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报:好人谢延信的故事(上篇)
一段时间以来,谢延信的名字迅速传遍怀川大地、大江南北,成为平民百姓中的公众人物。特别是今年初省委省政府作出《关于在全省开展向谢延信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后,我省又掀起了新一轮学习宣传谢延信的热潮。为弘扬谢延信大孝至爱、明礼诚信、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的优秀品质,全面介绍谢延信的事迹,本报从今日起,分上下两篇详细报道谢延信的感人故事。
□记者郭长秀通讯员董柏生文图
托心事爱妻含眼泪许诺言延信跪二老
1973年4月16日,21岁的河南滑县青年刘延信(后改名谢延信)与同村姑娘谢兰娥喜结良缘。1974年9月,女儿的降生又给这个温馨的小家增添了无尽的欢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刘延信尽情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妻子就于产后40天撒手人寰。临终前,妻子眼含热泪拉住延信的手,一遍遍地嘱咐:“俺走后最放心不下的是咱闺女、咱爹娘和那个痴呆弟弟,你今后要替俺照顾好爹妈和兄弟,俺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你。”
看着顷刻间就要破碎了的小家,望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女儿,延信握着妻子的手,郑重地承诺:“岳父岳母也是俺的亲爹娘,内弟就是俺的亲兄弟。你放心吧。”
同样悲痛的还有延信的岳父母,看着自己呆傻的儿子和躺在棺材里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加上对未来生活的绝望,两位老人一次又一次哭昏过去。看着老人痛不欲生的样子,想着爱妻临终时的嘱托,善良的延信“扑通”一声跪在两位老人面前:“爹、娘,兰娥不在了,俺就是您的亲儿子,你们有病俺伺候,百年以后俺送终!”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跪,跪出了33年的真情承诺,跪出了33年的忠贞孝心,跪出了33年的家庭责任,跪出了一个大孝至爱、感天动地的谢延信。
守诺言勇挑千斤担忍心痛送女回家园
料理完兰娥的后事,延信的岳父带着悲伤又回到170多公里外的原焦作矿务局朱村矿上班,家里只剩下多病的老伴和那个只会整日呆笑的傻孩子。一年后,延信的岳母带着痴呆儿子不声不响地离开家,到焦作找老伴了。
为了妻子临终的嘱托,延信毅然在岳母离家的两个月后,带着女儿撵到了焦作,在朱村矿附近的一个砖瓦窑打短工,以便随时照看自己的岳父母。
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1979年春,延信的岳父因重度脑中风住进了医院。延信在病床前整整守了七天七夜,老人醒了,却永远不能站立了。
一老,一瘫,一痴呆,一幼,家里4人生活不能自理,重担全部压在了延信身上。为了照顾好岳父母,延信不得已狠下心来将不到5岁的女儿刘边英送回了老家。“孩子哭得我心疼,可我不敢回头啊。我怕我改主意。”延信哭着说,“她娘死得早,本来命就够苦了,那时候我真是负担不起那么多人,只好让她回老家跟我老娘过。”
延信的母亲和三哥来焦作看他,见他住在只有9平方米的小屋,又受这么大的累,就苦口婆心地劝他回老家,可他却说:“我要走了,看病喂药、做饭洗衣谁来管。我良心放不下呀!“
刘延信改成谢延信好女婿要做好儿子
在宗法观念很强的中国农村,姓氏有着重要意义。可刘延信却执意要做一件背弃传统的“傻事”。1983年初春的一天,延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滑县老家。傍晚,他叫来自己家族中的长辈,说出了久藏心底的话,他要改姓“谢”,以表示自己照顾岳父一家的决心。
“亮(延信的小名),你是不是疯了,咋能有这种想法?”一向疼爱他的三哥刘延胜惊诧不已。“不行!你媳妇不在了,你也尽孝了,已经对得住你岳父一家了,咱可不能随便改名换姓啊。”延信一个本家长辈告诫他。
