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绍琴讲温病 跟大师学温病 赵绍琴温病讲座

2017-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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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黑板板书:第四条:温热病邪从口鼻入肺,咽红且痛,甚则作咳,脉必浮数,口渴咽红.肺外合皮毛,故云在卫.卫分证必寒热头痛,非是表邪,乃火热内郁之

黑板板书:第四条:温热病邪从口鼻入肺,咽红且痛,甚则作咳,脉必浮数,口渴咽红。肺外合皮毛,故云在卫。卫分证必寒热头痛,非是表邪,乃火热内郁之象,决不可误认为表证而用解表求汗之法。此虽形寒,而舌红、口渴、咽干皆是热象,或前额有汗,乃火热上蒸之象,用药当以疏卫开郁,若过寒凉必遏其热,气机闭塞,卫失疏和,反而增重矣。

第四讲呢,就讲的是“温热病,邪从口鼻入肺,咽红且痛,甚则作咳,脉必浮数,口渴咽红。”它的意思就是温热病,邪从口鼻入肺,它的意思就是告诉你,跟外感、风寒、着凉,根本不同。温邪从口鼻吸收入肺,跟第一讲就结合起来了。

它的特点呢?——咽红且痛,上来就是嗓子红,嗓子疼。甚则作咳——什么道理呢?就是告诉你温邪从咽喉经过气管到肺,热郁于肺所以作咳。脉必浮数——跟伤寒,跟受风都不一样。伤寒是浮紧,中风、受风是浮缓,而温病卫分证的脉象是浮数。

因为它是热邪,所以上来就是口渴,客观检查发现咽红,嗓子是红的。因为热邪到了肺——肺外合皮毛。肺主皮毛,什么叫皮毛呢?它有腠理,司开合。因为它是属皮毛的——故云在卫。不说他是表证,什么道理呢?要说它是表证,都想到是风寒,不是受了风了就是受了寒了,都想到是皮毛受了病了,温邪不是啊。

它是从外面来的,因为肺主皮毛,所以叫做卫分证。这一点很突出的,在温病必须这么认识。学完温病,错误地把温邪从口鼻吸入到肺发生的咳嗽,认为是皮表受风或是受寒,这是百分之百的错误,病机就错了,所以治疗上对不了了。

为什么说不是风寒呢?“咽红且痛”,是热啊,不是受的风寒。伤寒是咽不红,嗓子不疼,舌苔白、润。这是他们的区别点。

下边说“卫分证必寒热头痛,非是表邪,乃火热内郁之象”,这里它也讲清楚了,温邪的卫分证,必寒热头疼。常常给我们一个错误概念:有冷有烧,就认为是表证,古人也说了很多,“有一分恶寒,就有一分表证”,那么古人说错了吗?一部分,受了风也好寒也好,没解表的时候,是有恶寒,这是一个方面。

在温病这方面不是这个——说卫分证必寒热头疼,卫分证是温邪热邪,它接触到我们身上来,是从口腔到了肺了,肺主皮毛,皮毛司开合,所以肺热郁闭,皮毛的开合不利,就形成了寒热,也头疼,这个头疼不是受了风了,也不是受了寒了,是温热上蒸的头疼。

所以底下讲了——非是表邪,乃火热内郁之象。不是表邪,不是着凉,千万不可以错误地认为是着凉了,错误地认为是受风了,这都是错的。

火热内郁——就是火热在里头郁着,出不去,是这个关系。决不可误认为表证而用解表求汗之法。绝不是表证,决不可以解表,也决不可以发汗。这段的意思说的是这个。底下说了——此虽形寒——这个时候虽然它有冷,可是舌红,口渴,咽干,甚则咽红,扁桃腺肿大。

——皆是热象,全是热啊。温邪,吸进来的就是热邪,到了里头就是热,伤寒呢,体表受了寒,过了两三天“化热”,这是绝对不同的。这儿讲的是温病,因为它舌头红,舌面是干、糙老,没有津液,阴伤内热,口渴——也是内热,嗓子干——也是内热,(黑板:……此虽形寒而舌红、口渴、咽干,皆是热象……)扁桃体肿大——也是内热。

