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仲起山水写生法 孔仲起先生的山水画
从伦敦回来近两个月,每每想起和孔仲起先生在异国促膝倾谈时的情景。这次和孔先生同去英国旅游,是河山画会的一次跨国活动:经人民大学教育学院李湘院长的安排促成,河山画会3月初在伦敦布鲁奈尔大学艺术中心有一个山水画展览,还有学术演讲会。
这一次有机会把中国画摆到英国的高等学府,请他们欣赏和他们对话,虽然展览规模不很大,其意义却不可低估。展览会开幕后,画家们就开始了英格兰、苏格兰的写生之旅。是20多年来才有的机会和仲起兄朝夕相处,英伦岛三月初的夜晚,几乎尽是雨疏风骤的“乍暖还寒”天气,所以在大堂的壁炉前,在暖意融融的客房里,听仲起兄讲他幼年时随父兄学画的往事,讲他初进浙江美术学院追随潘天寿等老一辈大师们学画的故事,听着窗外细微的风声雨声,其情景迄今难忘。
孔仲起先生为孔圣后裔,七十三世孙,祖籍浙江慈溪,1934年生于上海,令尊小瑜先生以花鸟、博古画擅名,兄伯容亦善画,自幼得父兄熏陶,为学习中国画入门迈出有益的第一步。解放后先生辍学参加工作,但学画的热情未减,那时的仲起先生少年热情,思维活跃,喜爱作漫画并经常发表,初露头角得到上海漫画界前辈的赞许。
1955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师从潘天寿、顾坤伯、潘韵、陆维钊等先生。50年代的美术教育,沿袭着20世纪早期以来,激进的文化思潮对于传统文化的批判和否定,提倡“西化”“中西结合”的思路,更施以行政的手段,推广苏俄的美术教育模式于各种不同的系科,包括中国画专业的学生甫入学即先画石膏素描,以训练其造型写实能力,不再以临摹为基本的学习方法。
数十年的经验证明,新的美术教育模式对于中国画来讲,人物画受益为多,山水其次而花鸟画则未见突破性的进展,而中国画注重意境和笔墨书写的民族特色,却有相当程度的消减。
古人讲“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得必有失。当年坚持“改造”中国画,提出的“中西结合是中国画唯一的前途”之说,如今已被事实证明站不住了。所幸的是当年潘天寿先生主持浙美时,对此有很清澈的认识,他的“中西两座高峰论”“中西绘画拉开距离说”实在高明,或许因此浙美中国画系的学生们虽然也得到很好的造型能力训练,但是在传统中国画理论和技法的教学方面显然更为重视。
孔先生回忆当年入学的前两年里临摹课较多,明显与时流不同,学生们获益不浅。
其实这里非仅技艺层面之争,关键在于如何看待传统文化的问题。回顾孔仲起先生60年代的中国画创作《日日昇》(1964),尽管也是表现水利工程的现实之作,但并未因描绘现代工程而放弃笔墨的书写意味,而概括洗练的手法,以及画面上的树石、流水更是运用了传统的表现语言,令画面具有更多的传统意蕴。我设想画家早年受到父兄的熏陶,以及当年浙美中国画系的教学思想同样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