅衛兵指著小黃的鼻子大罵:「我看你還紅不紅?看你還演不演劉三姐?」小黃本來是膽子小的,見了陌生人簡直說不出話來,這時忍無可忍,也不知勇氣從何而來,馬上就頂了回去說:「演劉三姐又不是我個人的選擇,領導叫我演啥我就演啥。我那時怎知劉三姐是大毒草?假如換成了你們,領導叫你做什麼你不做行嗎」?
像這樣受罪而失去自由的生活繼續了一年多,1970年時重新組織文藝隊伍,小黃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以為她一定是被下放,不可能再留在桂林。孰不知當名單宣佈時,小黃不僅留在桂林歌舞劇團,而且是名列榜首。但她並未被劇團重用,只是演演配角而已。「大毒草」<劉三姐>劇本之被禁止演出,那是不在話下。
據小黃的回憶,是1977年國慶日下午二時,她在街上行走,聽到「什麼水面打觔斗」的歌聲,她以為是歸國華僑在附近放的唱片,所以情緒毫不激動,簡直置若罔聞,免得留給人家把柄說:「小黃心還不死,還在念念不忘劉三姐呢!」。當她若無其事地走進劇團時,同事們興奮地告訴她:「小黃快去聽收音機。」她迫不及待地收聽,原來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送「劉」片中歌曲。她這一喜真非同小可,自言自語地說:「這是真的了唄,劉三姐是被平反了唄,這是不會錯的唄!」全劇團的人的心花兒都樂開了,大家忙著去「劉三姐」舞台劇本(在文革時幾乎全被燒毀),等不及中央來指示,就私下排演起來。重演以後的觀眾比文革以前還多。經過十年浩劫,觀眾對殺氣騰騰、千篇一律的樣板戲已深感厭倦,同時還想看看睽違十餘年的小黃是否別來無恙?
從黃婉秋的口中得知,她的丈夫(請恕筆者疏忽,竟然忘記問他的姓名)是「出身紅五類,成份響噹噹的唄。」他於1966年文革開始前夕剛進桂林歌舞劇團做學員,因為資歷遠低於小黃,所以稱小黃為「黃老師」。
當小黃在批鬥中受折磨時,他是負責押送小黃的人,但對小黃的照顧很周到:例如不讓別人隨意毆打,把綑綁雙手的繩索偷偷放鬆(有些人因雙手被綁過緊而弄成殘廢),有時還偷拿些文藝小說來給她看,又常問她要不要什麼東西,他可以代她買來。後來他乾脆不讓任何人接近他的「黃老師」,以免她受到傷害。他說他的出身成份好,愛做啥就做啥,不怕人家揭發他,說他立場不穩。
小黃以為,他當時這樣地保護她,並非出諸男女的愛慕之情,而是基於同情「黃老師」的立場,覺得「黃老師」實在是一個好人。她無辜受辱,值得同情與愛護。
有一次某紅衛兵用棒子照著小黃迎頭打下,他奮力用手一格,結果小黃安全了,他的手卻受了傷。小黃秉承劉三姐的作風,倔強不屈,儘管挨打後全身疼痛,但她從不在打人者之前流淚,更不會痛哭失聲,認為那樣做是弱者行為,不是好漢。只有在事後家屬親人前往慰問時才大哭一場來發洩一下。同事們對她都大惑不解:這樣一個膽小而柔順的人為什麼又這樣堅強? 但是這一次,他因為代她受打而負了傷,她因為他的受傷而流了眼淚!
日子一久,他終於向「黃老師」吐露了愛慕之意。她當初婉予拒絕,原因是她的年齡比她大。他說:「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我都不在乎,你還計較什麼?婚姻靠的是感情,不是由年齡來決定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的至誠,終於感動了她。她覺得「錦上添花」算不了什麼,只有他「雪中送炭」的這份深情,才是畢生難遇。於是她點頭了。
當小黃正式向組織方面提出結婚的申請時,組織上大為不滿,說她尚在審查期間,居然還有這種膽子和這份閒情來談戀愛,而且所愛的又是年齡比她小的男人。第二天馬上開會批判此事,決定開除小黃的青年團團籍。並批評小黃,說這是十八世紀的戀愛觀,又說小黃「空虛」、「不耐寂寞」等等難聽的話。說來說去,他們唯一的藉口是:小黃不應該和比她年齡小的人談愛。小黃氣憤難當,大聲抗辯道:「我現在已經廿八歲了,談戀愛有什麼不對?在座各位都已結婚生子,而且在廿八歲前都已結婚,為什麼要用『空虛』這類的字眼來侮辱我?」
小黃不發脾氣時是柔順的,她的牛脾氣一被引發時就豁開一切了。她認為假如組織上不開會批判,而用好言勸解,她是很可能接受的;現在會上罵她空虛、寂寞,她索性堅持己見到底,非和他談戀愛不可。後來組織上又威脅著要將她的愛人調離劇團,她的愛人也是一條硬漢,根本不為所動:「調職麼?聽便。要我不愛小黃麼?辦不到。」
小黃終於鼓起最大的勇氣,去找當地法院的院長,請他幫忙解決這個問題。那位院長通情達理,他說「我國婚姻法上,並沒有規定女大男小在一起不能結婚呀,他們不批准你結?,我來批。」於是這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1972年的事。現在他們已有一子一女,子年七歲,女年五歲。小嬌女能歌善舞,將來必能繼承乃母衣缽。談到這裡,小黃簡直合不攏嘴,銀鈴般的笑聲也更清脆了。小黃的丈夫也在桂林歌舞劇團,在「劉三姐」舞台劇中,飾演「陶秀才」,和劉三姐在台上用山歌對罵。他瘦而高,渾名是「麥桿子」。
「廣西劉三姐演出團」將於十月二日來港,公演舞台劇「劉三姐」。據黃婉秋表示,演劉三姐的共有四人,她自己是第一候選人,當她因故不能演出時,將由第二、第三、第四候選人依次遞補。不過她又鄭重表示,為了酬謝港、星觀眾對她的厚愛,她一定天天登台演出,除非是有萬萬不得已的情形。
舞台劇的「劉三姐」和電影片的「劉三姐」內容不盡相同,據小黃舉例:前者的「阿牛哥」是打獵的,後者的「阿牛哥」是打魚的;前者的劉三姐繡的是箭袋,後者的劉三姐繡的是繡球;前者載歌載舞,後者有歌無舞。
1962年「劉三姐」首次在新加坡上演時,曾創當地票房最高紀錄,連續演出整整半年,每場客滿。據當地報紙的 “民調”, 有人竟然看了30次。筆者看了5次,餘味無窮,現在還保存了它的DVD。1979年「劉」片在香港再度上演,依然哄動一時,足見此片號召力之大。遺憾的是,此片在美國的效果遠遠不及在港星兩地,原因在於美國方面國片代理商經營不力,宣傳工作做得太差,美國的許多華人觀眾也就被剝奪了大飽眼福的機會。這從下列兩點可以看出:
(1)電影院選擇不當。紐約方面竟然選在一家以演黃色電影聞名的某小影院。
(2)檔期太短。在紐約(市區及郊區約有十萬華人)只放映了兩個星期就匆匆下片。。
「劉三姐」影片的拍製,到現在已經整整廿年了。它是中國電影的里程碑。希望它的歌聲響遍海內外的每一角落(不限於大陸、台灣、港澳、南洋),更希望有更多的,比「劉三姐」更好的影片不斷出現。
一九八0年九月六日返美前夕於香港旅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