看大家不同意自己的意见,延信心里一酸,“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三哥和其他长辈们的面前:“娘,哥,叔叔,伯伯,那个家瘫的瘫、病的病、痴呆的痴呆,吃饭洗衣都困难,实在得有个人管呀。尽管老太太一直说怕拖累我,有时还撵我走,可我看得出来,她是怕我走呀。三哥,就算我对母亲不孝,你和娘还有大家就成全我吧。”
延信说得诚恳,大家听得掉泪。争来争去,还是那位长辈发了话:“难得亮一片孝心。来,上炷香,咱都跪在祖宗面前表表心。”
这一夜,尽管经常不回家的延信难得和大家团聚一次,可这一次却没有欢声笑语,虽然大家勉强同意了他的要求,可他清楚,他的选择分量有多重。从此,他就死心塌地地住在了焦作,守在了岳父母身边。
无私男百折终无悔善良女有情定姻缘
自从妻子兰娥去世后,有很多人劝延信再找个媳妇,延信也有这样的想法。可对方只要一了解他的处境就退避三舍,不愿往“火坑”里跳。时间久了,说媒人都知道延信有一个苛刻的再婚条件:结婚后,绝不能丢掉这个家。
善良是最能打动人的。1984年9月,一位善良的农家女谢粉香走到了延信的身边。延信说:“同我结合,以后会比别人吃更多的苦。”谢粉香却有自己的想法:他照顾前妻一家那么周到,证明他是一个好人,跟着他这样的人,即使吃苦也情愿。她对延信说:“既然选择了你,就不怕吃苦受难,有难我们同担,有苦我们同吃。”
“我没有太高的文化,大道理我不会说,我只知道小辈人伺候老人天经地义。延信是个好女婿、好丈夫,我也要做一个好妻子、好女儿(谢延信的岳母认她为续闺女)。”谢粉香说。
婚后,谢粉香在滑县老家替谢延信抚养女儿,侍奉双亲,耕种责任田,每隔两个月到矿上为全家拆洗被褥,短暂相聚。
2003年,谢延信因脑出血三次住进医院,谢粉香放下老家的一切来到焦作,从患病的丈夫手中接过了爱心接力棒。
都说是久病无孝子谁曾见床前十八年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俗语对谢延信无效。自从岳父瘫痪后,延信每天都要坚持给老人翻身、擦爽身粉、背老人出门晒太阳。
久卧病床的人往往孤独、苦闷,为了给老人解闷儿,延信上班第一个月,就花半个月工资为老人买了一部小收音机。闲暇时,岳父跟着收音机唱豫剧,他就坐在老人身边,边给老人按摩边用嘴跟着伴奏。岳父喜欢听武侠小说,他就借来给老人读。10多年来,他为老人读过的武侠小说近百部,“父子”二人共享天伦之乐的情景常常让左邻右舍羡慕不已。
1989年春,岳父先后患上了肝硬化、癫痫、咽炎等症,住进了焦作矿务局医院,谢延信的担子更重了。别的老人住院大都由儿女轮流伺候,可延信只是一个人日夜守候在岳父身边,困了就趴在床沿上打个盹儿,实在顶不住就和衣躺在病房的地板上睡一会儿,这样的日子他在医院里过了两个多月。
“我到医院看老头儿,见亮儿(谢延信小名)就睡在病房的地上。”谢延信的岳母冯季花说,“那是十冬腊月啊,连个席子都没铺。当时我这泪就止不住。人家医生说我养了个好儿子,我一说这是俺女婿,他们都不相信。我哪辈子积德,落了这么个好女婿。”
由于延信的精心照料,老人瘫痪直至去世的18年里,没生过褥疮,没穿过尿湿的衣裤。
走单骑不怕行路难三百里只为省三元
说起25年前谢延信骑自行车回老家的那一幕,他的三哥刘延胜仍然心疼得想掉泪。
谢延信的老家在滑县半坡乡车村,离焦作有170多公里。自从在焦作安下家,延信只能在夏秋收获季节和春节抽出时间回家,自从岳父瘫痪后,本来拮据的生活更捉襟见肘。1981年夏收时,为了省下3元多钱的路费,延信竟然骑着自行车,一路从焦作回到了滑县。
“那天延信骑车到家后,累得双腿失去了知觉,连车都下不来。把他扶下车后,他只喝了碗水,就和衣倒在床上,心疼得老母亲一夜都没合眼。”刘延胜说。
遭不幸女儿眼受伤无钱治父亲心内酸
女儿的眼睛,是谢延信心中永远的痛,碰不得,一碰就流泪。14年前的一天晚上,刘边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村里一群正在打闹的顽童,突然一颗石子从孩子群里飞出,不幸砸住了边英的右眼。家人带着她到乡卫生院检查,医生说伤得太重,得到大医院看,家人只好带着她来到焦作找谢延信。