“皆是热象”。或前额有汗,——说有的时候,头的前额部分有汗,这是什么道理?——乃火热上蒸之象。

这个不是吃了银翘散、桑菊饮发的汗,是里头热郁上蒸,所以前额、头面汗出。用药当以疏卫开郁,——说的是用药可不要解表,也不要辛温,要“疏卫开郁”,把卫分疏一疏,主要是开郁。

因为里面热啊,就跟我们屋里头热一样,开开门,开开窗,开郁。若过寒凉,必遏其热——说用药(时),假若遇到的是热(郁卫分),你错误地用了寒凉药(这热就被你抑遏住了。)意思就是告诉你,在卫分的时候,决不许用寒凉药,必须到了气分才许用寒凉药。

在卫分,它是火热郁到卫分,火热郁于肺,这个时候不能用寒凉(药),用了寒凉(药)了——必遏其热啊,这热出不去了,遏制了。就是说屋里本来热,你不给它流通空气,楞加上一个冷,热也出不去了。

冷是冷,热是热。这边冷,也不能把热化开。气机闭塞——人身上的一个正常的循环就要闭塞了。卫失疏和,反而增重矣——卫分应该是开啊,皮毛不开,也开不开了。我们身上的皮毛、汗孔,都是排泄的,应该疏和。假若失掉了疏和,病必增重。

(黑板全文:温热病,邪从口鼻入肺,咽红且痛,甚则作咳,脉必浮数,口渴咽红。肺外合皮毛,故云主卫。卫分证必寒热头疼,非是表邪,乃火热内郁之象,绝不可误认为表证而用解表求汗之法。此虽形寒而舌红、口渴、咽干,皆是热象。或前额有汗,乃火热上蒸之象。用药当以疏卫开郁,若过寒凉必遏其热,气机闭塞,卫失疏和,反而增重矣。)

这一段呢,讲的就是卫分证的特点。下边我就讲一讲:温为阳邪,蒸腾而上,从口鼻吸受。温邪啊,说吴鞠通为什么把(《温病条辨》)分成上焦篇、中焦篇、下焦篇呢?上焦,就是肺啊,太阴之为病。温邪就是个热邪,它蒸腾而上,从口鼻吸受之后,就经过喉咙、气管,(达到肺)。

肺主卫,外合皮毛,所以称它为卫分。因为肺的功能是宣降的,上边宣(发),底下有一个肃降,这么一个功能,能够宣,能够降。它受了病了,就不能正常发挥它的生理功能,所以影响到卫外的功能。

温病在卫分的时候,也有些寒热,(但是)它不是在表卫,不是伤寒,不是皮毛受的邪,所以不说它(病位)在表,(要)说它在卫分。卫分证在肺,刚才我也说了,皮毛属肺,肺主皮毛,因为热郁(于肺),皮毛司开合,(受邪之后)开不开,所以它有恶风、恶寒,貌似好像是表证,实际上它不是皮毛的病,是肺热反映过来,皮毛失和的一个病。

因为肺主的是宣发,主的是肃降。《内经》说过“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就是说肺的功能是主开发的,主皮毛,(气机)宣畅的。

腠理根据肺的功能,能够排泄,因为肺的开泄,(保证了)正常人的生理功能,能够生活。假若你把肺,把卫分的,皮毛的给堵塞了,人就不能够生活了。

“雾露之溉”,“上焦如雾”嘛,排泄、蒸腾是正常现象,因为肺又是娇脏,它最怕邪,受冷也不行,受热也不行,受到温呢?它也不行,宣发、肃降的功能就失常了。卫阳不能正常地(执行)功能,失掉了功能,体表,卫分,形成了病态,也有些个寒热。

