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讷被抓 江青女儿李讷为何建议抓人关进秦城监狱
李:文革,特别是初期的一大特点就是乱,人人自危,朝不保夕。据我所知,作为运动的大本营,中央文革也不例外,工作人员纷纷出事。
俊:他们几个人(指阎长贵、王广宇、矫玉山等——整理者注)出事了,当时我蒙在鼓里。抓王道明的时候我在场,起因与“傅崇碧武装冲击钓鱼台”有关,那个场面我也亲历了。
那是1968年3月8日,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傅崇碧急急忙忙到中央文革所在地钓鱼台十六楼找鲁迅手稿,当时钓鱼台东门警卫电话请示陈伯达的秘书王保春同意,傅崇碧带着他的秘书进了十六楼。傅崇碧进来后,直接往会议室走,气冲冲地说:“我是卫戍区司令员,这是我管辖的地盘,谁敢拦我!
”他是很不满意的。这个时候,杨成武(当时是代总参谋长)也来到了十六楼。他们刚一到,江青就过来了(江青住在钓鱼台十一楼),她声音特别大:“谁让你们进来的?还发脾气!
你们有什么资格冲击中央文革!”这是我亲耳听见的,这时她已经在会议室了。江青冲杨成武吵了起来,我在值班室听到声音特别大,江青还拍了桌子。接着,江青就通知周总理、陈伯达、康生、张春桥、姚文元、汪东兴等陆续来到了十六楼会议室,江青大声指责他们俩非法冲击中央文革!
杨成武连忙解释说是总理交给的任务,找鲁迅手稿,而且强调他是奉命到中央文革保密室取鲁迅手稿的。江青马上反驳:“胡说!我们中央文革不可能有鲁迅手稿,谁指使你们来的?”这个时候江青就胡说了,指着傅崇碧说,“你的秘书还要拿手枪把子打我!
”——我在现场,根本没有这回事。这个秘书很紧张,我看见他直流虚汗,有点虚脱。后来我才知道鲁迅手稿确实在中央文革保密室(保密室工作人员卜训荣,海军航空兵部的干部,他说鲁迅手稿后来是在保密室找出来的)。
事后时间不长,大概是1968年3月24日,中央就在大会堂召开团以上驻京干部大会,毛主席和林彪也出席了,当场中央文革组长陈伯达宣布杨、余、傅反党,对他们隔离审查,而且宣布任命黄永胜为总参谋长。之后,王道明、周占凯、张根成等陆续被拘留了。
李:王道明他们是什么时间被拘留的?
俊:记得是3月24日以后的两三天的晚上七点多,江青和总理、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在十六楼会议室开会。中央警卫局二处的警卫人员叫王道明、周占凯进会议室,随后就把他俩人的领章和帽徽撕下来了……因为我在值班室紧挨着,听到声音特别大,江青训斥王道明:“你胆够大的!
你竟敢接受戚本禹的旨意迫害许广平?是什么目的?”原来王道明、周占凯曾经受戚本禹指派看望许广平,告诉她:“你要注意,你要跟郑公盾划清界线,郑公盾是特务,你不要跟潘梓年、郑公盾有联系,他们都是特务!
”许广平很吃惊,加上因找不到鲁迅手稿着急、生气,心脏病发作就去世了。江青问王道明有没有受戚本禹指使到许广平家去过?王道明说有。江青发了很大的脾气:“带走!”然后警卫二处的警卫车就把他俩人带走了。
被抓之前,王道明看到戚本禹、阎长贵、矫玉山等出事,已经吃不好睡不好了,整天心神不定,唉声叹气,话也不多。因为办事组工作人员中他最小(1944年出生的),戚本禹给他起名叫“王小兵”,是沈阳军区标兵连指导员,当年讲“拼刺刀的辩证法”,在各大报纸发表文章,很有名气。
那一段,王道明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人们都说王小兵你不能这样啊,你是总支书记。他说:“唉!什么总支书记呀!”因为好几个人陆续被抓,他预感到事情不好了。文革结束后,我见过周占凯,他是济南军区空军干部,他不谈此事,他说不谈国事,他爱人也嘱咐,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听他说王道明受很大刺激得了精神病,出狱后回鞍山他父母家了。
李:鲁迅手稿到底是怎么回事?
俊:把王道明、周占凯带走以后,紧接着把保密室卜训荣叫去了,江青训斥卜训荣:“为什么这个事情不告诉我们?这么大的事瞒着!”卜训荣说他不知道那几个箱子里有什么东西。确实他不一定知道,因为鲁迅手稿在保密室铁柜子上边的几个箱子里,是戚本禹带着韩树信(韩树信是中央文革调查组的,调查组撤消以后叫他办了一段《要事汇报》)从文化部取来放到保密室的。
江青狠狠批卜训荣一顿,吓得他直哆嗦,我们在场也很害怕。因为和我们一同工作的王道明、矫玉山、张根成等都被拘留了。
后来我还目睹了批斗他们的场面。1968年6月在记者站(全总干校,现为中国劳动关系学院——整理者注)批斗王道明、王广宇、周占凯、矫玉山等,是李讷组织搞的,我跟着她去了。李讷指挥当时中央文革记者站一百多人批斗他们,一片“打倒王关戚!打倒王关戚黑爪牙!”哎呀!她一看,说不行,不保险,怕出事(就是怕打死人),她建议把他们送秦城监狱。
王:我是从监狱里拉回来被斗的。有人说是记者站老干部写信反映情况。要不然确实会被打死的,非打死不可,打得够呛!
俊:李讷当时说这儿不保险,回来得跟妈妈(江青)说。后来我知道,江青同意后都送往秦城监狱了。中央文革办事机构工作人员被关押、受审查的多极了!随便举一个例子:2002年2月我母亲住在301医院肾内科病房,恰巧她跟徐学增住在一个大房间,都是重病号。
徐学增原是中央文革记者站的负责人,南京军区老干部,当时已昏迷,我问他儿子,他说爸爸原是在中央文革记者站工作,就是这段历史把我爸爸身体给糟践了。清醒的时候,我就问徐学增,我说我那会儿在中央文革办事组,他点点头,他说他那一段关起来受罪了……
我觉得矫玉山几个人被抓走跟看江青上世纪30年代的照片有关系。1967年7、8月的一天,香港画报社寄给中央文革一包画报,矫玉山几个人打开一看,都是江青30年代当明星时候的照片,有穿旗袍的,还有跟唐纳的照片、画报,我到现场时已是尾声了。
他们意识到这是“防扩散材料”,又包上了。其实这事不说也就过去了,可是矫玉山向戚本禹报告了,戚本禹说你们还是向姚文元报告吧(他是回避这件事)。报告姚文元后,他说:你们把来龙去脉写一下,怎么回事,当时有谁看了,你们都写上。矫玉山写完之后,姚文元就把报告送给江青了。矫玉山后来被抓与这件事有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