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嘉和罗大佑 “出位女人”张艾嘉:让罗大佑伤心 还儿子以自由
我是一个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外祖父曾任台湾高官,父亲是空军军官,母亲是台湾著名的大美人。出生不久,我就跟着母亲去美国定居接受教育。16岁那年,我不再乐意读书,觉得娱乐圈五彩缤纷,便回到台湾一脚踏了进去。
21岁,便成为了金马奖最佳女配角,随后又两次荣获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别人追逐一辈子而不可得的东西,于我而言,手到擒来得顺理成章。在鲜花和掌声中,我也越来越喜欢这种被众人追捧的感觉。我告诉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一定要尽情享受最荣耀最辉煌的一切。
那时年少轻狂,觉得能配上自己的男人,似乎只有名声赫赫的音乐教父罗大佑了。
与罗大佑交往,纯粹是为了拉风,为了让人羡慕,却没有过任何长久发展、终生厮守的念头。那时的我,的确充满魅力,漂亮、成功……男人心目中完美爱人必须具备的条件我几乎全部都有。罗大佑也不例外,在我与他的初恋女友之间,他最终选择了我。我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我。
然后,我与罗大佑风光无限地同入同出,尽情地享受被所有男人凝视、被所有女人嫉妒的快感。我与罗大佑的恋情不像是感情,更像一件璀璨夺目的首饰。可是,一个女人,自然不能只有一件首饰吧?
于是,影坛帅哥、商界精英、政坛要人……隔三岔五就随着他们一起接受众人瞩目。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男友叫罗大佑,不记得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遗忘了他的生日是几月几号,甚至,会挽着别的男友在公众场合与他不期而遇,冲着一脸尴尬的他嫣一笑,似乎,他只是一个一面之交的普通朋友。
可是,罗大佑是个传统的热血男子,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是夫妻恩爱苦也甜、相看两不厌的思想。对于我的游戏人间,他无所适从。可他真的喜欢我,于是他提出要娶我。结婚对我而言似乎遥不可及,我没有把自己交给任何男人的计划。可是,罗大佑真心实意想要娶我,他的确是想与我厮守,好好照顾我的。不知道是因为心软,还是觉得与罗大佑的联姻堪称更闪烁的招牌,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们的婚礼自然轰轰烈烈。罗大佑不是个张扬的人,可是我喜欢铺张奢华的感觉,于是,他给我订制了法国最新款的婚纱,连裙脚都缀满了璀璨的钻石,婚礼就像一个女王的加冕仪式,我还戴上了钻石王冠。我就是要让所有的男人失落,让所有的女人嫉妒。
都说新娘应该矜持,可我的一言一行都嚣张,我肆无忌惮地笑,和熟识的来宾开着玩笑,举着一杯香槟风一样地穿来踱去show着自己的满身宝石。可怜的新郎一直在到处找我。婚礼还没开始,他已经大汗淋漓了。
最后总算礼毕,可在来宾散去以后,我俩在洞房花烛的甜蜜缠绵前,先开始了婚后的第一次"谈判":他希望我退出娱乐圈,安心在家早日为人母,然后相夫教子,做个新时代的传统女性;我嗤之以鼻,反问他一年挣的钱是不是比我多,告诉他我一不会放弃事业二不会那么早当妈妈。
谈到最后僵住了,他很艰难地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我跳起来大骂他混蛋,摔碎了洞房里镇风水的镜子,在凌晨3点穿着一身婚纱冲出门找了家陌生的小酒吧开始放纵。
第二天早上,当罗大佑找到醉醺醺的我时,他都快哭了,像哄孩子一样把我哄回家后,他再也不敢跟我有任何冲突。
不过,只要出席什么大型典礼,我会很淑女地穿上礼服,贤淑地挽着他的手准点出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多么恩爱、多么默契--罗大佑是我老公,我有面子!典礼终了,兴之所至,我会转眼消失,穿着晚礼服出现在地下音乐吧,留他一人心急如焚地到处寻找。
有时,我会心软,于是在家乖乖做几天乖老婆。一开始,他异想天开以为我懂事了、转性了,眉开眼笑地在家陪我,可乖不了几天,我就会故伎重施地打回原型……
当未婚妈妈,生最炫儿子
新婚夫妻,多半还能宽容相处,可随着婚姻的年轮跨过一轮又一轮,耐心便慢慢失去。对于我的个性,罗大佑越来越反感,也开始越来越频繁地训斥我。到第三年的时候,当他得知我要去加入天体协会的时候,终于怒不可遏地第一次动用了暴力。
夫妻之间,一旦暴力开了头,必然会愈演愈烈。每次战争过后,罗大佑都会很后悔,很诚恳地向我道歉,我也会自我检讨,两人共同维系短暂的安宁。终于,我们打累了,心也累了,最后决定离婚。对他而言,看不住老婆固然丢人,可隔三岔五被老婆打更丢人。
