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红奥运会 周苏红:会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我好好欣赏奥运会
坐在记者面前的周苏红,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着刚换洗好的运动服,有一股新鲜的洗衣粉味道。炮炮的精神头儿很好,不过嗓子是哑的——一到联赛比赛,无论场上场下,她总不忘给浙江开元女排的队员高声呐喊,自己作为替补不一定能上场,倒是嗓子场场喊到半废。
与过去一往无前的炮炮相比,现在的周苏红,对自己,对事情的看法会更柔和与周全。在一个小时的专访当中,她话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字,是“累”。
联赛已经打到后半段,伦敦奥运也近在咫尺了,作为第二次复出的周苏红,对于“会否重回女排”的问题,倒给出了很确切的答案:
“准备奥运会太累了,就把机会留给年轻队员们吧。”现在的炮炮,已经可以安心索求一个欣赏奥运比赛的座位,而不是一看情形不对,就撸起袖子,想着凭一己之力去拯救世界了。
球场上——
把奥运舞台留给其他人吧
去年的十二月初,几家浙江媒体同时发布了周苏红再度复出,征战联赛的消息。那么,作为两届奥运会中国女排的功勋老将,周苏红在这个时候复出,会不会剑指伦敦奥运,再度回到中国女排中,担当队伍总体滑坡中的一根砥柱呢?
之前,炮炮在面对提问时总没有把话说死,不过这一次,她的回答很明确:不会去奥运会了。
记者:其实你这次复出,显得有些突然。
周苏红:还好吧。其实吴胜指导在接受浙江队的时候,就半开玩笑问过我:队伍有困难你可要回来帮忙的哦?我当时回答是好的。后来,大约是到去年11月份吧,几个圈子里的熟人一起吃饭——郎指导(郎平)也在的——吴指导又提,说队伍里实在缺人,问我是不是回来再打一阵,我想反正我自己也愿意打,就答应了。事情过程其实很简单。
记者:相信很多人都曾问过你,想不想回国家队,想不想再打奥运?
周苏红:从我复出开始到现在,确实有很多人问。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我真要打奥运会的话,广州亚运会打完,我完全可以继续练下去,不用空下一年多时间,那样的话我状态肯定会更好,对吧。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怎么往奥运会那方面去想过。
记者:这个决定,是复出前就定下的,还是在联赛中慢慢决定的,如果真有一个打奥运的机会放在你面前,真的一点不动心?
周苏红:这么说吧,原先队里打算让我联赛打完再复出的,不过我自己考虑,如果在联赛复出的话,可以在场上找感觉,同时赛外训练量不会太大,我能慢慢跟上,如果目标放在奥运会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安排了。说到动不动心,如果我觉得自己对女排有帮助,我当然愿意去的,不过现在一方面,打联赛或者全运会的话,我觉得自己比开元队的年轻队员要老练一些,肯定能帮得上忙,但是到奥运会这个层面,对我来说太累太遥远了,我很难给队伍提供帮助;另一方面,去年女排的比赛我一直在看,现在这支队伍,我觉得已经比较成熟和完备了,非要掺和进去,那就是自私了,对女排其实不好的,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周苏红给杭州日报读者的新春祝福:
周苏红,浙江湖州长兴人,前中国女排队长,2004年雅典奥运会夺冠功臣。周苏红技术全面,通过后天努力成为世界顶级的接应二传。她的弹跳,爆发力和快速的打法使她素有“炮炮”的美誉。2011年12月,退役的周苏红宣布复出,征战2011—2012赛季的全国女排联赛。
周苏红:
炮炮总有离开我们视线的一天
廖旭钢
说实在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认为周苏红是个好相处的采访对象,她总会严格框定死应允采访者的那一点点时间,然后很“霸道”地不怎么顾采访者的提问问题,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自己愿意说的,一大段,不容打断,然后看表——哦,就这样吧,采访时间到了。
第一次采访周苏红是在2005年的北仑,中国女排刚刚拿到雅典奥运会金牌,而新的一轮备战又紧锣密鼓展开,那一次采访准备提纲准备了很久,央求也央求了很久,结果嘛……如上所述。
奇怪的是,这样子的一个“炮炮”,却不让人反感。她总是风风火火地忙碌于做事或前往做事的路程当中,让人兴不起一丁点儿兴师问罪的由头。当然,她事后的补救措施——道歉短信也居功一份:真对不起,事情真的很多,希望你能够体谅作为运动员的特殊性和难处。
超过半个小时的面谈采访,这在以前的炮炮来说,是很难被接受的,不过,现在的周苏红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周姐,我到你宾馆那儿了,你看采访什么时候方便啊?”
