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中生曾希圣 曾山、曾希圣避险仙人洞

1943年3月17日夜,地处巢县、无为两县交界的银屏山区南部,狂风怒吼,大雨滂沱,天空雷鸣电闪,还夹着阵阵的枪炮声。新四军第七师独立团经过4个多小时的前突后狙,浴血奋战,终于将日军的"铁壁合围"撕开裂口,护卫着师部和中共皖鄂赣边区党委成员艰难地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安全地进入银屏山里。

日军这次进攻突发于当天下午。事先,日军抽调南京、江浦、铜陵的一一六师团为主力,配合十五师团一部,合计6000余兵力,在芜湖、荻港秘密结集,然后突然出动,采取远途奔袭、分进合击的战术,经一夜的工夫,蜂拥至皖中抗日根据地巢无中心区周围。

接着,17日趁山区晨雾未散之际,悄然进入中心区,在离新四军七师驻地牌楼、大余家岗仅30公里的时候发起闪电式攻击。七师虽早有防范,已将大部主力分散于沿江、皖南、和含等地并实行地方化,中心区仅留下师直独立团这唯一的主力。

但由于事先没有掌握敌之较大范围的军事动向,从而造成一时的被动。事发当天,师部所在地团山李礼堂正在召开皖鄂赣边区党委扩大会议,师部和部分地委、中心县委及中心区区委负责人参加了会议。

上午,会议听取了中共中央华中局党委委员、组织部长曾山专程来皖中视察后的重要讲话。下午,陪同曾山视察的七师政委曾希圣作工作部署。就在曾希圣讲话时,几份十万火急的情报直送会场。会议立即终止,师部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组织突围战斗。

师部进山后,次日晨曾山、曾希圣(以下称两曾)在任家山祠堂召开独立团负责人会议。团长熊应堂、政委罗保廉、参谋长徐绍荣、副团长陈仁洪等与会。会上,师参谋部综合有关情报,汇报日军进入巢无中心区后的态势,除了北面日军被我冲破后即尾随我部进入山区外围,南和西南两路日军在牌楼等地未寻到我军主力,旋即向银屏山区扑来,目前敌已形成围攻山区之势,估计敌兵力达三四千人之多。作为七师后方战略基地的银屏山区位于巢无中心区的北部,从广义上讲方圆近50平方公里,境内群山起伏,山高林密,山路曲折复杂,多悬崖沟壑,在军事上易于隐蔽埋伏。山区外围,东靠裕溪河,过河是我含南游击区,并连结七师和含根据地;西临巢湖,由巢北游击区通往新四军第二师淮南根据地。从总体上看,山区的斗争条件较好。但是,眼下敌正以数倍于我的兵力围攻山区,显然使这里开展游击战的优势受到削弱。

会上,两曾首长分析形势认为,凭借实力和地理优势我军完全可以歼敌一大部,但我主力亦将损失严重。而师直独立团是全师的精锐部队,它的连以上干部大多是红军时期老战士,政治、军事素质好,同时装备也较好,拥有全师唯一的机炮连。

保护这支主力团无疑对全师是至关重要的。据此,首长提出保存实力,跳出敌包围圈,从外线袭敌的行动方案,得到独立团负责人的理解和支持。独立团的同志也建议必须抓紧在敌尚未进入山区前运动下山。为了避免与敌进山部队在途中发生遭遇,应利用山区的地形优势实行分路穿插。

同时要吸取进山前突围时受机关后勤人员行动迟缓影响部队前进的教训。两曾同意这些意见,当即决定,临时解除独立团保卫师部和区党委的职责,他俩与其他党政人员及师部后勤人员一律就地作分散隐蔽,身边负责警卫的特务连也与独立团一并突出去。

对首长的决定,独立团负责人既表示崇敬又深感不安,熊应堂等直言:日军扫荡我根据地,除想消灭我主力外,同时妄图破坏我首脑机关。首长留下来,安全没有保障,十分危险!再者,首长随部队行动不仅不是负担而是力量,我全团指战员将更加谨慎,更加勇猛顽强……然而,两曾的决定无丝毫动摇的余地。

会后,两曾亲自指挥中心县委和银屏区委做好留下人员的安插隐蔽工作,确定分批转移至山外的地点和护送人员。山区的党员、民兵勇敢地担负起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独立团进行临时整编,撤掉机炮连,将两门迫击炮和3挺重机枪装进棺材埋入地下。全团兵分两路,熊应堂带一营、三营和特务连向西北方向出山区(途中又分成两路,熊应堂带一路,徐绍荣和陈仁洪另带一路);罗保廉带二营向西南方向出山区。傍晚,山区周围狼烟四起,日军开始攻山。独立团立即起程,区委派出向导带路下山。后来的情况表明,按拟定的方针下山突围,除熊应堂所带部队在姥山怀受敌狙击、经激战胜利渡湖外,其余两路均未发生大的战斗。全团的战略转移比预计要顺利得多。

独立团出发后,两曾带警卫和机要工作负责人李务本、段洛夫、王是桥等进入八仙山下的仙人洞。仙人洞是银屏山区最大的古溶洞,洞深数华里,遍布的钟乳岩上挂下连,犬牙交错,其狭窄处仅能匍匐进入,封闭性较强,是隐蔽人员的好处所。

19日晨,日军分数路进入山区,占领了项家山、大小岭、任家山、董家山、邵家山等十几个主要村庄,将靠山边的民房统统焚烧,明媚的山村一刹间变成人间地狱。就在此时,银屏区委书记李德友从留下人员口中得知两曾首长未随部队离开山区,而是进了仙人洞,心好像一下子跳到喉头似的,处于无以言状的焦急中。他想到日军必然在村里村外、山上山下翻个底朝天,仙人洞远近闻名,必然是其重点搜索之处,安全系数反而更小。到那时,敌一旦进入此洞,首长将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想到此,李德友恨不得马上赶到仙人洞,说服首长立即撤离。他装扮成拾粪的村民,一路串村了解敌人驻扎情况,最后在董家山村找到基干民兵董兆福、董兆松、董兆城三兄弟,商议立即营救首长下山。黄昏时,他们分头带着绳索衣物偷偷地躲进山林,待到夜深再到仙人洞的洞口会合。

找到两曾首长后,李德友汇报了日军进山情况,估计明天日军将搜山,恳求首长随他们撤出。两曾同意撤离山洞,并换上了董家兄弟带来的村民服装。

出洞后,为了尽可能地避开村庄和敌人,董氏兄弟按计划带他们走人迹罕至的丛林小道,翻悬崖越天涧,悄然前行。但由于敌在所有山口、路口都进行布防,有时他们在敌哨兵眼皮底下摸黑越过山冲,敌我距离不过百米,险象环生,却是有惊无险。

整整走了大半夜,天亮时到达了山区最南面的柿子树村,突出了敌包围圈。李德友事先安排的区委委员季学道在这里接应。他们稍事休整后,曾希圣就指派李务本、季学道继续护送曾山部长到和含地区,自己则留在山外指挥反扫荡斗争。不久,日军的扫荡被彻底粉碎。

(本文根据人民解放军二O三团发展史及熊应堂、李德友、魏守满等同志的回忆资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