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晟简历 张首晟:从科学到投资 大道至简︱品名家
张首晟:从科学到投资,大道至简︱品名家
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狄拉克奖获得者张首晟,近年来一直是很热门的科学家——他已经获得过除诺贝尔奖之外几乎所有的科学奖项,他培养的学生已有4位在国内知名高校担任教职,他在科研之外创立的投资公司已有两支美元基金,第三支人民币基金也正在建立之中。在他看来,科研和投资有着同样的标准,那就是求真和求美,而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宇宙间万物的规律,那就是大道至简。
100%的时间用在教学和科研,100%的时间用于投资
作为一位既在第一线从事科研又要从事投资的科学家,常常有人问张首晟科研和投资如何兼顾,他的回答是:“我用100%的时间做教育和科研,用100%的时间在做投资。作科学和投资并不能只顾埋头做,而是都需要大脑天马行空的思维。”
张首晟做事的习惯,是做了N件事后就会总结。他说:“我总结过,科学和投资的共同点,都在于对未来的判断。”
张首晟说,若问一个科学家是如何得到研究成果的?科学家也许有说不完的经验;但若问他在这么多的课题中或者解决问题的方式中为何选择这一个?他也许根本说不清楚。这所谓科研的直觉,其实就是一种品味,在基础科学研究中,最重要的是要看到未来。
投资同样如此。在投资项目时,最重要的能力也是要看到未来。“判断的标准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简洁而普适,要美。”
任何真正伟大的思想和好的项目,都是满足一个标准——大道至简,又简洁又美丽。
张首晟说,欧几里德当年用5条公理,可以推出所有的几何定理;爱因斯坦毕生的追求,就是将宇宙之间所有的作用力统一为一种;谷歌当年的创新,就在于用了一个简单的算法,把搜索结果排序,从而使得谷歌从众多的搜索引擎中脱颖而出,“这些伟大的思想和伟大的项目,都符合简洁、美丽的标准”。
张首晟获得过众多荣誉,但是其中他最重视的,是2012年获得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下属国际理论物理学中心的“狄拉克奖”和2014年的富兰克林奖。因为他的偶像就是狄拉克、爱因斯坦和杨振宁,他们都是求真和求美的代表性人物。
当年上初中时,在上海家中的阁楼上,张首晟就读过狄拉克的故事——中学时代,狄拉克的老师让他开根号9,他的答案是3。老师说还有-3。这件事给狄拉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当他将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统一时,他就记起了这个开根号的事情,就凭这一点,他预言了所有的粒子都有一个反粒子。
张首晟说:“能够把自己的名字和这个奖结合在一起,真的是我的荣幸。”
而富兰克林奖,则使张首晟的人生发生了转折。
富兰克林是企业家、科学家、政治家,在张首晟看来,富兰克林是启蒙时代真正的跨界的人才,要真正达到这一境界,需要的是大道至简的理念。
“当今虽然专家不少,但却缺少这类跨界的人才,没有足够的品味,不知道什么是好的科学,什么是真正适合投资的项目。”
张首晟说:“我的理想就是成为这个时代的富兰克林,在我们这个双创的时代,如果没有真正独具慧眼的人来投资,那是多么危险!如果把珍贵的社会资源投入伪科学的项目上,对整个社会的危害不可想象。”
科学家和投资家的理念都是大道至简
在斯坦福担任教授的张首晟,至今已经培养了25位在世界各地知名高校任职的教授。他曾经对自己的老师杨振宁说:“我能够超过你的地方,是我培养的学生比你培养的学生优秀。”
张首晟说,“在我看来科学家和投资家的理念都是求美和求真,而挑选学生时,标准也是一样”。
张首晟认为学生分三类,最差的学生是问他什么问题都没有答案;好一点的学生是问他什么问题都能够回答出来,但答案都是书本上的;最好的学生是问他什么问题,他的回答都是自己的答案。而第三种学生就是他最愿意选的学生。
每次面试研究生时,他都会问学生一个问题:“是否知道磁单级粒子”。
如果是一个务实的学生,他不会知道,因为这个粒子至今还没有发现;但如果是一个追求科学之美的学生,那他就会知道这种粒子,因为这种粒子是电磁学与量子力学完美结合的最美妙粒子。
“他如果能够用自己的语言描述,那我一定当场就收下他了。”
张首晟坦陈:“现在的学生最关心的是改变世界,这样的提法太务实了,真正改变世界的,应该是通过思想改变世界。我遇到的学生中只有1%的学生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够表述出自己的思想。”
张首晟选择理论物理研究作为自己的事业时,一直希望能够实现爱因斯坦的梦想。
科学的最高理念是要化繁为简,爱因斯坦希望把世界上四种力——引力、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力、强相互作用力能够统一成一种力,但是他至死都没有完成。
“我原先读博士时,就是想完成这个梦想。但是,我有一次和杨振宁先生交谈,他对我说:‘梦想是很伟大,但是我们面临的困境是,实验要验证我们的理论越来越困难,有时候提出的理论,一辈子都等不到实验的实施。’
此后,我意识到要实现爱因斯坦的梦想,未必要在高能物理领域解决,所以逐渐转向了凝聚态物理方向。不过,说到底不论哪种研究,都是必须通过方法论的革新,来实现这些物理梦想。”
宇宙之美才是世界上最值得敬畏
在张首晟看来,自然界一切的规律最终都可以用简洁、美丽的方式表达出来,而宇宙之美是世间最让人敬畏的美。
他1978年进了复旦,1979年就被公派到德国读书。当时身边不少理工科的同学都转行去学一些实用的学科了,因为当时的理论物理很难找工作,张首晟感到非常迷茫。
后来一次他去德国的格丁根大学城,玻恩、海森伯格、高斯和黎曼等都曾在那里工作过,当地的墓地埋葬了在那里工作的伟大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
张首晟说:“我看到每个墓碑上除了他们的名字和生平,还有一个他们发明的公式,都是简洁而美丽的。就是在那时,我觉得他们虽然都去世了,但直到人类文明的终结,他们仍然存在。从那以后,我人生的路就没有再改变过。”
现在在斯坦福,张首晟每年会给本科生开一门课:信封背后的科学,因为学校要求越是资深的老师越是要教基础的课程。
由于一年级学生的基础课常常是700人一起上一门课,根本无法和老师互动,因此学校要求每个老师还要另外开一门又基础又能激发学生兴趣的课程,选课的人不能超过18个,这样才能和老师充分的互动。
“我的那些有才能的同事同时开出了很多课程。有物理学家开出了‘摄影中的光学’、化学家开出了‘烹调中的分子生物学’,我灵机一动,当时是2012年,世界快要毁灭了,我要求学生在走向诺亚方舟时,只能带一个信封,在洪水过后恢复整个人类的文明,问同学想在信封后写什么?围绕这门课有很多复杂的场景,但都能用美妙简单的物理公式推算出来。”
在这门课上,张首晟教学生判断什么是好的科学问题。比如泰山有多高和珠峰有多高这两个问题中,前者就不是一个好的科学问题。因为泰山的高度与地质历史有关,而珠峰的高度是地壳能够承受的极限,只与引力和应力的极限有关。
“在我看来,信封后只要有几个物理的常数就可以计算出来。如果要代表中华文明,我认为就是大道至简,用这样的信封就可以表达人类文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