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石屹和牟其中 前“首富”牟其中今天出狱:潘石屹、冯仑曾是他的小弟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9月27日上午6点15分,一辆别克商务车驶进湖北洪山监狱。半个小时后,监狱送走了一位将近80岁的老人,他叫牟其中。
1941年,牟其中出生在四川万县(今重庆万州);
1975年,他因组织“马列主义研究会”写了《中国向何处去》等文章被判死刑,动荡的年代,死刑并未执行,最终入狱四年;
1979年,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牟其中一手建立南德集团,迅速成为当时中国首富;
1989年,他带着潘石屹在海南炒房(后来潘石屹搞出了SOHO);
1991年,冯仑成为他的第一幕僚(后来开创了万通);
1999年1月7日,他在上班途中被捕,后因南德集团“信用证诈骗案”被判无期徒刑,服刑期间表现良好,经历数次减刑后,时隔16年重返江湖。
南德公司的大门上至今还留着牟其中语录: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
“天才企业家”、“民间英雄”、“跨时代的大忽悠”,对牟其中的评价,向来毁誉参半。他的传奇之处在于,任何一个人第一次听他的故事,都会发自内心的说:卧槽。他的成名之作,至今还作为斯坦福大学的商业教学案例广为流传。
1989年,牟其中在从万县到北京的火车上得到了一个消息:即将解体的前苏联急着出手一批图-154飞机,但无人下单。脑洞惊人的牟其中当即认定这单生意值得赌一把。
当时的南德资金有限,既没有外贸权,也没有航空经营权,要做飞机贸易简直是吹牛逼,事实证明,牟其中不但敢吹,做起事来也确实很牛逼。
他先四处打听买家,得知一年前刚开航的四川航空缺几架飞机,于是直接上门洽谈,川航也同意购进苏联飞机。拿什么去换飞机?牟其中又从四川当地国营企业组织了罐头、皮衣一大批积压商品,准备用以货易货的方式完成这次买卖。进货的钱又从哪里来?用飞机作抵押去银行贷款。
为了抓住苏联方面官员的心思,牟其中把接待地点定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很荣幸”的告诉官员这是戈尔巴乔夫和中国领导人会谈的地方,官员一听,肃然起敬,立马签字。
于是苏联提供飞机,当地国企提供换飞机的积压货物,银行提供进货资金,川航再把买飞机的钱交付给牟其中。在牟其中的空手倒腾下,这笔看似“不可能”做成的生意大获成功,500车皮日用小商品换回四架苏联飞机,牟其中一时间成为全国热点人物。自此,牟其中游走在政策边缘,开始自己疯狂的资本运作,吹一个又一个牛逼。
1992年,计划投资5000万,在全国每个县建立一座高蛋白饲料加工厂;
1993年,与重庆大学签订协议,筹划把重庆火锅快餐化、国际化,5年内实现销售额过1000亿;
1994年,计划投资100亿开发满洲里,打造“北方香港”,最终投资1亿元后没有下文;
1994年,计划投资100亿建118层大厦;
1994年,计划投资31亿美元,为中国军方购入一艘苏联航母;
1995年宣布,要用10年时间将南德集团打造成世界十强企业;
1996年,计划在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裂口,把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引入我国干旱的西北地区;
1997年,找俄罗斯共同发射卫星,亏损2.5亿元;
1997年9月宣布,在6-8个月内,生产出运算速度在10亿-100亿次之间的超级芯片;
1998年宣布,3年内,在西方发达国家建立50家商业银行、投资银行、保险公司、证券、基金等金融机构,最终建立一批高新技术垄断、行业垄断的大型跨国企业集团,然后进行新一轮融资,不断循环;
尽管这些计划大都止步于起步阶段,但很多年之后再来审视,其中不乏跨时代预见性极强的理念。至于在喜马拉雅山炸口子的想法,也许真的只在疯子的脑袋中才会产生。
面对别人的质疑,牟其中是这样回答的:我能从3000块钱到发射卫星买航母,就有理由对未来充满信心,有理由确保实现自己的计划。
根据牟其中的秘书夏宗伟介绍,牟其中一日三餐都要谈自己的“项目”,也正因为这种近乎偏执的做法,牟其中才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不断取得成功,创造一个又一个神话。
神话般的开始,天赋异禀的牟其中一直跑在时代前列,任何时代都有牺牲品,试图冲撞体制,结果牢狱之灾从天而降。但即便在监狱里,牟其中依然自认是“公认的中国资本市场运作第一人”。
日夜乾坤轮流转,身陷囹圄后,昔日的朋友、下属、妻儿星散,全世界一夜之间统一换上陌生的表情,只剩一个叫夏宗伟的女人,日日夜夜默默守候着他,风雨无阻,在诉讼的路上一走就是16年。
夏宗伟29岁被拘,作为一个从不参与公司业务的秘书,她也被判了17个月。“凭什么被无缘无故抓进去?拘留证都是空白的,放出来连个道歉都没有,我不服。”
近些年来,她默默写材料、找证据、求专家。经常衣食无着,也曾因此积劳成疾,不经意间,凄然与落寞会穿过她的眼镜。但她从未退缩,原本对法律一窍不通的她,在错综复杂的案卷里,发现当初诈骗案有三个关键证据存在伪造的嫌疑,通过她的努力,老牟的无期改判成了有期。
夏宗伟是牟其中的秘书,也是他前妻夏宗琼的亲妹妹,两人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小姨子与前姐夫,牟其中被老婆抛弃后,他们住到了一起,夏变成牟的生活秘书。有颜色的话题,复杂的关系加上二人微妙的情感,也难免外界议论纷纷。
“坏女人”?