热郁于肺,体表的卫气减弱了,也有些寒热。但是它这个寒热,跟伤寒的寒热,体表受了风寒,是绝对不同的。这一点一定要认识清楚了。因为什么呢?下边我也讲,因为它是热,热在身上之后,它的舌面必是干的,舌质必是红的,必是口渴、口干的。

所以“太阴之为病,脉不缓不紧而动数,两寸独大,尺肤热,头痛,微恶风寒,身热,自汗,口渴,或不渴而咳,午后热甚者,名曰温病。”吴鞠通的条文是这么写的,就是告诉你,这个是热,叫做温病。

温病的卫分证,实在说清楚了,就是肺经郁热证,不如就这么说。为什么呢?因为总怕大家在温病的认识上不够,总认为是着凉,那些都是错的。它是从口鼻进来的热(邪),从气管到了肺,热在肺,肺经郁热,是这么一个卫分证。什么道理呢?根据客观的检查看一看,舌红,口渴,咽红,咽干,全是热盛之象。热多了,阴必伤,所以说温病要消烁津液。温病有阴伤的一部分,就是因为热盛,阴必伤。

温病的治疗,只许疏卫,只许开郁,在卫分的时候,要开郁,要疏卫。什么道理呢?就是宣郁清热法,把这个郁开开,热就清了。不是用凉药清,而是就好比我们这屋里热,把窗户开一点,门开一点,空气流通,这样叫“开郁”,宣郁清热法。把郁开了,把卫分给疏了,不是大开门,大开窗这样的发汗。它是一个“宣郁”清热,给门开一点儿,窗户开一点儿。郁热开,热自清。肺自然就恢复它宣发、肃降的功能。

肺主一身之气,三焦正常通畅,津液得以布散,营卫通畅,自然微汗出而愈。这样呢,身上也能够正常了。皮毛因为热郁,荣卫不调了,皮表呢,汗就出不来了。因为它热郁去了,卫分也正常的开开了,通过清热,通过宣郁疏卫,身上也能得点儿小汗,这样病就好了。

下边:卫分证,它是邪在肺卫,病轻邪浅。温病的第一阶段啊,病轻邪浅,病在上焦。这个时候的治疗,一定要用“轻清”。(黑板)“轻”,药不要重了,轻清的药,来清它的热。意思就是说,不要重药,也不许发汗,也不许凉。

所以“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吴鞠通讲的“轻”,温病讲的“轻”。温病讲的第二个“清”,都是轻轻的,清凉清凉的,跟伤寒全都不同。它的方法呢,就是宣泄上焦,用轻轻的(药物)来宣通宣通(上焦),第二个“清”呢,就是去去热,干什么呢?宣泄上焦。上焦不是卫分证吗?卫分证在肺,给它宣通宣通就行了,就开了,皮毛嘛,得到微微的潮润,就好了。所以说温病的卫分证是第一个阶段,这个阶段绝不许错。

底下:忌用辛温。什么叫忌用辛温呢?就是告诉同学们,不是伤寒,不是皮毛受了风,更不是皮毛受了寒,千万千万不要用辛温!辛是开,温是散寒的,本来就热,你这不就错了吗?本来是热,你用了个辛温药,更错了。没有去病,反而助病。

可是,也不可过于苦寒。说用点苦寒药行不行?竹叶啊、连翘啊、银花啊、大青叶啊、板蓝根等等,行不行?也错啦。什么道理?它里头热是热,关键在于热来的原因是郁。它是因为郁才热的,必须把郁开开,才能够(把)热解除。

不可用苦寒,凉了也不行。忌用辛温,发汗法不行。可是过于凉呢,也不行。因为什么呢?“寒则涩而不流,温则消而去之。”这是内经讲的,中医的基础理论。越凉,气越闭塞,越闭塞,越不能开。这个时候,卫分不能疏,热也不能外达,所以(病)逐渐地倒重了,用了凉药,(病)往往倒重了。什么道理呢?因为里头的热,原因是闭,全是郁闭,必须开郁,宣畅三焦,这样呢,热才能外达,从卫分出去了。

