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也频丁玲 摘自《丁玲与胡也频》
1.萍水相逢于北京 丁玲是1924年夏天到达北京的,胡也频比她早一点,此时,他已经在为《京报》编副刊《民众文艺周刊》。他和湖南人左恭租住同一处房子。一天,左恭为见女朋友曹孟君,要到西城的辟才胡同去,胡也频与他同行。
在辟才胡同的补习学校宿舍里,胡也频见到了丁玲,素未谋面,他对丁玲却一见钟情。其时,他根本不了解丁玲。 胡也频听说丁玲有一个弟弟天殇了,丁玲常常为此哭泣,还独自跑到陶然亭去。于是,他买了鲜花送到辟才胡同,不见丁玲,看门的老头告诉他丁玲外出了,他便说这花是丁玲的弟弟送来的。
《民众文艺周刊》的投稿人沈从文,很快和胡也频成了好朋友,说是情同手足,也不算过分。他从沈从文这里,了解到丁玲的家在湖南临澧(那时候叫安福)县,是一个世代为官的败落了的大家庭,姓蒋。
胡也频根本没有考虑所谓"门当户对"之类的问题,很坦诚地向沈从文吐露了自己爱上了丁玲的秘密。 1925年4月,丁玲第一次对外用这个名字给鲁迅先生写信,诉说自己的苦闷,渴望得到先生的指引,哪怕是帮她找一个当校对这样的差事,也比没有工作完全靠母亲供养要好一些!
而母亲只是一个小学教员,薪水是不多的。鲁迅收到丁玲这封信的时候,有一个叫荆有麟的人在身旁,他对鲁迅先生说:从字迹看来,这丁玲的来信,很可能是"孥孥阿文"即沈从文写的。
沈从文当时属于"现代评论派",这个"派"是鲁迅先生的论敌,他们的文学主张乃至于政治主张,和鲁迅先生不同,他们攻击过鲁迅先生。
因为这层关系,鲁迅没有给丁玲回信。 不知怎么搞的,此后不几日,胡也频也去拜访鲁迅先生,叫门房通报他是"丁玲的弟弟"。鲁迅先生一听这个,便在屋内大声对传话的门房说:"就说我不在家!"胡也频只好离去。
得不到鲁迅先生的回信,丁玲特别苦恼,思念着寡母,很想回湖南去。正在这时,王剑虹的父亲王勃山老先生,在北京参加完纪念孙中山的活动准备南归,他特地找到丁玲,叫她马上跟他回湖南去,要是迟了,就走不成了!
因为北方的军队正往南开拔,火车都被他们占用了,运官兵运军火,忙得不亦乐乎。丁玲只好跟随王勃山老先生南归,她连话别朋友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通知胡也频--她根本不知道胡也频对她一见倾心,而她也没有谈恋爱的思想准备,尽管大约半年之前,她已经满了20周岁。
丁玲第一次见到胡也频之后,不久便发现自己在出身、所受教育和生活经历等方面,同胡也频的思想、性格和感情都不一样。 但是,胡也频的勇猛、热烈、执拗、乐观和穷困,却使她惊异不已。
她觉得胡也频有些简单,有些蒙昧,有些稚嫩,但却是少有的"人",有着最完美品质的人。 他是一块未经过雕琢的璞玉,比起那些光滑的烧料玻璃珠子,他是一个高贵的人。但在丁玲回湖南看望母亲之前,她和也频谁也没有表示自己对对方的爱恋之心。
2.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爱了起来 1925年暑假,丁玲住在母亲的学校里。校舍是一座古庙,空阔的校内只有丁玲和她母亲蒋慕唐先生在一起。 有一天,母女二人听见学校的大门咣咣的响,母女同去开门,不得不惊诧地注视着站在门外的那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少年。
蒋慕唐先生诧异这是从何处来的访问者,丁玲更加诧异:这个在北京只见过两三次面、萍水相逢、印象不深的人,为什么远道来访?母女更为诧异的是,这个少年竟是孑然一身,除了一套洗换的裤褂之外,什么也役有,连他来时乘坐的人力车钱也得由寡母孤女代付!
在作为小学校舍的庙宇里,原来是空寂的,只响着蒋慕唐先生的读书声,她每天读古书、写字,孜孜不倦地啃着几本刚刚买来的唯物辩证法书籍;还有丁玲单调的、不熟练的琵琶声。
这时,"五卅"运动所激起的爱国情绪还笼罩着蒋慕唐先生的整个身心,她高谈阔论,叹古伤今,向女儿和胡也频讲述着她几十年的生活经历,痛斥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罪恶和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