“别人的评价影响不到我,让结果来说话吧,我不做任何辩解,也不屑纠正别人想法,了解我为人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夏宗伟苦笑。
图名?
老牟曾对她说过:你不愿意走,从此你就和伟大联系在一起了。
图财?
“我耗了一辈子为老牟打官司,当初那些离开的人拉我一起做生意,要走早走了,我不管老牟,他一个老人怎么办?”夏宗伟笑着这样反问道。
“当年夏宗琼要离开老牟自立门户,我劝她万变不离‘其中’,结果她还是和老牟彻底分了。”前南德集团研究院院长李复耕没想到,将这句话实践一生的,居然是夏宗琼的八妹夏宗伟。
今天,牟其中出狱了。网上一片感叹和惋惜之声,更有人说:老牟生不逢时,假如晚生十年……
牟其中是这么说的:我出去了,十年之内就会重建一套商业体系。理论写的再好,还是要实践检验。与那些经济学家、理论家不一样,我自己发现了一套理论,我还可以自己做出来证明出来。
牟其中下一个褚时健!
度过十六年牢狱生活后,牟其中终于在75岁时重新获得人身自由。
巧合的是与另一位传奇人物禇时健保外就医相对自由也是同一年纪。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褚老居然在这个年纪开始重新创业,十年时间,造就了闻名全国的褚橙的辉煌。
老牟似乎比禇老更加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吃瓜群众不禁猜想,他能否成为第二个禇时健?能否实现他那超乎常人的梦想,比如在有生之年,再造一个世界五百强?
我们稍微回顾一下,从他的传奇经历中不难看到明显的痕迹。
他活着仿佛就是为这个世界制造传奇,提醒我们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眼前的苟且,永远把自己活成诗和远方的田野。
这位1941年出生的巴蜀汉子,一生坐过三次牢,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四十多年前的文革末期,1974年,居然敢与人合著《中国向何处去》,直接挑战当权的四人帮,第一次入狱,并被判死刑,幸好四人帮倒台,到1979年平反出狱,这份胆识的确非常人可比。
1980 年元旦中央办公厅工作组接见牟其中等人,牟表示辞去公职,立志充当“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试验田”;这在当时可谓石破天惊,不仅是个人的背水一战,同时也挑战了当时的社会底线。而老牟说干就干,春节前后借款三百元人民币创办了中国大陆改革开放后第一家私营股份制企业―中德商店;
但好景只持续了不到三年,1983 年9月17日,因“与社会主义较量”,从事“商品经济”活动而被捕受查。一年半后经中央干预获释。
此后改革春风吹遍神州大地,老牟也时来运转,开始乘风而起,大展宏图。先后转战重庆万州、上海“、天津、海南、烟台等地,倒腾过万州籐椅、三五”牌座钟、海蛰皮、南韩冰箱,这画风对亲历者,特别是市场经济初期意味着什么,今天的人们很难想象。
直到 1987 年老牟将公司落户于北京,正式开启南德时代,老牟的理想长出了真正的翅膀,开启了他的神话时代。
用中国的轻工品换回了前苏联的四架图154飞机,一举闻名天下,彼时老莫也曾混迹捣爷行列,定了江浙的旅游鞋与羽绒服去换黑海舰队的退役军舰以及远东的铁轨,然而受制于当时的老大哥的时局动荡政策变化,最终也只带回几个望远镜与剃须刀,所以,面对老牟的成绩,那也是跪了。
有了这丰厚的原始积累,老牟的我心狂野终于有了恰当的平台,正所谓世界那么大,你咋不上天,老牟不但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居然真跟俄国老大哥把几颗卫星放到天上去了,想当时老牟心里也是醉了,据说其中有全球第一颗直播电视卫星,想想当时那是啥感觉。
今天万达或者复兴走出国门收购境外资产时,其实算来都是老牟学生辈儿的了,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名与利一时俱来,到1994 年,老牟评“中国十佳民营企业家”、荣膺“中国改革风云人物”的称号。
到1995 年 2 月,《福布斯》杂志将其列入全球富豪龙虎榜,位居中国内地富豪第 4 位。