假若用了过度的寒凉(药),“病必增重”,病必然是增重的。刚才我不是讲了嘛,用白虎汤,用清气法都不行。那么在这个时候我们用药用什么呢?就是应该考虑像桑菊饮啊,像银翘散啊这些个药物。应该用些轻清的(药),像薄荷啊、豆豉啊、桑叶啊、菊花啊、枇杷叶啊、苦桔梗啊、杏仁啊,就够了。

假若热郁得比较重一点,再加上银花啊、连翘啊、芦根啊,就够了。不许过度地用一些个清气药,就是连翘、银花、大青叶这些个药,都要考虑不许重(用)。吴鞠通不是讲了,“治上焦如羽”啊,跟羽毛一样,“非轻不举”,这些药就是些轻清的。辛凉清解,辛凉疏卫,是这些个药。

在这儿呢,我就提出一个病例,我们来看一看,一治就错。我们天天看到的错误方面很多,假若不注意,一治就错。有这么一个病人,一位老太太,八十岁,这个病人呢,感冒了,感冒之后,就发烧,恶寒,咳嗽,比较重。八十岁的老人,体质又胖,受了温邪,又发烧,发冷,咳嗽。

这时第一个治疗的就是她自己的女儿,是某个医院的中医大夫,主治大夫。开始呢,她就给老太太用抗生素,青链霉素,打了针,省事。热势不退,因为这个病在卫分嘛,没有疏卫,就想用清的。

习惯上一般的感冒病、发烧病,(用)青链霉素、卡那霉素,常规啊。那么这样呢,病没好,烧还是三十八、九度,高了。后来呢,她就自己开了个方,她用的是银花、连翘、大青叶、板蓝根等,就是银翘散的重剂,都是一两二两的,用得很多,有个二十味左右。

之后怎么样呢?病人不但烧没退,大便稀水,泻水,水泻,哗哗的。那么这个时候,(又出现)神志不清,昏迷了。就是在卫分的时候过度地用凉药了。先是青链霉素,抗生素,后头又大量地用清气药。

这个时候呢,大便泻水,昏迷了,同时周身浮肿,都肿了。这个时候,这个同学就找我来了,说“您看看怎么回事这是”。她说,必是老年人,急性心力衰竭,要不这么肿呢。我去看了看,第一个,八十岁,老年,第二个,身体很胖,第三个,看到舌苔是白的、润的、腻的,可是舌质是红的,脉是比较沉的,可是细按呢,是弦数的。

什么(意思)呢?沉则为里,沉则为湿,沉主气郁,这病是往里走的,没有在卫分,也不是表证,可是里头呢?弦,滑,还数,弦则为郁,数则为热,看着还是个郁热。

根据舌苔的白、腻、润,看出来她是一个湿很重的人。我又看了看浮肿,就是这一两天(出现的),就因为发烧,吃凉药,泄泻之后昏迷,浮肿。

那么这个病呢,我说不要吃人参,当时她女儿就给买了好多人参嘛,想治她这个心力衰竭。她想着就打两针地高辛,(吃)什么党参、人参,强心。我说她还昏迷着呢,也不好办啊。这个病,是过服寒凉,热遏于内。本来是个卫分证,过度地用凉药,把热呢遏于内,用凉药过多了,把热给压着,挡着了,往里头去了。

肺气不宣,肺气应该宣发,没发出去,反过来往下压抑,用的凉药过多了,肺失肃降,故咳喘。老太太不但咳嗽,而且喘。因为老太太湿重啊,药太凉了,肺气宣发不开,所以还有喘。

这个时候呢,用凉药把老年人的阳气给遏制住了,所以脾阳不升,凉药太多了,湿邪又重,湿(邪)加上这凉药,寒湿下迫,所以三焦不畅,三焦不能够上去,就要下垂。这样呢,湿邪,药又凉,脾的升(清)功能又差了,这一下就泄泻如水,泻得跟水一样。

因为阳气不通,三焦不畅,过度寒凉,气机不条达,皮肤就这样形成了水肿,是湿郁。应当温散寒凝。为什么呢?你老太太这个药,本来是个温邪,是个热,就是用得太凉了,形成寒凝,“寒则涩而不流”啊!