然而离婚给罗大佑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为了逃避世人的流言,他随后便离开了乐坛,做回了医生的本行。在离开乐坛前,他写了最后一首歌--《是否》:"多少次的寂寞挣扎在心头,只为换回我将远去的脚步,多少次我忍住胸口的泪水,只是为了告诉我自己我不在乎……"
看着这个年过四旬的男人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点痛,毕竟,这是第一个爱我到愿意娶我,与我分担忧愁痛苦的男人。音乐是他的生命,可为了这段失败的婚姻他竟然不惜退出乐坛,可见他的心真的是被我伤透了。在朋友们的劝说下,他终于重新操起了吉他。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呆在台湾乐坛,而是去了香港。
婚姻的失败没给我带来丝毫悔意,我的性格如故,依然迷醉于万人景仰,照样高高在上。只是,30岁那年,心态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我不再满足于那种飞车劲舞的日子,我忽然很想有个孩子--但是,我没法定配偶了,谁来帮我这个忙?
在香港,我认识了王靖雄。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他有四辆不同年代不同款式的哈雷机车,我偶尔发疯的时候,他会跨上另一辆哈雷,和我一起从街头呼啸而过。只是,他是个有妇之夫。那又如何?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魅力--没有哪个女人比我更优秀,我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况且,能把男人从婚姻里挖出来才更见魅力。
于是,我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与王靖雄的交往。
35岁以后,我想当妈妈的念头越来越固执,我等不及了。于是,我未婚先孕。1990年8月16日,我生下儿子王令尘,我给他取了个英文名叫OSCAR(奥斯卡)。从第一次抱他到怀里,我就为他计划出了未来的道路--我要他成为最好的童星,让所有人知道我张艾嘉所拥有的东西全部都是最好的,不管是婚姻还是后代。
第二天,王靖雄离婚后正式与我结婚,我的育婴计划越发清晰:我要从此开始培养儿子,让他成为"张艾嘉"这个金字招牌上最耀眼的那点金漆。
都说"三代出贵族",为了培养出儿子的贵族气质,多从最细微处开始,衣食住行时时处处刻意培养,他稍有不对就马上纠正。老公说我不像是在养儿子,像是在组装电脑,把所有最先进最顶级的软件全部塞进去,却不知硬盘本身能否容纳。
现在看来,儿子当初真的很可怜,不能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在地上摸爬滚打,因为那是没有教养的表现,从学会走路开始就得像个绅士,从小就开始穿礼服,学习吃西餐,要记得站在汽车前等待司机拉门,再高兴也不许哈哈大笑,只能微笑地表示自己很开心。为了能让儿子入读名校,我还效仿"孟母三迁",搬往嘉多利山居住……
等到儿子4岁多的时候,小绅士的雏形已经显山露水了:一口地道的英式英语无可挑剔;不管是钢琴还是小提琴,总能很漂亮地来上一段;和我一起去西餐厅,尽管还不能帮我拉椅子,却一定会等到我落座以后再坐下;在学校里整天都保持干净与礼貌,是所有老师公认的"小天使";所有的同学都用仰视的目光看着他……虽然我看得出来儿子并不快乐,可我认定这个选择没错。
随后,我把儿子推到了大众面前:儿子5岁那年,我应邀前往泰国北部采访难民村,我带儿子随行,拍摄过程中,我把部分台词让儿子背熟,然后将他推到了摄影机前。电视台播放后,香港顿时轰动,所有人都惊为天才。在香港成功后,我随即带着儿子杀回台湾,带他参与了一个国际品牌的童装展示会,并让他上台走童装秀。各大媒体纷纷对此大肆报道,儿子在一夜之间又红透台湾。
以后的日子里,我利用自己的知名度不遗余力地打造着儿子,而他的表现也处处可圈可点,很快成为了第一童星。
上帝把儿子还给我,我把自由还给儿子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香港并非太平盛世,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最先被别人盯上的就是曝光率高的明星。很不幸,儿子被人盯上了。儿子在九龙城喇沙利道喇沙小学读四年级,学校离家有一段颇长的路程。平日上下学都有佣人接送,可是,2000年7月5日,佣人没有接到儿子,几个小时后,接到了最不愿接到的电话--儿子被绑架了,绑匪开价2000万元港币。
绑匪在电话里的声音阴森而恐怖:"你儿子现在是童星,你是大导演,他绝对值个价钱,你也拿得出这笔钱。给你3天时间,交钱的地点我会再通知你。别玩花样,不然,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我顿时瘫软了,我做梦也没料到,自己的苦心打造竟会给儿子带来杀身之祸!
