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家肖鲁 女艺术家为什么赤身裸体来战斗?

中国横店网人文讯   自从人类进入了农耕文明时代,穿衣服就不仅仅是为了保暖,更是为了遮羞。进入现代文明之后,尤其伴随个体对平等自由的追求,以及女权主义的崛起,人们逐渐开放了服饰的禁忌,然而,在一些国家里,赤裸的女性身体仍然被认为是无耻,是羞辱。中国有这样一群女性艺术家,身体就是她们战斗的武器,她们解开衣襟,袒胸露乳,赤身裸体地向周围的世界表达。只是,非要脱衣服不可吗?

2014年夏天,一则"女艺术家裸睡铁丝床36天"的新闻传遍网络和社交平台。一个娇小的姑娘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冰冷的,硬刺如荆棘般的铁丝床上,皮肤被压出一道道血色印痕,稍不注意便会被划伤。这个女孩名叫周洁,8月9日到9月13日,她裸睡在一张铁丝床上,共持续36天。

Q:她为什么要躺在铁丝床上,真的能睡着吗?

A:周洁的"钢丝雕塑"系列持续展出36天,规则便是在展厅中与自己的作品为伴生活。这张床,是周洁休息、睡觉的地方。她的确把这张看上去很难受的床当作了休息之地,并且真的睡着了。

Q:她为什么要裸睡?大庭广众之下不觉得羞耻吗?

A:也有人为周洁这个问题,按艺术家自己的话来说,"我平常睡觉就喜欢裸着。裸睡在这张钢丝床上,让我的身体与这件作品的关系会更为强烈,我喜欢这种体验。而且我不会觉得裸体是一个多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只会去想有没有必要这么做。"

Q:可无论你怎么解释,我都觉得女性行为艺术家,似乎除了裸体也没别的好主意来使自己获得关注了。

A:这的确是个误会。周洁并不是一个行为艺术家,她其实是一名雕塑家,尤其擅长"陶瓷"作品。央美毕业后,周洁的作品"CBD"就被悉尼的白兔美术馆收藏。她的陶瓷极为精细和繁复,大件的雕塑和密密麻麻的陶瓷小件熔铸在一起,需要耗费巨大的工作量。

一件作品往往需要数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一个人若非对艺术抱有极大的热忱,是做不出这样的作品的。回到"36天"这个展览,其实周洁的作品并不是裸睡本身,而是现场大大小小的钢丝雕塑。除了那张最被关注的钢丝床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小动物作品。周洁并不觉得自己在做行为作品,她的裸睡只是为了要与所制造的这些作品发生关系,但绝不是纯表演性质。

Q:既然是做雕塑为主,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参与这个作品?

A:周洁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这样说:"我希望这个东西更有张力,它探讨关于艺术的问题可能是一种新的方向,一种可能性,我想观察观众的反应,作品最后的意义也是由这些观看者一起完成的。"

2004年7月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举办的《酷/爱身体》"当代中国艺术展"上,行为艺术家何成瑶以绷带捆扎裸体,随着节奏做体操。这一名为"广播体操"的行为,一度引起舆论大哗。而事实上,何成瑶第一次脱衣服的行为发生在2001年,当时她到金山岭长城参观一个装置艺术的现场,面对辽阔山野、古长城和装置艺术组成的景象,何成瑶一个激动,便脱掉了衣服,昂首挺胸在艺术家和参观的人群中。

Q:所以说行为艺术家都是疯子,看来也没错。

A:何成瑶不是疯子,她母亲是。事实上,2001年在长城这偶发的行为艺术《开放长城》的背后,是何成瑶与母亲的一段共同的痛苦经历。何成瑶的母亲19岁时以非婚的身份生下何成瑶,却在那个年代遭到了周围一切的屈辱,随之精神崩溃,导致失常发疯。

何成瑶从小对妈妈充满恐惧,身体也从没有被母亲爱抚过。在何成瑶八岁的时候,她看到母亲赤身裸体的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一群人看热闹,那一瞬间,何成瑶"血一下子冲到头顶,非常难受,好像光着身子被人耻笑的不是妈妈,而是自己。"因而当何成瑶成年后,效仿母亲这一裸体行为时,似乎是为了寻找一种对母亲的理解和沟通。

Q:所以大庭广众之下裸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A:何成瑶:"我觉得自己很真实。"

《在民族政治结束的地方》是由来自日本的行为艺术家清水惠美和中国艺术家李心沫共同完成的行为作品。两位艺术家身着各自的民族服装(旗袍与和服,均为白色),并在服装之外各自加披一红色披风和白色披风。尔后两位艺术家相对而坐,并在披风上描绘各自国旗的图案:红色圆点和五角星。

描绘完毕,互相解开披风,铺在地上,延展成两面国旗。将各自的国旗整齐地叠起,放置一旁。而后,身着民族服饰相对而坐,各自脱去衣服,直至裸体。艺术家站起,面向观众,最后以黑布遮盖彼此的头部下场。

Q:这个具有仪式性的行为艺术想表达什么?

A:两位艺术家的创作动机来自于一个偶然却又几乎司空见惯的"政治正确"事件:2009年5月份,北京,一个樱花烂漫的日子,一位女孩因为穿和服赏花而被中国民众围攻。两位艺术家试图在政治思维优先和人类本质之间清理出一条斑马线,供人们已悄然达成共谋的"政治正确"和"民族国家"思维定势进行可能的理性穿越。

"从中国京杭大运河挖一桶淤泥,运到意大利威尼斯,准备涂满全身,走进威尼斯运河,洗掉身上的淤泥……"这是肖鲁打算在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上实施的一个行为方案,但被威尼斯教区博物馆拒绝了,为这个行为方案准备的近100斤的淤泥在展览前一天不知去向,为此肖鲁在气愤之下,擅自脱光了衣服跑到教区博物馆里,穿过回廊,跳入威尼斯运河裸泳。

教区博物馆馆长非常气愤的发表了演说,指出肖鲁的行为是对教会的亵渎。

Q:作为一个艺术家,竟然都不尊重当地的文化吗?

A:文化在艺术里是一个"伪概念",因为艺术家的天职就是质疑文化,质疑构成社会秩序和稳固结构的固有观念。从教会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冒犯,但是从艺术家本身的行为和思考来讲,冒犯才能让人们跳出固有观念,重新审视无偏见的既有存在。

Q:如果脱不脱还在次要,真正重要的是这行为背后,到底有什么思考?可这似乎是一次"任性"的冲动而已。

A:肖鲁:"我们对自己,对他人真正的了解有多少?其实一件作品完成,解读权就交给观者,我尊重每一个观者。每件作品从构思到完成,行为艺术家所经历的应对能力,除了对作品本身的把握,外在因素的存在,也会影响到作品自身的创作轨迹。

我不否认,在原先行为被取消以后的气愤,但是更重要的一个因素,是我在与教会的接触中,触摸到了它的禁忌,也正是这一点,导致了我最后在教区博物馆的行为。当然在这件作品中,最大的挑战还是我自己"事实上,正因为有了禁忌,才有了突破禁忌的行为。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有两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