凡是凉,就要涩而不流,凡是湿遇到了冷,就要寒凝。所以说湿邪,第一阶段是湿,湿阻,第二(阶段)就是凉遏了,第三一个(阶段)就是寒凝,再一(阶段)就是冰伏,就了不得了,湿成了冰了。

这个老太太因为湿重,湿重气就不足,胖人多湿,胖人气虚啊,脉这么沉,都说明她湿郁很重。这时候怎么办呢?必须宣畅气机,把她的寒湿解开,肺气让它宣畅,这样呢才能够恢复。虽然(阳气)下垂,湿郁(很重),又用了过多的凉药,(只要)给她(气机)开开,之后就能够恢复正常。

怎么办呢?用什么药呢?当时她的女儿就认为应该用大量的补气(药),大量的强心(药),我说不行。因为她是咱的学生,我就给开了个方。这个药开的方你看看,第一个药:荆芥炭,用的荆芥穗炒炭,把它的升的功能要(留下来),它能散风啊,因为风胜湿,把她的湿郁开开。

第二个功能,让它升阳,荆芥是个风药,是个升药,是个散风药,炒了之后入到血分。第二个药,用了一个防风,风胜湿,就是把她的湿郁给开开。荆芥炭十克,防风六克。第三个药,用的葛根,葛根我们知道,葛根芩连汤啊,升阳明,疏卫。

葛根本身是一个解表(药),在这儿要用它了,为了让她升阳,因为它湿,已经垂下去了,所以用葛根来升她的阳明。把她的寒凉、寒凝开开。恐怕还不够,又加了一个苏叶,苏叶十克,干什么呢?好像是要解表,主要是让她宣郁,把湿郁给开开。

那么这四个药啊,荆芥,防风,葛根,苏叶,为什么用了这么多升阳药啊?因为老年,气不足,要垂下去。因为她里边脉还是滑数,还是热,假如用凉药也不行,用补药也不行,这时候我用升阳药、疏卫药、化湿药。

第五个药,用的黄连,十克,就是三钱黄连。为什么用黄连呢?因为底下本身是热啊,黄连一个是守而不走,黄连味苦入心,味苦能坚,也能够止泻。

用了一个茯苓,咱们这都懂了,茯苓和她的脾,止她的泻,化她的湿。之外用了一个灶心土,三十克,灶心土,就是伏龙肝啊,黄土烧焦了,用它来止泻,补脾。为什么不用补药呢?不用补药,不用热药,因为她里头是热郁,所以这样治疗。

那么吃了一剂之后,“神明清,泄泻止”,第二服吃完之后呢,身上潮润就有汗了,肿也消了,咳喘也止住了,泄泻也止住了,神志也清了,恢复正常了。那么一剂泄泻就止了,两剂呢,周身小汗,全好了。后来她就来到这儿就问什么道理,她显然不懂,以她的想法,就是大量的参附,或者补,或者涩,这些都不对。

这一点就说明了温邪,尤其是在卫分,她母亲因为太胖了,是湿郁很重,是湿病,最难治。下边将来我们还要讲湿,加上湿的病就难治了。

湿就怕凉,凉了就成了寒,再凉了就成了冰,所以说比较难治。这个病例呢,我们看一看。当时她的女儿跟我讲“我们在医院经常碰到这个病,我们就给大量(药物)强心,补正气,多一半都不行,就都牺牲了。”那么这个病是一个常见病,处理方法呢,不是按照我的这个方,(而是)按照我讲的这些病机,用药的(思路和)方法。

下边我们再讲:热郁肺卫,虽都属卫分证,一定要注意,一个是在肺,一个是在卫,有在肺与在卫的不同。有时候偏重在肺,有时候是在卫分,不同,临床上特别注意。温邪犯到卫分的时候,这时候的特征就是发热比较重,发热、恶寒比较重,这个时候我们在治疗上应该用一些宣卫为主,脉以数为主,浮、滑、数。