同时他的另一个神话也开始打造,人们这时习惯称其为中国首富,距离成为中国首骗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其间南德集团与满洲里市政府签订合作协议,以优惠地价向南德集团出让 10 平方公里土地,供南德集团进行投资开发。南德集团对满洲里区域经济的全面整体开发、投资、建设,把满洲里做成北京的小香港。
这个场景今天常常在媒体上能看到吧,所谓的连片开发,所谓的再造新城,老牟在当年就这样干了,万达、万科都应该支付点学费吧。
但悲催之处在于老牟当年的资本市场远不如今天活跃,银行不提供足够的授信额度,公司上市也是一股难求,社会众筹还属于非法集资,保险公司的万能理财险还没有出现,甚至连银行按揭都还处于萌芽阶段。所以,同样面对这样的大项目,今天的万科、宝能、恒大、万达有N种融资手段,甚至屁股后面跟着一打银行经理求着给钱,但彼时老牟据说只能采用虚开信用证的方式融资。在法律的条文里,称之为信用证诈骗。
卫星卖给老外,土地政府收回,折腾了两三年,老牟终于在2000年第三次走进大牢。因南德集团信用证诈骗案被判无期徒刑。
他为这个时代披荆斩棘,时代的车轮却从他身上碾压过去。
禇时健彼时入狱是因为在为国家创造千亿利税后,管理层私分千万国有资产,在其18年职业经理生涯中,工资总收入不足100万,而其被捕后继任者的年薪就超过这一水平,今天随便一个年轻的基金经理或者绝大多数上市公司管理层的收入乃至很多绩效远不如红塔的国有企业领导都的收入都数倍于禇老当年的全部收入,并且都是合理合法的,甚至被社会奉为英雄。
在这一点上,老牟与禇老有着惊人的相似,对于信用证诈骗的案情我们不予置评,但如果当时的金融政策稍微放宽一点,或者反过来说政府的干预少些负面,也许这世界上只有首富,没有首骗。
所以,可以说即使他们有罪,根本原因罪在时代,并非始于他们的初心。
而且走过古稀年之后,站在生命的立场,回望七八十年沧茫风雨路,不论你称他为首富还是首骗,不论你赞他为英雄还是讥其为罪犯,作为一个在天地之间走过的人,他们不曾虚度年华,不惧红尘磨难,百互不悔万难不辞的精神,至少值得我们深深地礼赞。
更加令人动容的是,第三次入狱的老矣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到这一步,绝大多数人都已退休,对于人生全无希望,但老牟此时虽身陷囹圄,仍然坚持健身坚持洗冷水澡,为了避免走楼梯伤膝盖,居然采用爬行方式锻炼,最主要的是还自费定了十几种报纸,每天坚持写三五千字的阅读心得分析文章,16年累积的笔记字数多达数百万字,始终紧跟时代节拍。
70岁突发脑溢血,仍然拒绝保外就医,长期照顾他的小姨子夏宗伟说 “老牟提的口号是,再干二十年,轻松过百岁。”
在老牟入狱期间,南德旧部万通冯仑,以及万科王石等知名企业家都去看望过这位商界前辈。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也许今天的年轻人更愿意关注他炸开喜马拉雅山引进印度洋海风绿化沙漠的狂想,很难体会一个古稀老人,商场宿将与共和国同喜同悲激情燃烧的情怀与梦想,但我们从前述经历过程中可以看到,与禇老当年相比,老牟更有优势。
其一、禇老从国企淡出,全无基础,而老牟有南德的底子;
其二、老牟比禇老有更高的知名度与社会资源,很多旧友如冯仑等都可成为助力;
其三、老牟的商业意识更超前,理论功底更扎实,加之16年闭门苦修深思,相信可以更上层楼;
其四、他当年的思路模式都没有错,而今天的社会环境,不论是资本市场还是政治生态都发生了天翻天覆的变化,或者说更适合他的路数,可以更轻松地为他梦想安上翅膀。
所以,窃以为,只要老牟身体够好,寿命够长,可能会比禇老走得更高飞得更远。
磨难会击垮庸人,但却常常会成就英雄。相信16年的困厄,只会磨掉你的不合适宜的傲骄,淬练出更高的人生智慧。
老牟,虽然与你素位谋面,但我看好你,愿天再借三十年,成就你再造五百强的理想。
不仅为你自己,也像禇老一样,为这世界,为这时代,为子孙后辈,留一股让后人肃然起敬的光荣与坚强,让他们回望今天,看看什么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与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