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东隋建国 隋建国 我的雕塑没有玄乎的东西

“触手可及”隋建国个展正在佩斯北京展出,展览将持续至8月22日。现场,4件立体雕塑和8幅平面素描分割了硕大的展示空间,不少观众表示,这些黑到发亮的作品让他们体验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昨天,隋建国在接受京华时报专访时说,他希望作品能带给人直观的感受,“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玄乎的东西”。

尽管年少时的理想是当科学家,但自从接触雕塑以后,隋建国便坚守至今。雕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在此领域耕耘30余年的隋建国不假思索地说:“它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新作展

为与空间相融打造《引力场》

展览开幕前三周,佩斯北京变身施工现场,“工头”隋建国每天都会带着“图纸”来监工,指挥工人们搭建他的新作《引力场》。

整件作品由石膏与聚氨酯(石油中的一种提取物)的混合物浇筑而成,共使用了25吨石膏与25吨水。完成后的《引力场》气场非常大,像是一个巨大的“黑匣子”,上触房梁,仿若成为了建筑空间的一部分。作品散发出来的冷峻把硕大的展厅给镇住了,来到现场的观众不自觉地围着这件作品转圈圈。

谈及创作的初衷,隋建国觉得“佩斯北京的空间太大,这个锯齿形的厂房有很强的力量感,一般的作品会被它吃掉”。于是,他干脆决定做一件能够与这个建筑融为一体的作品,“一直顶到梁,与这个建筑空间结合起来了”。远远看去,它既像雕塑,又像建筑。

作品视为“尸体”待“遇见”获新生

整个展览的主角无疑是《引力场》,附着在身边的脚手架也成为了该作品的一部分,有业内人士认为,脚手架“加强了作品的现场感,好像一切刚完成,又似乎未完成,这也是作品有意思的地方”。

隋建国认同这一点,不过,这不是脚手架第一次出现在他的作品中。早在2009年,于今日美术馆举办的隋建国大型个展《运动的张力》中,他就使用了脚手架,“那会儿的脚手架还起到了支撑物的作用,之后也用过几次,这一次我又把它用在这儿了,想让大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隋建国看来,脚手架有着特殊的含义,“我们穿越城区见到的建筑工地,随处可见的脚手架就矗立在那儿”。而在那些脚手架上攀爬的就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隋建国用作品传达他对这个群体的关注。

很多艺术家把创作出来的东西视为珍宝,而隋建国却把它看作是“尸体”,“一旦作品完成,就意味着它的死亡”。而展览对于“尸体”的意义何在呢?“可以说是重启作品的生命”。隋建国相信有缘的“遇见”之于作品和观众来说均是一种幸运,“能够引发观众的感触,就意味着唤起了作品的生命力”。他希望作品能带给人直观的感受,“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玄乎的东西”。

从艺路

曾梦想当科学家没料到成雕塑家

走上雕塑这条路,并不是隋建国小时候的梦想。“因为理科成绩特别好,一度以为长大后会成科学家”。但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他有着这一代人共同的遭遇,“文革”期间,他在工厂里待着,“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会像父母一样,当一名纺织厂工人过一辈子”。

不过,爱读书的隋建国不甘如此。他希望在工作之余能够画一下画、写写字,在现实之外构建另一个世界安放自己,“让自己的业余生活不那么枯燥”。于是,他找了个会画国画的老师跟着学,一学便学了四年。

很多人会疑惑,既然有国画的功底,为何大学选专业时会“另起炉灶”?原来在考学前的一年,他被调到青岛的一个区文化馆里面当美工,在那儿有一个雕塑小组,“我便开始接触雕塑,知道雕塑是怎么回事儿,之后考学时候,我就选择了它”。1980年,他如愿考入了山东艺术学院的雕塑系。从此便在雕塑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我是幸运的,我从事了自己喜欢的工作,雕塑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谈创作

“中山装”系列被大众所熟知

记者采访过不少上世纪80年代上大学的那一代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大家都如饥似渴地阅读,谈论西方哲学成为同学们追赶的一种时髦。隋建国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迅速拓展了自己的眼界,“我们重新思考自身,重新思考文化状态”。

随着观念的更新,隋建国彻底变成了一个“传统文化的反叛者”。大学毕业后创作的《卫生肖像》《结构》,以及由岩石、钢筋和胶皮等材质构成的一系列极为抽象的作品,完全颠覆了我们传统印象中的石雕、青铜作品。隋建国以此成名。

在塑造的众多作品中,为大众熟知的无疑是于1997年创作的“中山装”系列。隋建国将一件曾经流行的普通衣服,更换材料、放大体量后,做出了纪念碑式的永恒。再回望这类被市场热捧的作品,隋建国坦言,其实他一直不太喜欢在雕塑创作上直接拷贝一个具体的形象。到2004年以后,他就不再做这样的东西了,“那就是我的一个实验过程,一旦掌握了,就会去寻找另外的可能性”。

自2006年创作《盲人肖像》开始,隋建国的作品离具体的视觉形象已经越来越远了。《盲人肖像》的创作方式与传统方法完全不同,是他蒙着眼睛捏就的。而这一次展览上使用的聚氨酯与石膏混合的流体材料,也是对这种“不可控”的延续。在创作过程当中产生的意想不到效果,让隋建国着迷,“对一般人来说这是个麻烦,这几年我才认识到,其实意外不是失败,而恰好是最艺术的东西”。

聊爱好

武侠小说要一口气读完

隋建国的工作室位于北京近郊,长满爬山虎的墙面已经看不到它本来的面目。曾经在纺织厂的经历,让隋建国不自觉地把这座建筑称为“车间”,石膏、大理石、油漆、木头、聚氨酯等杂乱地摆设在其中,好像随手操起一件家伙就可以投入创作。

谈及工作之余的爱好,隋建国说,“看书,看电影”。他的阅读范围很广,哲学、文学、自然科学均有涉猎,但钟爱武侠小说,金庸、古龙都爱看,书架上也有近期热门的徐皓峰的作品。隋建国偶尔会放任自己沉溺于武侠世界,但他坦言“平时不敢多看,一旦开始了就一定得一口气读完,否则心里会一直放不下”。

爱看武侠的人不少,大多会迷恋作品中的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不过隋建国中意的是武侠小说中涉及的传统文化。而问到最近看完的电影《大圣归来》,隋建国分分钟加入到自来水行列,“从情节的复杂性、场景的设置上,比当年的《大闹天宫》还要好”。

京华时报记者易小燕

(原标题:隋建国 我的雕塑没有玄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