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杨佳川 杨佳川:"趴"在安永 正面叛逆

题记:她是当年在"博客江湖"叱咤风云的"快乐小V的水晶骰子",是现在新浪微博上拥有10万粉丝的职场专栏作家小V。她喜欢晒朋友、晒生活,直播各种吃喝玩乐。从当年的超女快男到今天的中国好声音,只要是够得上八卦潮流热点的节目事件,她都不会放过。

看她笔下的自己,更像是一个时尚生活杂志的主笔,一个公关广告公司的总监。但她的本职工作却是需要经常和数字、报表、内控流程,绩效指标打交道的严谨的财务咨询专家。最近,她升职了,在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网络之一的安永做到了"趴"(Partner,合伙人,此音译是业内人士昵称)。

"有一个Partner她有一些创意,她还有一些锋芒;有一个Partner她有一些朝气,她还有一些端庄",她就是杨佳川,Vicky Yang,安永(中国)企业咨询有限公司2012年秋季新晋合伙人。

2012年9月,在安永一年一度的全球新晋合伙人大会前,我在安永北京的会议室里得到了和Vicky访谈的机会。身着一袭黑色正装的她,眼神坚定、举止得体,尽显专业人士的气质风范。她语速飞快,本来一个小时的采访,因为信息含量超大的回复变得异常丰富;她年轻灵动,"偷偷"透露为了能在客户面前显得更有"趴"范儿,特别交待发型师打理了一个更显老练刻板的发型。

专业冷静的话语伴着时不时露出的笑容,让人感觉出这是一个有点不同"趴",充满了正面叛逆。因为她虽然已经小有名气,却很少在自媒体上发表行业领域内的专业意见、既不追求成为公知也不走文艺风。她热爱生活,专心工作,最喜欢在加班出差连轴转的高负荷运转下苦中作乐,仰视一下老板、调侃一下同事、吐槽一下亲朋、消遣一下自己。不是生活没有烦心事,也不是工作总是一帆风顺,但她总是能用达观的心态面对周围的一切。

就像SWATCH集团中国区总裁陈素贞给正面叛逆做出的解释一样,它不是一般的叛逆,也不是标新立异。它是在社会规则以内的,以不伤害他人为前提的叛逆,不传统,不极端,它的核心是创造力。凭借着这种正面叛逆的能量,Vicky在以辛苦著称的专业行业耕耘了10多年,她的职场故事既普通又特别,也是中国70后这代外企金领凭借个人努力实现向上流动的一个缩影。

激情入行

做到了如今的合伙人位置,Vicky已经成为了后辈们的职场榜样、学习标杆。从自身入门条件来说,其实她并未拥有其他很多合伙人常见的金光闪闪的硬件。1999年,Vicky本科毕业于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会计系,回忆起当年和清华、北大的申请者一同竞争进入行业的国际顶尖会计公司时,她说:"不可能没压力,那时候几大会计师事务所还不在我们学校宣讲校招,但我自己心里的目标是,进就要进最好的会计公司。

"在选择工作起点的问题上,Vicky显示出了罕见的执着,她认为去一个地方工作,除了为公司带来经济效益,要尽量的从公司更多的"拿走"东西,因为这是一个提供专业服务的平台,国际化、规范化的流程管理和学习机制肯定会对自己素质的提升大有裨益。

在申请工作的时候,她递了三份简历:一份传真、一封电子邮件和一份自己亲自送到公司的打印版。那时候上网还不不容易,Vicky在网上搜索到了所有能找到的公司信息,在面试前做了充分的准备。"我觉得和这些名校毕业生比我更有决心,而从应聘这个环节来说我也更努力。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就是说所有的事,你要先有心做。没做到可能是因为机会等等的问题,但是最起码努力过。"

虽然看重学历,但是Vicky认为这个行业更敬重有目标、综合素质强和会主动去争取机会的人。很多事不要等着幸福来敲门,而是要去敲幸福的门。现在,Vicky自己作为合伙人也会参加校园招聘的最后环节面试,一方面她很振奋能看到一如当年自己一样那一张张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年轻面容,另一方面也坦言更看重申请者们展现出来的对工作的激情。毕竟,任何一个组织都希望找到既符合能力框架,又认同他们价值观的人。

转型咨询

在公共会计行业服务了十余年,Vicky虽然也换过几家公司,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没有离开审计、咨询的公共会计行业。在大学毕业做了5年的外部审计之后,她对自己的未来职业发展进行了思考,"其实,没有那么多斩钉截铁、一往无前,我在进入到28、9岁的时候也很迷茫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我曾经一度想转行到公关广告行业,甚至面试也拿到了奥美的offer(录取通知),但是我意识到,如果转行,我此前的积累都会归零"。

