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旬老者用纸飞机 培养中国莱特兄弟

□莱特兄弟发明的世界上第一架实用飞机

□汪耆年向孩子们展示他亲手制作的波音第一款“B&W-C”型水上飞机

特约摄影师 沈 铨 本版供图

□汪耆年展示孩子送给他的漫画

[编者按]

近日,晨报记者飞在全国各地,对话那些爱飞的人,讲述他们飞一般的生活和梦想。6月26日和6月29日,晨报记者分别聚焦了“飞在空中的眼科医生”和“爱拍飞机的‘飞友’”。暑假到了,孩子们在享受假期的同时,也应有更多时间去学习些科学知识。第三期“爱飞的人”聚焦“纸飞机传递飞行梦想的古稀老人汪耆(qí)年”。

汪耆年手里的纸飞机很简单,几张纸片,一根吸管,再加一根回形针,和小时候记忆中的纸飞机相比,模样“惨不忍睹”。但这架纸飞机不仅飞得远,还能翻筋斗、绕桩飞,玩出了大花样,也牵动着众多孩子求知的眼睛。

“每一个孩子都玩得起纸片。 ”从事了航空模型研究以及教育工作四十余年,北京航空科普教育委员会主任汪耆年就从这些纸片中,激发孩子对飞行的梦想和探索。他说,用最简易的材料、一种近乎玩的方式,不断激发一代中国孩子的创新力、创造力,是一项重要的国家教育工程。

1孩子的心事

送给他的漫画上写着“我想飞”

7月5日上午,北京东城区特殊教育学校的教室内,年过70岁的汪耆年被孩子们围在当中,如同孩子王。他献宝似的拿出一样样小玩意儿,向孩子们演示:他亲手制作的波音第一款“B&W-C”型水上飞机、火箭发射塔、会翻筋斗的纸飞机、自动拍照的直升机,玩得不亦乐乎。而孩子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汪耆年手中的飞机模型,个个目不转睛,他们充满好奇的眼睛仔细观察着飞机飞行的轨迹和形态,为模型的每一次成功飞行而惊呼。

这是一堂“放飞梦想”的波音航空科普教育课,也是今年“放飞梦想”课程的起点。“放飞梦想”旨在帮助中国青少年增进对航空知识的了解,为中国的航空航天事业培养全面的高素质人才播下一颗种子。

去年,汪耆年在结束了一堂科普教育课时,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位孩子画了一幅他上课时的漫画送给他,画上还画着3个气球,写着“我想飞”三个字,如同一声声呐喊,一直盘桓在汪耆年心中。“想飞”是从古至今人类的梦想。汪耆年将这幅画挂在卧室的墙壁上,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作为一名教师,就要呵护他们的飞行梦想,并且创造条件激发他们的想象力。”

2孩子的疑问

阿拉丁里的魔毯为何能飞

呵护梦想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孩子们的想象力有时候非常异想天开。去年,一个孩子提出,为什么“阿拉丁神灯”中的飞行魔毯能飞?如果是将一张纸片用力抛出去,毫无疑问,不知道会飞到哪里。“魔毯”怎样才能飞?汪耆年没有武断地说“不行”,这个看似“荒唐”的小问题让他做了数百次的实验。

5日的这堂科普教育课上,汪耆年带来了答案:一张会飞行的“魔毯”。“毯子”是用纸片做的,纸片上“坐”着一个纸人,在毯子下方,夹着一个铁夹子——就是这个铁夹子,破解了“魔毯”重心的奥秘,让“魔毯”能够顺利飞行、滑翔。

特教学校的老师于航也说,孩子们平时情绪容易波动,很难集中精力上完一整节课,但在放飞梦想的课堂上,他们听得格外认真,能与汪老师进行一些简单互动。放飞梦想活动为他们提供了与所有孩子一样学习航空科普知识的机会,更为他们打开了一扇连接外面精彩世界的窗口。波音中国公司传播事务副总裁王玉奎也表示,“放飞梦想”是波音公司一个计划长期发展的项目,通过科普课程,让学生们了解航空知识,培养孩子们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

今年,“放飞梦想”活动将全面覆盖北京地区17个区县的170所小学,并进一步扩展到山西吕梁山区和西藏拉萨。

3孩子的玩具

成本低廉的纸飞机谁都玩得起

一节课结束,记者得以仔细端详这些纸飞机,不由为汪耆年的奇思妙想所倾倒——制作飞机模型的材料几乎都是随处可见的生活物品。

会翻筋斗的纸飞机,是用几张纸片、一根吸管、一根回形针制作出来的,成本估计1元都不到;火箭发射塔是一根木架子,连着脚踏打气泵,用来发射的“火箭”是用一张纸卷成的筒,“火箭”头部是泡沫塑料,怎么撞都不会坏。

