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雪山草地吕继宏 老红军讲故事:三过雪山草地 101岁的他至今打绑腿
今年是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80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但对于101岁的老红军赵建贤老人来说,当年长征中的一幕幕似乎发生在昨天,老人至今也保留着长征中打绑腿的习惯。
9月26日,在重庆市人民医院老年科,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看到,作为重庆市至今健在的老红军之一,赵建贤老人依然精神矍铄,正准备外出散步。老人头戴灰色鸭舌帽,格子衬衣,外逃一件迷彩夹克。作为一名老军人,老人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本色。
医生介绍,老人除了耳朵听力有些下降之外,一切与普通的老人无异,腿脚灵活,思路清晰,谈吐自如。
部队下雪山让雪山变色
老人说,自己的老家在四川通江大巴山里,小时家穷吃不饱,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像伯伯一样参加红军。
1932年,赵建贤16岁那年,徐向前领导的红四方面军经过四川通江。第二年,赵建贤加入了红军,被编入红四方面军31军68团。"最忘不了的,就是三次过雪山草地。"
老人说,第一次过雪山时,战士们都穿着单衣草鞋,大家走到山上,发现雪很厚,淹没脚背。上山不久,开始化了,温度迅速降低,许多身体不好的战士就直接倒下,长眠在寒冷的雪地里。为了不影响行军,活着的战士只能含泪将牺牲的战士就地掩埋在雪中。
翻过山顶,疲惫至极的红军战士们开始兴奋地下山,下山基本上不是走下去的,而是梭下去的,于是大军过后,整个雪山的白雪都被战士们用身体铲掉了,露出黑色的泥土,白色的雪山变成了黑色的土山。
吃饭喝水也是战斗
翻过雪山后,就开始过草地,"那时我很年轻,只有17岁,少不更事,跟着大部队后面走,有时一路上还哼着歌。"赵建贤老人说,过草地最恼火的就是吃饭和喝水。当时战士们的主要口粮是炒面,但走到一半,炒面就吃得差不多了,这时部队就开始传达命令,吃饭喝水也是战斗,炒面不能随便吃,必须混合野菜。食用方法是将野菜挖回来后,用洗脸盆煮好,然后倒点炒面在里面,混合着吃。
除了炒面不准随便吃,部队还规定草地的水也不能随便喝,因为有血的教训。草地很宽,要走一两个月,路上战士们携带水壶的水喝光了,有的战士口渴得不了,有人就从草地上偷偷舀水喝,草地上的水浓得像酱油,很不卫生。结果喝了水的战士大量出现痢疾,有的就直接牺牲在草地上。
赵老说,在第一次过完草地后,红四方面军在张国焘的错误领导下,开始与北上的党中央分裂,准备南下四川西部的芦山、天全和雅安,去建立川西根据地。于是8万人进攻芦山,结果遭遇国民党军的猛烈堵截。
由于缺乏弹药,又无后勤,红四方面军在做出大量牺牲后,为了保存实力被迫撤退,再次过松潘草地。撤退时,战士们每人准备了两双草鞋,用干牛皮比着脚的形状剪成脚底,然后穿上绳子,一双穿,一双背在背上。
结果过草地时,时晴时雨,牛皮软了,穿着走路很滑,只能提着走。到后来,因为干粮吃光,大家都把牛皮底的草鞋洗赶紧,然后放进锅里炖熟了,吃掉充饥,暂时缓解了大家的饥饿问题。
首长含泪杀马充饥
到后来,干粮和野菜都吃光了,实在没有吃的,只有含泪将首长的马杀掉。为了最大化地利用马肉,红军专门成立了领导小组来杀马,在将马毛刮干净后,将马肉切成块,马头和马腿马蹄也不准随便丢,必须把上面的肉剔干净,还有干部专门检查。
所有的马肉煮熟后,冷却,切成丝,然后由班排干部按照人头分配,伤员和女兵优先,每人一定量,保存在一个袋子里,不准随便吃。部队规定,只有在煮野菜时,才能抓一点牛肉丝放进去,这样做目的就是要保证所有人都能走出草地。结果按照这个方法,赵老得牛肉丝几乎吃了近一个月,直到走出草地。
绑腿习惯保留至今
赵老说,长征时自己只是一个孩子,但印象中记忆最深的是,无论条件怎么艰苦,无论多么饥饿和寒冷,但大家从来没有丧失信心,没人说丧气话,一切行动听指挥,党到哪里,就跟到哪里,非常有组织性和纪律性,这也是大家能走出绝境的原因。
赵老说,走出学生和草地后,部队达到陕北,此时才发现两只脚上全是裂口,一碰就疼。为此,班长要求每个战士晚上必须烫脚,用热水慢慢浇在脚背上,让伤口慢慢愈合。
赵老说,长征过去了80年,自己的脚和腿都留下了后遗症,一冷就疼,为此,赵老在小腿上至今还绑着自制的绑腿御寒。
尽管如此,赵老毫不后悔,"与那些众多倒下的战友相比,我已是无比幸运了。"解放后,老人曾给当年一起参加红军的两位伯伯写信,结果都没有回音,"估计他们都已经牺牲了。"
参与解放重庆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赵建贤被编入八路军129师。后来被派入大别山区组建敌后武工队,并担任队长,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我们一个队,潜伏进入敌方机场,点油桶炸机场,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1949年,南京、上海相继解放之后,党中央做出了解放大西南的部署。随后,刘邓大军向西南发起猛攻。
那年11月,也就是重庆解放前夕,赵建贤接到上级命令,便衣乔装护送进步学生入渝,为迎接重庆解放做准备。赵建贤说,"那一批学生有上百人,为了把他们安全送到重庆,我们乔装改扮多次,选择了多条线路,最终完成了任务。"
而那一次回到重庆,也是赵建贤1933年参加红军后第一次回到故乡。此后,赵建贤定居重庆。后来经过组织介绍,成立了家庭。
1972年,赵老从重庆化工设计院党委书记任上光荣离休。赵建贤的子女们说,父亲有两个最大的特点:一身正气,淡泊名利。平时生活节俭、坚持看报看书,常提醒后辈要忠于党、廉洁自律、有所作为。这也成了赵家的家风和后辈们学习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