现在Vicky回想起职业生涯前五年在会计师事务所的经历,记得的都是和同事一起并肩奋战的美好记忆。当时的通宵、加班现在回忆起来也很开心,而那些辛苦和痛苦反而被时间冲淡了。Vicky说这五年对她来说是进行补短的学习期,自己在学校不会、没接触过的东西,都要像海绵一样努力吸取。

但是之后的工作,应该进入一个"扬长期",就是要能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她分析了自己的性格特质:喜欢创新、冒险、擅长沟通、容易理解客户的需求,凭借着5年审计工作打下的基础,她最终选择了从事风险、管理和内控方面的财务咨询。

进入职业中期以后,对于专业服务行业,职业资格执照是升值必须的门槛。Vicky介绍说,四大的审计部门,升经理是必须要有注册会计师资格的;她现在供职的风险管理团队,经理级的都要有注册内部审计师(CIA)资格;而信息技术部的经理则要求有注册信息系统审计师(CISA)资格。

如果没有,你单纯说你能力很强,在客户面前的确没办法证明。执照是行业晋级的必要条件,它和能力并不冲突,也没有因果关系。考什么执照,都要有坚定的信念,要和你的技能匹配,最终的目的都是培养自己拥有很强的综合素质。

职业发展

完整经历了专业服务行业职员各个周期的Vicky对行业的各个职级点都有自己的理解。对于网上盛传的给多少钱做多少事儿的薪酬责任配比,她也有自己的看法。Vicky 认为,每一位职场中人,永远要比给你得到的薪水多付出一点才能干好。以在专业行业的服务经验来说,有三个关键的阶段,分别是高级职员、经理和合伙人。

在入门职员阶段,培养的是学习能力和责任心,入行的前1-2年,即使你在学校的成绩再好,也要意识到职场是与学校不同的。3年左右,成了高级职员(Senior)的时候,你会发现学校的知识开始有用了,而且这时的感觉是自己的知识储备量不够;所以要多吸收一些和专业相关的知识,千万不要想着后面还有经理、合伙人和质量控制的三级审核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要随时纠正自己的错误,保持高度的责任感。

4年以后,差不多能够成为经理了。此时要注意的是,在这个阶段你还可以问问题,但是和你是入门职员的时候问问题的方式应该有所不同了。你不要直接问某个问题该怎么解决,而是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问更高职位的同事,这样处理是否可以?你的提问必须能够显示出你的思考过程。因为这个时候需要你做出一定的日常决策,而决策之后的建议要交给合伙人。

再升到高级经理之后,以咨询部门来说的话,要学会把握客户的期望值,并能够把客户的期望值合理化,不是说客户要去摘星揽月,你还说"好,我去帮您拿梯子"。这时要学会平衡团队内部的关系,协调和外部客户的关系,独立且果断的做出很多有难度的决定。

当做到合伙人的时候,压力和责任也是最大的了。压力体现在你遇到问题以后很难再找到人来问了,虽然合伙人之间内部也有一个支持体系,但是你毕竟是独立带领团队了,需要对自己团队的利润和收入负责。要充分了解客户的想法,不断做出新的东西,能够提出新的点子来迎接新的挑战。

阐释咨询

从事了多年的专业咨询工作,Vicky对行业有自己的独到理解。对外行人在很大程度上把咨询"简单粗暴"地等同为忽悠的看法,她的理解是专业咨询是与客户的强强联手。外部的咨询师当然不可能比客户自己更了解自己,他们提供的更多是结合客户经验的工具、思路和专业知识。

毋庸置疑,很多组织的客户在自己的行业里很有经验,但有一个问题是,随着组织的发展壮大,既往的经验会变得不足够与不全面。所以咨询服务的价值在于替客户梳理他们没有考虑,或者没有时间照顾的部分。通过提供对组织的管理医生服务,从第三方的角度提供独立的经营管理建议,直达最高层级。高层无暇顾及的往往是一些细节问题,而决定企业成败的往往是小事。

对此,Vicky给我们举了一个给客户做过的管理流程评价的咨询案例。当时他们有一个检查打分表(checklist),上面大概列了200条既往的关键问题,后来团队经过诊断后,给客户增加了300条,相当于给他提供了一个增值服务。

之后把客户的管理提升在这个体系中赋予了不同的分值,而且采用了管理红绿灯式的呈现方式,可以一目了然看到看管理提升是正分多还是负分多。因为咨询本身很忌讳单纯卖弄专业词汇,所以要用很新颖的方法把问题表达清楚。

