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退役 郝帅直通巴黎梦碎:难受但不绝望 不退役就要去拼

对于乒乓球,这些年他做到了——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2013年3月,中国男乒直通巴黎世乒赛男单选拔赛在江苏镇江落下帷幕。14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万物复苏的三月,郝帅进入了国家二队。13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升入了国家一队。十多年间,他一直在“准主力”的位置上徘徊着。有时候想想,也挺尴尬的。但是换个角度想,这么多年,一直能够保持在一线的竞技水平上,特别是在没有多少国际大赛机会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持久的竞争力,他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同时也很难得。

提到郝帅,人们自然想到的是2005年的上海世乒赛。八年前被梅兹逆转的一役,成为他职业生涯的“拐点”,也是他近30年生命中最痛苦的记忆。之后的这些年,他迷茫过,低迷过,但是从来没有放弃过。乒乓球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中,那份执着无法割舍。这么多年,在乒乓球的世界里,他痛并快乐着,早已习惯了残酷的竞争和很多时候无法实现梦想的无奈。不管怎样,对于乒乓球,这些年他做到了——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3月1日,随着中国男乒直通巴黎选拔赛的开赛,郝帅再次向着世乒赛男单资格发起了总攻。他是那么想,在8年之后重返世乒赛男单赛场。隔着8年的漫长时光和岁月煎熬,他的这份渴望太强烈了。但是,现实总会和梦想有很大的偏差。

这一次,在“血战到底”的残酷PK中,他的梦想又破灭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皓拿走最后一张直通机票。那一刻,没有人能够知道郝帅的心里到底有多痛。而他那落寞的眼神,真的让人很心痛。随着年龄的增长,新人的冲击力上升,他很清楚,世乒赛单打赛场,已经与他渐行渐远了。

比赛结束后,郝帅没有在赛场做更多的停留,直接进入了运动员休息室。他直接将球板上的胶皮撕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胶皮被硬生生地扯掉一块。那样一块残缺的,被孤零零地扔在地上的胶皮,一如郝帅那一颗被挖空的心。他顾不上擦去脸上不断淌下来的汗,陷入了沉思。和樊振东的那场一局定胜负的PK,在9∶6领先的情况下居然输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想好了怎么打,怎么就把球打丢了呢?

“可能别人会说我是关键时刻手软,心理素质不行。其实这次还真不是,当时我心里一点儿都没慌,觉得从战术上那么打也没问题。可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球时居然就出界了。”郝帅很苦恼,他觉得有时候这就是命。主管教练肖战走过来和他探讨技术,问他是不是体能出现了问题。因为在8∶6时,他曾经因为抽筋而接受了5分钟的治疗。总教练刘国梁走进来安慰他,说他打得很不错,拼出了精神,并对他出现问题的技术环节进行了指导。

直到坐上运动员班车回酒店的路上,郝帅的情绪才算有所缓解。一路上,队友们都在探讨吉林那起盗车杀害婴儿的案子。郝帅忙问大家是怎么回事,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比赛中,对于那个案件他并不了解。得知婴儿被害的消息,郝帅心里很难受,善良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偷车就偷呗,为什么要把孩子杀了,怎么就下的去手?当其他队友都在表达着愤怒的时候,郝帅并没有过于激烈的情绪,这就是他的性格。

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有过过激的言语。温和的性格,让他成为众人眼里的好孩子。但是这种性格,有时候又会让他在场上不够狠。

郝帅:难受但不绝望

记者:8年来,你一直在为重返世乒赛单打赛场努力,这一次算是你最后的机会吗?坚持到此刻,又一次在直通中与机会擦肩而过,会很绝望吗?

郝帅:从年龄来说,再过两年我肯定更不占优势了。而且,现在年轻选手上升非常快,对我的冲击也很大。中国队的新陈代谢本来就快,所以这应该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绝望倒也谈不上,毕竟这么多年,比这更痛苦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了。

那个时候都没倒下,现在更不会。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还算平和,感觉在比赛中完全尽力了,至于结果那是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这场比赛,我已经坚持到底了,我们的争夺进入了“血战到底”的模式,很激烈,也为观众和球迷们奉献了精彩的对决,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记者:每一次直通世乒赛选拔赛的开始,意味着机会的来临,同时也可能是再次失望。当此次直通巴黎选拔赛开始时,你是充满希望迎接新的挑战,还是说因为之前经历了太多的失望而变得很纠结?

