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星郭广昌 郭广昌解释“郭广昌”:复星的投资哲学与最新反思
在路透“新闻人物”活动上,我问坐在我身边的一位女士,她供职于一家金融信息服务提供商。“低调”,她回答说:不像他那个阶层的企业家,郭广昌似乎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这个印象显然与事实不符。现年49岁的郭广昌,大概是他那一辈的企业家中,最有国际知名度的一位了。在此次路透采访之外,他与FT共进过午餐,还在BBC上秀过太极。
即使在国外,郭广昌的身份界定也非常清楚,“他把一家小调查公司做成了中国最大的民营控股集团”。复星以医药产业起家,目前覆盖地产、钢铁、矿产、零售、投资管理及金融保险等业务。复星旗下目前有多家上市公司,包括复星医药(600196.SS)(2196.HK)、国药控股(1099.HK)、南钢股份(600282.SS)、豫园商城(600655.SS)等。
这些产业实践也给了郭广昌最直接、最醒目的一个标签,“大富翁”。在福布斯2016中国富豪榜中,郭以53亿美元的身家名列第19位。郭广昌将其中的主要原因归结为机遇,“没有中国大环境的变化,就不会有我们这些人存在”。
不过,郭广昌当下更为人熟知的一个标签,是“中国巴菲特”。原因是复星加大在金融投资领域的投入,以及在国际市场上数量众多、持续不断的投资收购而令人印象深刻。过去20年,复星在中国以外投资约300亿美元,主要是收购欧洲和美国的保险和不动产资产,以及投资旅游集团Club Med和加拿大Cirque du Soleil等。因其在保险等多领域的投资经验,《纽约时报》曾把复星比作迷你版的伯克希尔哈撒韦,FT则称郭广昌为“中国的巴菲特”。
“中国巴菲特”依然还是在中国大环境新变化中游泳。中国资本的海外并购如此热闹,中金公司预计今年中国企业海外并购交易总额可能达到1,500亿美元。大陆买家在全球范围内追包括房地产、化工和高端科技等在内的资产。
风云际会,机会之中自然也会有风险。郭广昌的成功能否延续甚至复制?复星这艘大船能否平稳地越是越远?
即便是专业市场机构,对此也有不同意见。2016年5月,标准普尔(S&P)将复星国际的评级展望从BB-下调至负面。而今年4月穆迪将复星国际的“Ba3”债信评级展望从负面调回至稳定,因预期该集团“将谨慎扩张,并加强财务纪律”。
去年底“协助司法机关调查”而失联事件,使得针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更显扑朔迷离。仅以海外投资为例,市场一度传言,复星近期中止的两项海外收购,就是其中的各个相关方怀疑态度的表现。尽管市场研究机构的分析结论看起来更为理性,第一上海认为这是复星有意识控制海外保险并购步伐的体现,因为由于全球金融市场波动导致保险公司收益率承压。
今年上半年,复星终止了两项海外收购计划。一项是中止对以色列保险商Phoenix Holdings 52%股权的收购,这项交易的金额高达4.61亿美元。另外复星原计划收购比利时商业银行BHF KB,并借此掌控德国最大的私人银行BHF Bank及英国私人银行Kleinwort Benson,这项交易也流产了。
耐人寻味的是,今年以来,郭广昌一直相当活跃。仅仅6月,他就不仅担当了路透新闻人物大陆的首秀,还玩了一把时下最火的直播,在映客上做了直播首秀。复星集团的海外投资策略,是他今年以来公开亮相中最经常谈论的话题。
过往的光环,以及现实的问题,构成了郭广昌的双重吸引力。这吸引着一家也是鼎鼎大名的上市公司投资部门负责人来现场请教他,也吸引着他的浙江老乡千里迢迢从杭州赶到北京,来听他的一场时间不超过一小时的访谈,并在三四页纸上记满笔记。
尽管郭广昌这次所谈的大部分内容,都曾经在这里或者那里听说过。他说,复星的海外投资依然坚持“三个原则”,即“保险 投资”的双引擎、“中国动力 全球资源”以及满足中国中产阶级对富足、健康、快乐的需求。
有别于以前,复星海外投资的地域偏爱,此后更能更多转向新兴市场,包括印度、俄罗斯和巴西等。不过由于英国脱欧引起的金融市场波动,“今年更多的看一些欧洲,尤其是英国的机会。”尽管英国脱欧超出绝大部分人预期,但郭广昌称复星在英国的一半项目都做了对冲,所受影响相对中性。
郭广昌也再次确认了大旅游、大健康产业的偏爱。相对新鲜的信息是,郭广成称,对复星来说,房地产和石油是必须要投资的领域,大宗商品现在是介入的好时机,复星将加大石油领域投资力度。郭广昌称,石油和房地产一样,是复星必须要投资的领域。复星于2014年11月以4.39亿澳元收购澳大利亚洛克石油公司92.6%股份,复星对大宗商品的投资,此前并不太为人所关注。
另一个郭广昌再次强调的事情,是复星有降低债务的明确目标。这一话题郭广昌在一个月前接受公开采访时就提及过。借债是包括复星在内的中国公司海外扩张的重要资本手段。
“不仅债务比例、债务成本要降下来,同时要解决短债长投的问题。”郭广昌说,这一目标目前已经初步呈现效果,比如复星的成本目前已经下降了近一个百分点。此后的解决办法中,包括分拆Ironshore上市。去年11月,复星国际完成美国保险商Ironshore剩余80%股权的收购,后者成为复星旗下全资子公司。
这一场不到一个小时的对话,依然为郭广昌赢得了“坦率”的评价。这很大原因是由于他对Club Med和洛克石油这两个投资案的反思。
“对Club Med从投资到收购,复星前后花了5年的时间。”郭广昌反问自己:是否太久了些?这是复星在欧洲的第一个投资案,但他认为过程可能还能处理地更好些。“比如在决定收购之后,如何避免第三方搅局?这其中有很多技巧性的东西。”
对洛克石油的投资,尽管为复星的后续投资积累了行业认知和团队,但郭广昌仅仅打出了60分。“当时对国际石油价格将维持在70美元每桶的判断,后来被证明是错误的”。目前的原油价格还不到50美元每桶。不过复星团队当时对洛克的赢利点预判是50美元左右,所以这笔投资“总体上结果不算坏”。
尽管面临质疑和不确定,郭广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困扰,无论是去年年底的失联事件,还是公司未来的展望。在路透新闻人物现场,他表现得相当轻松,甚至时不时还调侃下自己和别人。这也让坐在我隔壁的女士认为,郭广昌至少是个幽默感的人。
“复星有个公开的秘密,我做董事长是因为我是读哲学的,实在没办法做具体业务,而其他合伙人都是生物医药、工程等的背景。”而尽管已经有超过20年的实战经验,但郭广昌认为“有经验比没有经验好”在现实中是个谎言,“世界变化太快,商业世界也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