现在中国的企业,特别是很多的民营企业的领导人,通常都是很有经验的人,但是对很多表格和模型不一定敏感,所以跟他们解释问题的时候就要用减法,不要用很厚很重的报告。刚才的这个例子就是如此,在咨询师进入企业前,他们财务部每个季度都要出一个90页厚的报告,内容很丰富,大家加班加点,但是老板根本没时间看,没有体现出意义。

Vicky所在的团队这红绿灯诊断只有一页纸的内容,却让这位老板能很直观的了解到企业内部的状况。

Vicky说:"咨询的关键是如何把客户需求变成有价值、能接受的东西;并且你做出的新东西,他能很快用得上。这样过了几年,你看到这个企业发展了,向前走,变强变大,从一家中型企业成为了上市公司,你就会觉得很有成就感,觉得当年的付出为企业和社会创造了价值。"

固守乙方

对于一直固守做提供服务的高能耗、高转速的乙方,而不是选择某一家企业去做相对清闲的高层领导。Vicky的看法是作为乙方的咨询公司,通常能接触更多的企业行业,对本身成长有很大的帮助。虽然有的时候特别辛苦,但是乙方的累和甲方的累并不相同。在甲方更多的需要面对部门之间的关系、派系斗争,而且本身作为一个空降兵进入,也有业绩考核方面很大的压力。

相对来说,乙方的公司更适合自己的性格特点,更加简单。而且专业公司,都是以业绩和工作水准说话,你的个人评价是跟着项目走的。它考察的是一个人的团队合作的能力。因为在业绩考核的时候是根据整组人打分的,所以显失公平的事情很难发生,不可能说是因为谁跟上面关系好、但是能力差就给这个人升职或者打高分,因为有工作任务的时候,上面很难放心交给他。

专业服务公司是给人充分成长空间的,关键的判断标准在于是不是可以做好事。

以安永来说,Vicky觉得在它的企业文化中关照女性和多元企业文化这点上做的很好,它本身有一个"多元化和包容性委员会"。就是即使你的性格本身的特点和安永不一致,它也不会太过干涉,会很好的区分每个人的工作性格和生活性格。在这样一个压力大、强度大的行业,这点是很重要的。

无论工作、生活,Vicky认为其实每个人在不同的位置上,都有自己的烦恼。而有些人可能有一种将自己的烦恼最大化的倾向,虽然在别人看来你那是个很小的烦恼的,但是经过自己的无限放大以后,其实可能和看得开的人遇到很大的烦恼以后感觉到的烦恼值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无法控制自己可能遇到多大的烦恼,能控制的只有自己遇到烦恼时的心态。

Q:你怎么看待在校表现和未来职业发展的问题?

A:我觉得很难用学校表现评价一个同学是否真正优秀,因为大学之前的生活只代表之前,以后的则要看自己,当年在学校很平庸的同学,将来的发展也可能很好很优秀。你每一天一点一滴的努力,最后会生成一个结果。就像我自己如果在高中更努力一点,本科到了一个更好的学校,也许应聘的过程就会更容易一样。

其实人生是公平合理的,它会把你每个时点上的努力值汇总,所以不要想我今天偷懒、懈怠没关系、也不要躺在既往的努力上睡大觉,最后都是会有算总账的日子的。

Q:是否会招和自己很像的人?

A:当高级职员(Senior)的时候会喜欢和自己性格近似、喜欢玩的人。随着阅历的增加,在选择人上,更加宽容,不再会仅仅根据一个人的穿戴外貌去评价人,也不会仅仅因为个人喜好就扎堆偏爱哪些人、学会了迁就和自己性格不一样的人。以前带过我的经理的为人处世,对我的工作风格影响很大。所以我很感激当年的上司对我的包容,自己现在也会尽量包容下属一些小的错误和不成熟的地方。

Q:怎么看星座性格对于是否适合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影响?

A:这可能更多的是一种闲聊时候的谈资。我们部门就有两个狮子座的同事,但是他们的性格完全相反。也有人说水象、风象星座个性活跃很适合做咨询,土象星座个性沉稳、踏实适合做审计,但是这只是性格上的一种简单倾向。人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还是要在工作实践中检验。

Q:你算是一个特别的合伙人么?

 A:每个合伙人的特点都不一样,都很特别。比如有视工作为真爱的那种,这种类型同事,我有技术类的问题就会向他们请教,寻求一些专业意见和帮助;也有一些在研究某些行业上很突出,我在接触这些行业的时候就会跟他们聊这方面的问题;还有的成家有小孩的那种,本身性格就很居家,我也会跟他们谈这方面的话题。

外界可能对会计师事务所和咨询公司的合伙人有男女不平衡的错觉,就安永来说,在进入合伙人圈子时,实行的是无性别偏向的政策,在这里只要你肯付出努力,大家都有同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