为了筹集赎金,我紧急卖了楼,取空了所有的银行存款,可是,才不过800万元而已。与绑匪在电话里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敲定以800万元成交。尽管绑匪一再威胁不许报警,在再三斟酌后,我们还是通知了东九龙重案组。
在警方的授意下,我们以筹措赎金为由向绑匪拖延时间,警方很快通过电话监听跟踪查出了绑匪的藏身之处,火速行动将3名绑匪一举擒获。当我打开儿子藏身的箱子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绑匪已经在箱子里准备好了香烛冥纸,很明显,他们已经做好了收到钱就撕票的打算。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次遭受绑架对儿子造成极大的刺激,他开始神经质地自问:再也不愿意与我一起出席任何公众场合,一回家就钻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就连叫他吃饭也不出来,把饭送到门口也不开门,只允许佣人把饭放在门口,等佣人离开了才偷偷开门自己把饭拿进去。看着以往举重若轻的儿子如今像一只惴惴不安的小鼠般草木皆兵,我的心疼了又疼。当初,我的婚姻招牌没留住罗大佑;如今,我的再婚招牌还会失去曾经活泼灵动的儿子么?
咨询了无数心理专家,得到的建议只有一个--时间疗法。我咽下眼泪,告诉自己:有什么大不了呢?老天已经对我很宽厚了,把活生生的儿子还给了我。我开始学着用母爱的本能去和他共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高兴,由着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他摈弃牛排去啃汉堡包;请同学回家来闹得翻天覆地;和那些以前我嗤之以鼻的不富贵没气质的同学打成一团;他开始穿便宜的T恤和牛仔裤;不再把头发三七分得细致、梳得一丝不苟;不在我的监督下练乐器、苦着脸去听交响乐……
节假日的时候,我带他出去旅游,不再带他去这个博物馆那个艺术宫。我放任他自己挑选目的地和所有的旅游项目。
有一次游迪斯尼乐园,他拖我陪他坐在过山车的第一排,随着过山车的翻滚倒转,我们情不自禁一起尖叫,儿子紧紧攥着我的手,攥得很紧很紧,仿佛将他所有的力量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一握上。下了过山车,手依然没有松开,我弯下腰将儿子一把搂进怀里,他揽住我的脖子,脸蛋贴在我的脖子上,呼吸一丝一丝地萦绕着我的耳畔。好久没有这样抱过儿子了。
还有一次在埃及,我们骑着一头骆驼,在金字塔前面端详狮身人面像,儿子坐在前面,靠在我怀里,骆驼脖子上的鬃毛蹭得他的小腿发痒,我让他将腿盘起来,半躺在我的怀里,左手帮他抚摸着蹭红的小腿,右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儿子忽然动了动,将脑袋往我的胸前挤了挤,梦呓般道:"妈妈,谢谢!"我让他成为全校最优秀的学生,他没有谢谢我;我让他成为第一童星,他没有谢谢我;我倾家荡产去交赎金,他也没有谢谢我。可就在落日大漠里,靠在我怀里的时候,他那么由衷地感谢我。一句谢谢,顿时让我觉得所有的荣耀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我发觉这样的生活才是儿子真正觉得幸福和满足的日子。
三年的恢复,儿子终于痊愈了。
随着儿子的改变,我身上也在发生着本质的变化,我不再张扬,学会了理解和同情,变得成熟和内敛,难怪外界都评论我是一个因为痛苦而长大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