发热重,这个时候,我们要用辛凉宣卫的方法。以银翘散为主,辛开,凉清,宣它的卫分。第二类,偏于在肺的,咳嗽重。就是说一个是发烧发冷重,一个是以咳嗽重(为主),都是温。

因为什么说都是温呢?都是舌红的,脉是数的,口微渴,嗓子红,嗓子干,嗓子疼。为什么说它在肺重呢?它以咳嗽为主,这个时候要以宣降肺气为主,要治这个肺。肺主宣发,肺主肃降,就是要帮助它(恢复)宣发跟肃降的功能。

肺为清虚之脏,应当微苦微辛之味……微辛是开,微苦是降。吴鞠通说过“微苦则降,辛凉则平”。用药呢,就是以桑菊饮之类为主。假若身体差一些,素来就阴虚,或者阴伤,可酌加甘寒之味。

往往因为素来就阴虚,身体弱,阴虚呢阳就亢,这时候我们加上一点甘寒的。但是不可过于滋腻,甘寒的药可以用,泻泻热,桑菊饮加上一点沙参啊,苦梗啊这些个药,可以。但是不要用滋腻药,生地、元参、麦冬,这都不行!什么道理呢?防其阻滞气机而恋邪也。就是说过度用上滋腻药之后,容易恋邪,把邪(留下)清不出去。要注意这一点。

好,就到这儿。下边再讲就是第五了。第五:温邪在卫……我说你们记一记得了,下回我们再写在黑板上。

第五条:温邪在卫,当以疏卫为主,宣其阳,开其郁,佐以清热。热多则清,郁多则宣,湿遏用芳化,火郁当升降,切不可以解表求汗而用辛温,否则伤津损液不利于病。古人渭“在卫汗之可也”非属方法,乃是目的,否则与温病相背矣。

温邪在卫,当以疏卫为主,温邪在卫——告诉你是温邪在卫分的时候,当以疏卫为主——应当疏卫,要记住不能解表,要疏卫。

宣其阳,开其郁。治疗方法是这样,就是说温邪在卫分的时候,一定用疏卫(的方法),决不许解表。干什么疏卫呢?就是要宣其阳——把它的阳气宣通开,开其郁——把它的郁给开开。

佐以清热——用点儿清热药。以宣扬为主,以开郁为第二,以清热为第三,佐用点儿清热(药)。这就是温邪在卫分(的治法)。

下边:热多则清,郁多则宣。热多的时候(要清),——怎么知道热多呢?舌头红了,口干了,脉数了,数的明显了,就是热多了。要清,就是以清为主。我们在临床上总要看脉、舌、色,就是客观的检查为主,你有多少热,(通过)脉、舌、色看。

有多少卫气不好,有表证,都是从脉、舌、色(中发现)。脱离了脉、舌、色,根本不可以瞧病,它是客观的检查。再返回来说,说“热多则清”,热多呢,脉必是数的多一些,口干得多一些,舌(质)红得多一些。

舌面上干的多一些。面色呢?热多必红一点,所说的红一点儿,不是脸(有)多红,是偏红一点。因为我们懂得了“红”,不是说有多“红”,温热病也是红的,一看面赤,——红得不能像涂的色那样红——热多,要以清为主。像银花、连翘,清气药要有一点儿了,以它为主。

郁多则宣,——郁多的时候,应该用宣的法子。为什么说郁多呢?脉比较沉,舌头比较……不是这么干,脉呢,比较沉涩,宣郁不开的。所以热多清,郁多宣。

湿遏用芳化。假如湿多的时候,用芳化,用芳香药来宣化它。火郁当升降。湿遏芳化,我再讲一讲具体用药。湿多的,比如说舌腻,舌润,舌滑——湿多,是不是?周身沉重,疲乏无力,这都是湿重的症状。脉呢,是沉的,是缓软的,脉是沉软的,是湿重。舌、脉、色,湿重的时候,面色必是淡一些的、黄一些的,甚至于有一些……轻微的有一点儿汗液。或者是头沉重,耳不聪。这都是以湿为主的,应该用芳化。

