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图:摄影师肖全感激拍摄过的人

肖全,1959年生于四川成都,曾任深圳《街道》杂志记者。辗转各地十余年完成1980、1990年代文化艺术知名人物的影像工程《我们这一代》,现仍在延伸拍摄中。

上世纪80年代开始,摄影师肖全陆续拍摄完成了汇聚1970、1980年代众多中国文艺界精英的《我们这一代》,为三毛拍摄的摄影诗歌集《天堂之鸟》以及以女性为题材的《女人时间》等摄影作品。今年是台湾女作家三毛去世20周年,记者联系到肖全时,他正忙着准备以三毛为主题的作品个展。

从画笔到相机

肖全说,自己很早就喜欢画画,把眼睛看到的东西用画笔留下来。在上中学的时候,肖全第一次有机会自己拿照相机拍照,他回忆说,那是姐姐从同学家借来的一台照相机,他用这台相机把奶奶拍了下来,至今一直保存着。“我拍摄的第一个女人,就是我奶奶,在我17岁的某一天。”

1978年,肖全高中毕业,他选择了去部队当一名海军航空兵。“那时候刚恢复高考,当年的同学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我对数理化不感兴趣,更喜欢人文和逻辑思维方面。到了部队后,我在天上飞了四年,通过眼睛的观看和身体的体验,感觉更为自然。用自己的眼睛和身体和周围发生关系,这和在学校里面通过别人来接受二手信息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有益。”肖全说,那段当兵的经历对他的影响很大。从东北飞到太原,在八千米的高度飞行。中途路过北京,他发现从这样一个很高的不同寻常的角度去看,城市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大,尽管北京是全国的中心,但周围的山脉会把城市掩盖。肖全发现,从不同的高度去看,会看到大不同的结果,“视觉经验和体验是特别重要的,那段经历对我后来拍摄《我们这一代》,是很好的培养,一种机缘。”

在部队的业余时间,肖全很喜欢画画,“后来我就觉得画画已经很难表达我心里面那些小冲动了,所以我觉得单是画画这一种能力其实还是不够的,借用摄影的话,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为了达成这个愿望,肖全向家里申请了180块钱,相当于父亲两个月的工资,买了一部海鸥205,这是他第一部相机。“我就是从这开始的,当我拿到照相机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获得一种权力,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彻底地改变了我。”

“你这样拍下去不得了”

肖全转业回到成都以后正是1980年代中期,“那个时候我周围的朋友、艺术家、诗人、知识分子都特别活跃,那一代年轻人的激情被点燃了。那时候有朋友做文学刊物,他们介绍了庞德等许多诗人。”肖全记得很清楚,在第二期杂志中,有张照片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从那时开始,他给自己定下了

现在的路。“那张照片是一个人,穿了长衫,带了礼帽。下面有一段话:‘我不想工作了,理解来得太迟了。’看了这句话我觉得非常震动,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我许下一个愿望,动了念,执行了。”

肖全开始拍摄自己周围的艺术家,“最开始不敢做那么大,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不敢那么贸然。”直到照片被艺术家何多苓无意中看到:“小子,你这样拍下去不得了!”受到了鼓励,肖全有了更大的动作。“中国的艺术家应该有这样的照片。我仅仅是觉得,这些人确实是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对中国文化,在他们各自的行当当中确实有很多的贡献。你比如说早期的张艺谋拍的《红高粱》,还有陈凯歌的《黄土地》,确实对中国文化有着巨大的影响。”

让肖全在摄影界名声大噪的是他1996年拍摄完成的《我们这一代》,这本大型摄影集几乎囊括了1980、1990年代文学艺术界风云一时的各色知名人物,其中有张艺谋、陈凯歌、姜文、何训田、谭盾、北岛、王安忆、史铁生、陈村、崔健等人。为了拍摄这本画册,肖全走南闯北,用了将近10年时间才告完成。肖全也因此有了“中国最好的人像摄影师”的美誉。

1990年,肖全开始为三毛拍摄《天堂之鸟》摄影诗歌集。肖全第一次见到三毛是在成都的一所宾馆里,三毛对肖全带来的作品评价很高,在三毛的配合下,肖全拍出了堪称完美的好照片。1991年,《天堂之鸟》出版。同年,杨丽萍看到肖全为三毛拍摄的《天堂之鸟》摄影诗歌集,特地托人到成都找到肖全,让肖全为自己拍照片。通过拍照,两人很快成为好朋友,这也让杨丽萍在面对肖全镜头时更加自然。20年里,肖全为杨丽萍留下了许多人生曼妙的瞬间。

感激拍摄过的人

肖全说:“之所以我能拍到好照片是因为我知道什么是好照片。”曾经有一段时间,肖全花费了所有的积蓄去订阅世界所有的影像刊物,观摩得多了,起点高了,照片也就拍得好了。肖全说,非常感激曾经拍摄过的对象和曾经接触到的人,“能够在他们特别有意思的那么一个年代,我和他们相遇,留下这些影像,我非常感激他们。我这一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能够了解到一些生命的自然的真相,我会珍惜剩下的时光,少去浪费它,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去帮助大家,做一些善事,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人不太明白为什么活着。”

这几年到处跑,肖全拍到很多人与自然的关系,在肖全看来,人和自然的一种亲近的关系,而不是征服,人本身就是自然、宇宙的一部分。摄影对肖全来说是一个很方便的了解世界的手段,在这个过程当中,肖全遇到了很多的人和事,“他们帮助我认识这个世界,很多特别重要的深刻的理解。我现在的状态特别好,我想我还能用摄影去做点什么,通过摄影呈现一种感悟。”(记者 姜梦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