“嗯……这样好不好,吃晚饭前我们先聊着,聊一半如果时间不够,我们吃完饭继续,直到队伍去比赛前,这样时间应该够了吧。”
与周苏红的采访前通话,让我有一点儿愣神:是的,周苏红依然忙碌,以至于采访被安排成上下半场,不过,她毕竟腾挪出了一个小时来,破天荒的说。
在采访过程中,变化依然存在:周苏红会在听完问题,述说一段,然后停一会儿,跟记者交谈,确认自己没有会错意,或者偏离了方向,然后继续下去。即便碰上不怎么愿意说的话题,周苏红也会用尽量婉转的口吻将话题转移开,也不把话门儿关死,之后还跟上一句: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吧。
感觉,周苏红正在很坦然地面对着,自己已经33岁,是名“老”运动员了。他说:“现在越来越感觉,不是说一个人出色,就能帮到一整支球队,或许,融入,才是更好的帮助方式。”那时,我突然有一种伤感的情绪在脑中蔓延——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炮炮真会离我们远去了,那个个性要强,冲劲十足,很鲜艳很独特的炮炮。取而代之的,是更能沉下心,学习着更好处世方式,更加成熟稳重的周苏红。
诚然,周苏红经历很多,感慨一定也不少的,岁月是把杀猪刀,却也是块磨刀石。把周苏红继续当成炮炮,太过一厢情愿和自私自利了些,祝福她一路走好,才是正理吧。
最后,周苏红祝读者和球迷新年快乐,她写下祝福语,想了想,画了个笑脸,自觉满意的样子,很是打动了我。哦,炮炮或许没走,她只是躲起来偷偷瞄着你看呢。
■采访手记
生活中——
能做家务,最拿手的是油焖笋
校园里——
最遗憾未能过上憧憬的大学生活
炮炮从来也没放弃过成为一个合格家庭主妇的目标,虽然对于她来说,练习家务的机会是那么少,时间是那么短,不过她总是想认真学,慢慢做。
记者:其实你这次复出,再度跟队打联赛,等于从刚刚熟悉的社会生活,重新回到运动员轨迹上来,会不会有不习惯?
周苏红:一开始会有的,比如说刚开始进宿舍,统一熄灯,我一下子睡不着,会在床上玩玩手机什么的。后来我发现自己重新适应得很快,毕竟怎么能更好地打球,怎么收心,我还是知道的。队里的教练领队不会完全用年轻队员的要求来限制我,不过他们知道我有自制力,不会干出格的事情,至少直到现在我挺老实的。
记者:跟队的时候,会回家看看吗?
周苏红:现在比赛正在打,当然是没什么机会回家的,平时不比赛的时候,一周会回去个两三次吧,周末是肯定会回去的,陪陪爸妈,顺便打扫一下房子什么的。
记者:你的家务水平怎么样?
周苏红:没时间做,不过会努力去做。比如说每次回家,拖地是肯定要拖的,当然把房子全部打扫一遍是没时间的,彻底打扫的事情,一般是爸妈来帮我搞,周末的时候,我会陪他们一起动手。
记者:烧菜能力怎么样?
周苏红:会弄一点简单的菜式吧,我的油焖笋做得不错的,吃过的人都说好吃,不过复杂一点的,像红烧肉之类的,就不太会了,主要是没时间去学,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等空下来,我也是想学一下的。
现在的炮炮,已经是浙江大学教育系三年级学生了,马上,她就要开始大三下半学期的学习生活。对于自己的大学生活,炮炮坦言自己过得稍显失落,并没有完全融入自己之前憧憬的大学氛围当中——虽然她确实已经很努力了。
记者:谈谈你的大学生活吧,大三的上半学期考试怎么样?
周苏红:因为打亚运会那个学期落下不少科,所以前一个学期很忙很累,大概考了十三门课的样子,没挂科,平均分有八十分的。马上开始的下半学期有八门课,都是专业课,相对来说能轻松一些。
记者:你的大学生活还满意吗?
周苏红:有满意有不满意吧。跨进大学校园的时候,我确实有一刹那满怀憧憬,看到周围的大学生同学都那么阳光那么朝气的样子,很能感染到我。不过慢慢地,我发现我虽然很想过普通大学生的生活——那对我应该会是一种享受吧——但很多客观因素,没有办法实现。我会每天七点钟起床,骑着电动车去学校,去认识很多同学,跟他们聊天,不过毕竟我不住校,上完课就走,除了读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记者:你对这种情况会有遗憾吗?
周苏红:非常遗憾的。我无数次想捧着书,在校园里找块太阳好的地方逛逛,走累了坐在草坪上看书,或者到图书馆泡着,一泡一整天,彻底沉到书里去……不过一次都没实现过。所以我特别佩服邓亚萍啊,大杨扬她们,真有毅力能把书读好,然后开拓眼界,可以干更多的事情……其实我原来英语底子不差的,不过为了排球,很多都荒废掉了,可能我这辈子,做过最有毅力的事情,就是排球了吧。
记者:你在大学有交到新朋友吗?
周苏红:大学里的导师和同学,对我都很和善的。其实如果以普通学生的标准来要求我,我很可能是不合格的,不过他们都很体谅我,有的科目老师,看到我实在没办法参加期末考试,就会要求我写一篇论文,代替考试,如果看到我写论文的态度还算认真,也会给一个好看的分数。
还有我们班长,是个叫“你好”的小男生,很好玩的一个人,很多时候我复习啊,备考啊,有什么不懂的,都找他帮忙。还有,很多学校里的社会实践活动,不管我有没有空,同学和老师都不会忘记通知到我,让我感到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