郝帅:队里开始说这次直通的赛制时,我还是很期待的。因为以往都是大循环,全部打下来从精力到体力都是很大的考验,很辛苦。这次的赛制减少了比赛场次,从比赛强度来说会轻松一些,但是从竞争激烈程度来说,并不轻松。

第一轮打完之后,我就有些动摇了。可能是觉得机会来了,太渴望能够获得世乒赛单打资格了,反而感觉一直调不对自己的状态。今天第一场对王皓,也没调整好,后来慢慢好些了,但是打到这种事情,底气会有些不足,气场会差一些。如果我调整得特别好,完全可以打得再好一些。

记者:今年直通增加了“票选”环节,其间也曾经传出过很多质疑的声音。对于这些,你是如何看待的?又是如何调整自己的?

郝帅:刚开始看到一些言论的时候,心里也挺别扭的。身边的朋友也劝我不要去看那些,后来我也真的不去关注了。喜欢你的人自然是支持你,不喜欢你的人肯定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我不能受那个影响。所以,干脆不上网去看,眼不见心不烦。我每天就是正常训练,因为票选只是选出参加选拔赛的,又不是选出直接参加世乒赛的。

记者:之前,刘国梁曾经说过,你不能等着马琳他们那些老队员退下来“腾出位置”。如今形势确实也是这样,老将还没有退下去,小将已经顶上来了。现在这种状况,你的压力会比以前更大吗?

郝帅:其实也没什么压力,因为我又不是绝对主力。小将上升势头猛,可能绝对主力的压力会更大一些,因为他们只有更努力,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记者:这次直通分组规则也很新鲜,可以“自主选择”。第一轮比赛时,选择许昕这个组,后来樊振东和你们同组,这个组合是不是在你的预计中?对于你来说,这是最理想的分组吗?

郝帅:应该是算到了,其实每个人都在算。也不是说我们这个组实力弱就容易打,我觉得这种情况下也不完全是好事,因为这样可能对困难的准备就没有那么充分了。如果遇到稍微强点的,没准还真的能拿下来呢。

记者:第一轮失利之后,你是如何调整的?和谁进行过交流?

郝帅:第一轮输球主要是对困难准备不足,输了之后心态反而平和了,也做好了第二轮打不好的准备。和我的主管教练肖战交流过,主要是在技战术方面,心态方面的也有。该赢的球必须拿下来,这道坎儿如果过不去,即使去了国际上打比赛也不行,所以这方面必须突破。

记者:再分组的时候,当樊振东经过反复思考后依然走到你的身边,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郝帅:他选择我们这组其实也挺好的,如果闫安到这组会更难打。他到我们这组,对于我来正好是报仇的机会,第一轮我2∶3输给他了,这次我是3∶2赢的。

记者:两轮次比赛,他占了一头一尾。这期间,你的同门师弟张继科和闫安相继直通了。同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着急吗?你们之间有过怎样的互动?

郝帅:倒也没有着急,这也不是着急能解决的问题。我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直通也是他们努力的结果。他们两个都做得非常好,闫安在陪我训练,我球拍的反手胶皮都是继科给的。大家是一个组的,都在互相关心帮助,这种氛围非常好。

记者:第二轮比赛中,一上来樊振东战胜了王皓,这样的局面会让你很紧张吗?你先是输给了王皓,之后对阵樊振东又是1:2落后,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郝帅:王皓输给樊振东时,我一点儿都不紧张。因为我要想直通,就必须赢两场,所以他们谁胜谁负都无所谓。和樊振东那场1:2落后时,心里反而更踏实了。就是觉得反正已经这样了,紧张也没有用,还不如拼一把,至于结果,那只能听天由命。这样一想,反而豁出去了,拼了回来,将比赛带入了“血战到底”模式。

记者:这些年,乒乓球几乎就是你的全部。为之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最终依然与梦想擦肩而过,会不会很绝望?

郝帅:虽然心里会挺难受,但是并不绝望,我努力过了,也给观众献上了精彩的比赛,所以也能接受最后的结果。从目前来看,乒乓球几乎是我的全部,但是我今后的路还很长,应该不仅仅是乒乓球,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这么多年,虽然在赛场上失败多于胜利,也会很难受。

但是我从来不会埋怨,更不会后悔选择乒乓球。毕竟,乒乓球为我带来了很多。乒乓球能够带给我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那种精神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比如说,像我这个年龄的普通人,他们在单位就是工作,大多数时候,他们代表的只是自己。

而我们这个职业很特殊,我们出去参赛代表的是中国队,是国家,这种感觉很不一般。而且,乒乓球也为我带来了物质上的收获。在乒乓球的领域,带给我的不完全是痛苦,所以不会绝望。既然我现在还不想退役,那就要努力去拼。(本报记者苏娅辉镇江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