“我们还可以在火箭上捆绑航天飞机,或是在火箭上安装一个降落伞,模拟神九返回舱回归地球。”“为孩子们创造飞行梦想的条件,培养他们的兴趣,远比直接送给他们高科技产品困难得多。”汪耆年说,同样是学习,让孩子们坐飞机亲身体验,是一种学习;给孩子们送上昂贵的高科技产品,也能激发他们的兴趣,但是,如此一来,成本未免昂贵,并不适合在全国普及推广。

“令人高兴的是,每一个孩子都玩得起纸片。”他说,无论多简单的材料,只要掌握了原理,就能够让它飞行。这些材料再怎么折腾,成本都很低廉,孩子们也能随意制作,获得很多快乐。汪耆年透露,他研究的课题是尽量寻找最简单的材料,甚至是用他人废弃的材料,用近乎玩的方式,不断激发一代中国孩子的创新力、创造力。

4孩子的智慧

任何轻视的人都会自叹不如

“有一些教育课程,是想往孩子脑子里灌输知识,可我觉得孩子就是一个‘充满能量的火箭’。”汪耆年说,他所做的工作就是去“点燃”他们,然后,等待这些孩子们一飞冲天。“任何一个敢轻视孩子想象力、创造力的成年人,最终都会自叹不如。”

在创意飞行嘉年华的纸飞机绕杆比赛上,孩子们必须站在1米开外,纸飞机投出后,绕木杆飞行一圈,自动回到手中就算一圈。纸飞机的制作很有讲究,机身加一对机翼、一对水平尾翼和一个垂直尾翼,仔细一看,垂直尾翼与机身并不是90度角,而是故意倾斜一个角度。“这就是飞机能够自动飞回的奥秘。”而如何在比赛中将飞机的姿态、这一倾斜角度调整的最为合适,就是考验孩子们的地方。

“我做的纸飞机连20圈都飞不了。”汪耆年说,就在比赛的第一年,孩子们的潜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按照我们提供的设计图纸,孩子们制作出的纸飞机,能绕杆200多圈。”第二年,一些孩子开始修改设计图纸,纸飞机由他们自己全新设计、制作,绕杆记录从200多圈一下子提高到了2000多圈。

“孩子们的想象力是无限的。”他说,航空是最能发挥人类想象力的事业,只要为之设计、思考,哪怕只是从设计纸飞机开始,最终的收获都会难以想象。

[“飞”的对话]

小小纸飞机也能解决大问题

帮助完成了很多划时代的飞机技术、飞行特技

现代工业中的飞机制造技术,已经全面进入全机外形数字化定义、结构三维建模等数字化领域。这个时代玩纸飞机,只是孩子们的游戏吗?汪耆年说,不能小觑了纸飞机,很多划时代的飞机技术、飞行特技,当年都是在一架小小的纸飞机上,构思才得以突破。

只要将纸飞机上的升降舵翘得足够大,投放它的力量又大又直,这时候小飞机也许会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圆圈,完成一个著名的飞机特技飞行动作——“聂斯切洛夫筋斗”。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复杂的飞行特技,由1913年俄国飞行员聂斯切洛夫首次驾机做出的。飞机在战斗中,借助这一特技动作,可以逃避后方敌机的追击,并且还能绕行到敌机身后,占据有利位置。而它的构思,就在纸飞机上得以实现。

此外,早些时候的滑翔机由于飞行时不稳定,一直伤亡事故频发,众多科学家进行了艰苦的实验。然而,破解这一问题的“钥匙”依然“藏”在一堆纸飞机里。原来,科学家们从数百架纸飞机中得出经验,重心越靠前、越靠下,飞机的稳定性也就越好。

更别提莱特兄弟小时候就是因为一个类似竹蜻蜓的航空模型使他们产生了浓厚兴趣,并让他们一生都为航空事业而奋斗。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阿波罗11号船长阿姆斯特朗也是在小时候因为玩航空模型,才走上了从事宇宙航空事业的道路。汪耆年说:“航空科学是一门综合性的科学,而且也是一门实验性科学。 ”他说,从历史上来看,对航空科技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很多是从小就开始对航空发生了浓厚兴趣。

他说,中国已经是一个世界航空大国,正在向世界航空强国迈进。因此,需要大量的高素质人才。“如果有孩子因为玩纸飞机获得灵感,从而在事业上有所建树,那正是我们所渴求的。 ”

今年是放飞梦想活动的第四年,截至目前,累计有645所(次)学校的45000多名学生参加了 “放飞梦想——波音航空科普教育项目”活动,898名科技教师接受了培训。汪耆年觉得,这还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他期望,通过更多教师的培训,让飞行的梦想遍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