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浩称投毒是愚人节整人玩笑
27日,被告人林森浩在庭审现场。
新华社发
“一场巧合,阴差阳错的愚人节整人”,林森浩用这样一句话解释了自己向同寝室黄洋实施投毒的行为。到底是一次整人玩笑,还是故意杀人?在黄洋去世200多天后,昨天上海二中院公开审理复旦大学医学院学生林森浩涉嫌故意杀人案。林森浩承认,涉案的二甲基亚硝胺系从复旦医学院实验室偷拿。下午6时15分,该案庭审结束,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将择日对该案做出宣判。
投毒动机
否认因琐事不合怀恨在心
昨天上午9时30分许,身着深灰色上衣和迷彩马甲的林森浩站在被告人席上。对于检方的指控,林森浩说:“对投毒的事实没有异议”,但他认为检方指控其因琐事不合决意杀害黄洋不是事实。
林森浩称,自2011年8月起成为室友后,两人关系一般,“不是特别铁,黄洋觉得我没生活情调,我觉得他自以为是,但我们有时也会聊到人生理想、个人想法问题。”
曾多次获奖学金的林森浩称,自己与黄洋并没有直接矛盾。他自称放弃读博士是因为经济原因和个人前途原因,并承认优秀的黄洋即使不考博也能保博。
林森浩称本想愚人节整人
而对于公众最关心的投毒动机,林森浩接下来的说法让旁听人士大为吃惊。因为林说,“个人认为是一场巧合。3月29日同学约我一起做实验,我就想起了上次实验中留下来的药品。当时愚人节要到了,黄洋说他要整人,还拍着师弟的肩膀,我当时想,你笑得那么得意,那我就整你一下……”“听说过有人用毒物搞同学的事情,30日晚上起了念头,回宿舍看了饮水机,就这样做了……”林森浩说。
然而在公诉人出示的一组证人证言中,提及“黄洋性格外向,强势,说话直接,不注意他人感受。有次假借林的名义批评另一位同学的生活习惯,林知道后有些不高兴”、“林有些内向,曾获得奖学金,黄起哄要林请客遭拒。黄有时以开玩笑的方式评价林生活细节,嫌弃林比较小气。”“3月底,林曾受导师批评,十分不开心,而黄却考上博士。”……
对于上述证言,林森浩表示这是他们的看法,他对黄洋并没有什么不满。
毒源证实
两进校实验室偷取原液
检测结果显示,令黄洋中毒的是一种二甲基亚硝胺的化学物质,该物质毒性强,常用于医药及食品分析研究。林称,二甲基亚硝胺系学校放射科吕博士2011年为做实验从天津购买。这也得到了吕博士的佐证。吕博士的证词显示,当年实验结束后,所剩试剂她放置于复旦大学相关实验室内,而她与林森浩都知道该原液摆放的位置。
据林森浩回忆,案发前他去过两次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影像医学实验室。第一次是以查看实验存留物品的理由找同学开门,第二次则单独借来钥匙,用黄色医疗废弃袋装好二甲基亚硝胺原液和一个白色注射器。
林森浩说,原液是黄色油状,此前做实验是合作同学稀释原液后注入大鼠体内。“第一次实验有只大鼠直接死亡,第二次死了12只,至少10只为肝功能衰竭而死。”
随后,他去看望了中山医院的老师,并将袋子藏在超声室角落里。与同学在食堂吃好饭,返回取袋子回到宿舍。趁宿舍无人,他将纸盒和注射器中的二甲基亚硝胺从饮水机水槽里倒入,并出门将黄色废弃袋等物品分别丢入两垃圾箱中。
回宿舍后,林至少有1小时不知所措,待心情平静后他上网搜索“二甲基亚硝胺”,并检索到该物质会损害肝功能,甚至会造成死亡。庭审中林却称“当时稍微浏览下就关掉了,当时对那些字不敏感。只想到他会难受,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林称自己性格不够果断,投毒后以为黄洋很容易发现味道,便随他去吧。当晚,黄洋回来后并没有喝饮水机的水,直到次日早上8时左右,他用自己的白色杯子装了水后,感觉有异味马上吐出,但仍有部分液体咽了下去。“我假装睡觉,清楚地听到他吐水的声音。黄洋还将水桶和饮水机一起拿到盥洗室冲洗,声音很大。后来我接了个手机,赶紧出了宿舍,没敢和他打照面。”林森浩回忆。
病因证实
提醒短信系另一室友发出
4月1日下午,黄洋出现呕吐、发烧等症状。黄洋打电话找来同学陪同就诊输液。此刻,他猜测自己的身体不适是桶装水时间过长变质所致。
4月2日,黄洋还在同学陪伴下找到林森浩做B超。“我检查后,告知他们,黄洋的胃没有问题,肝也没有问题。当时我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因为心虚,多说了肝脏也没问题。赶紧岔开话题。”林森浩说。
4月6日,黄洋鼻出血,意识模糊,痛苦地大吼大叫,全身只能用束缚带固定。根据同学王某的证言,在黄洋死前的两天,其全身浮肿,大片皮下淤肿,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直至4月9日,有人发消息提醒,说要注意二甲基亚硝胺中毒的情况。根据昨天公诉方出示的证人证言中,这位发短信提醒的同学正是黄洋的室友葛某。葛某说,发现黄洋病情严重,又查不出原因,他感觉像中毒。后来去看了病理资料,联想到林森浩之前做过类似的实验,又上网搜索到林写过的二甲基亚硝胺导致肝功能受损论文。于是,他打给另一位师兄电话,让他调查。这时候正好林回寝室,他就只能发提醒短信。
毕业论文详细描述毒性
据林森浩说,4月3日知道饮用水被送去检验,“我以为(投毒)事情他要知道,便没有去医院探望。”后来得知没有检测出来是二甲基亚硝胺后,林森浩觉得很奇怪,随后他就和同学一起前往医院去看望黄洋。此后几天,他也单独去过医院探望黄洋好几次,还和黄洋父亲打过招呼,询问病情是否好转。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得知黄洋病情危重,但林森浩一直没有向他人透露黄洋病情的真正原因,也未提供治疗方法。
在4月11日接受警方审问时,林森浩依然没有说出自己投毒的事实。直至次日公安依法刑事传唤后,他才逐渐供述。正因为上述表现,公诉方认为林森浩没有自首情节。根据公诉方的说法, 从3月6日起至投毒后,林森浩多次上网,以“二甲基亚硝胺”、“毒物分析”等为关键词进行搜索。
在林某写的多篇论文和硕士毕业论文中,对二甲基亚硝胺的毒性有着详细的描述,“作为一个成绩优秀的在读医学研究生,他清楚地知道,二甲基亚硝胺超量注入将致人死亡。”
公诉方认为,对于林森浩的犯罪行为,法院应该以故意杀人罪从重判决。
愿意接受法庭任何处罚
林森浩在最后为自己的辩护中称,他本身性格内向,不怎么会为人处世,缺乏他这个年纪本应有的正确认识,平时讲话、做事不计后果,还有遇上事逃避的习惯,“不知道这些是否能回答律师的疑问。”
庭审最后,林森浩称,在看守所的几个月中,他一直在找自己的犯罪根源,“我的行为导致了黄某的死亡,对他的家庭造成了打击。我罪孽深重,我向他的家人道歉。我也对不起家人近30年的养育,愿意接受法庭的任何处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