火郁当升降——说是里头是火郁,当该用升降。什么是火郁?火郁的症状,第一个,脉沉,可是极数,沉则主里、主郁,极数呢,是热。面色呢,什么叫火郁的面色?脸瘦,脸干,脸偏黑。就是一瞧见,脸暗,很干燥。眼神很好,很着急,什么叫眼神呢?我们看到两个眼睛,很着急。

舌呢,是红的,是干的,起刺。像火郁的特点呢,脉、舌、色,症状呢,发冷,身上打着寒战。这个寒战决不是表证,这个寒战是火郁。就是《内经》上讲的“寒溧,如丧神守,皆属于热”(原文“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取自《素问·至真大要论》)。

这就是热。热郁住了,形成寒战,身上冷。往往,我们在临床上看到一个人怕冷,不能简单地想到了是受了寒,也不能简单地认为是阳不足。

往往(原因)很多的,在郁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些寒战、打哆嗦。所以火郁的时候,当升降。什么叫升降呢?类似有宣发的,有疏通的,让气机正常的(流通)开了。例如升降散之类,有升的,有降的,常常咱们用药也是,用几个升药,用几个降药,调整周身的气机。

底下:切不可以解表求汗而用辛温。底下告诉你,切切实实地不可以用这解表药。因为你瞧着冷,一瞧着冷就想解表,这都错了。因为什么说错了呢?它这个并不是表证,这些个都是……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根据脉、舌、色、证,我们分析它,绝对不是怕冷就是表寒,怕冷就是桂枝汤、麻黄汤,绝不是。

尤其是我们临床上,必须仔细地推敲,仔细地想。我常讲,为什么要重视临床呢?都是一个冷,十个大夫,可能我们实习的时候吧,可能有三个人说是表证,是不是得开桂枝汤啊?他冷啊。

那几个呢,可能说是阳不足,又是冷,都错了。没有摸摸脉,沉。有些人说这脉沉是里头(有病),脉(沉)必是湿,可是底下没有看到。我常讲,必须啊,看脉看四个部分,(黑板)浮、中、按、沉,这个是四个部分。

脉必须摸到浮、中、按、沉。往往我们就看到浮、中了,浮、中,浮取、中取,它是功能,按、沉呢,是实质。我们常常只看到脉的沉,说这个脉啊,没劲儿,看到了浮、中,我们只是没有往下按,按、沉没有摸到。

在按、沉部分,告诉你很清楚,是细数,告诉你阴分热。常常都错了。所以我们诊断一个病,必须很细致的诊断清楚,绝不能够从现象,从浮、中来决定。所以这个时候呢,不要解表,也不要用辛温药,否则伤津损液,不利于病。不然的话,不是伤津液,就是发汗,一个是辛温,一个是解表,辛温药助热,解表药伤津液,都是不利于病。

下边,还是这个原文里边,古人谓“在卫汗之可也”,叶天士说过这样的话,在卫分的时候,“汗之可也”,得点汗就行了。非属方法,乃是目的。说的是“在卫汗之可也”这句话,讲的(不)是一个(发汗的)方法,用这些方法求到一点汗,不(应该是“乃”)是目的,不是为了让它发汗,(而是通过疏卫来达到微微汗出的目的)。

否则与温病相背矣。假若(从)认识上,温病就是发汗,那就相背了。为什么呢?温病,温邪,最伤津液,叶天士也说过“刻刻顾其津液”,你不许发汗啊,你怎么能发汗呢?(发汗的想法)与我们(对)这些温病的看法(大相径庭),错了。

再念一遍:温邪在卫,当以疏卫为主,宣其阳,开其郁,佐以清热。热多则清,郁多则宣,湿遏用芳化,火郁当升降。切不可以解表求汗而用辛温,否则伤津损液,不利于病。古人谓“在卫汗之可也”,非属方法,乃是目的,否则与温病相背矣。

这是原文,待会儿我们抄上它,大家对一对。

下边我要讲:温邪在卫,肺气郁闭,由于卫阳之气不得宣发,因为它郁闭了,热郁,闭到卫分了,不能够宣发。治疗重在开宣肺气。在这个时候,温病治疗重点是宣发,是开郁,所以说开宣肺气,以恢复肺的宣发肃降功能。邪去则卫阳之气已达于体表。

必须恢复肺的宣发肃降功能,必须邪去了,卫阳之气才能正常,卫阳之气能达到体表。营卫通畅,则微汗出,则愈。假若肺气先是郁,先是闭,卫阳之气不能开张,假如都恢复正常了,营卫也调了,三焦也畅了,气机也条达了。

周身怎么样呢?从卫分的病态,逐渐走向正常了。怎么样呢?皮毛上微汗出而愈,摸着身上潮润了。这个是这样的认识,不是伤寒的服桂枝汤后,啜稀粥,再盖上被,出汗。那个是干什么呢?那个是受了风寒了,喝麻黄汤,求汗,之外还喝稀粥,让它增加汤,增加热,出汗,再盖上被子,干什么呢?捂汗。

关键是(在)于捂汗、出汗。出了汗之后,那些皮毛受的风邪,受的寒邪,从皮毛进去,还让它再从皮毛出来。这是正常的,对的。

可是我们在温病的卫分证(角度)看,温邪是个热邪,热邪从口鼻吸收而来,经过气管、咽喉,到了肺,肺主皮毛,皮毛是卫分,所以有寒热。这个时候我们假若用一些辛温解表药,因为它这温邪是热邪,热邪从口鼻吸进来的,跟这皮毛没关系啊。

这热邪从咽喉吸收进去,头一个就是嗓子,嗓子红,嗓子肿。第二个经过气管,咳嗽。肺热是内热,为什么冷呢?因为肺主皮毛,皮毛司开合,也有发烧、发冷。温邪是热邪,热邪上蒸,它也头疼。很像伤寒头疼啊,寒热的。

可是它的特点就是脉数,嗓子干,舌面红,舌头干,这是它的特征。伤寒不介(不是),脉浮紧,舌白的、淡的、润的,嗓子是白的,扁桃腺不肿,那个是寒,这个是热,绝对不可以用(麻黄、桂枝)。病因不同,症状不同。绝对不可以错误地用些个辛温解表药。那么,假若用了,太错了。本来就是热的,用热药就错了。

我这儿再讲:凡是传染病,凡是炎症的病,最明显的就是肺炎了,天天我们瞧这个,是吧。肺炎的特征,第一个,是寒战。教科书里边(也有说明),夜里寒战,能给人“战”醒了。寒战、发烧、咳嗽、吐铁锈色痰,这是什么?这是热啊!

这是热郁于肺!治肺炎怎么治?是不是用桂枝汤、麻黄汤?现代医学都讲得很清楚,上来给青链霉素,清热啊,咱们中医上去倒给麻黄汤吃啦?这不是错了嘛。所以我们记住了,在临床上,凡是遇到传染病,凡是遇到高烧病,必有寒战。

不管是传染病,还是炎症。第二个,感染性疾病,大叶性肺炎,一般的肠炎,一般的胃炎,什么都是啊。何况(还有更重的),现在说一个比较重一点的,乙脑、流脑都是。就是腮腺炎、颜面丹毒、大头瘟,都是(有)寒战啊。

要是一直把着这错误的(认识),说我就桂枝汤熟,那行吗?那可了不得了,临床上可就全错了。牢牢记住了,寒战,决不能把它想成“有一分恶寒,就有一分表证”,(这是)绝对不对的。所以我强调,必须脉、舌、色、证结合起来。我们先讲到这儿,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