“我们来到焦煤集团五官医院,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得先交押金,父亲跟医生说没有带钱,明天再来。可我知道,当时父亲不要说缴几千元钱的押金,就连500元钱也拿不出来。没有住成院,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机会,现在我的右眼几乎失明。”刘边英伤心地说。
“我还记得当时从焦作回家的路上,父亲问我:‘妮儿,你恨我吗?’我能怎么说,从我个人来讲,我是想让父亲给我把眼治好,可父亲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呀!世上哪有父亲不疼孩子的?在我看病的几天里,他一个人躲在屋里长吁短叹,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过。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不记恨我的父亲,我理解父亲。”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一次谢延信先进事迹报告会上,当刘边英啜泣着讲到父亲因为没有及时给自己看病而导致自己右眼几乎失明时,勾起了谢延信埋藏在心底10多年的那份愧疚,在大家心目中一向乐观、坚强、面带微笑的谢延信嘴角不住地抽动,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两元钱爱女买胭脂一句话严父释节俭
3元钱的路费舍不得花,2元钱的化妆品更算是奢侈品。在谢延信的心中,为了照顾这个多难、困苦的家,一分钱是要掰成几瓣来花的,即使对待心爱的女儿也是如此。
“我长到16岁,父亲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一件新衣服。当时,我认为父亲不称职、小气。别人在外面工作的父亲回到家,又是给小孩买新衣服,又是捎好吃的,可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刘边英说,“我16岁那年,春节前父亲回到家里办事。
我跟父亲要几元钱与邻居的姐妹们到乡里集上去玩。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向父亲张口要钱,父亲给了我5元钱。16岁的女孩子都爱美,同去的姐妹到集上有的买衣服,有的买各种化妆品。我没有多少钱,就狠狠心花2元钱买了一盒胭脂。
回到家对我父亲一说,父亲很生气,说:‘妮儿,咱不能跟别人比,钱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不花。’当时我有点恨父亲,认为他不近人情。现在我也成家立业了,我理解了我的父亲。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时父亲是很爱我的,但他爱的方式不是娇生惯养,而是爱在心里,让我们从小养成节俭的好习惯。说来大家可能不相信,从那次买过胭脂之后,我再没有用过化妆品。“
送嫁妆只有一本书传家宝尽在两首诗
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做父母的即使省吃俭用,也要把儿子的婚礼办得体面一点,给女儿的嫁妆多一点、好一点。可作为父亲,谢延信匆匆赶到家给女儿送来一本织毛衣书。
“1994年农历腊月二十二是我结婚的日子。头天下午,父亲回来了,他把我叫到跟前说:‘妮儿,好女不争嫁妆衣。你结婚,父亲没有啥送给你的,送你一本织毛衣书,里面有我抄录的两首诗。’”刘边英说。
在这本书的扉页上,记者注意到这样几句话:“黄连虽苦,饮后舌根下却有甜的回味;糖精水是甜的,用量过度则变成苦水。这充分表明,有苦方有甜,甜与苦相连,甘愿常吃苦,方能长久甜。”在书的第二页上有一篇《节约谚语》:“节约是幸福之本,浪费是贫困之苗;生产好比摇钱树,节约好似聚宝盆;克勤克俭粮满仓,大手大脚仓底光;艰苦奋斗记心上,勤俭节约细水长。”
“当时我心情很复杂,哭了。我不是因为父亲只给了我一本书,而是看到了父亲写的几句话,看到了受苦受累、省吃俭用的父亲的良苦用心。从那一天起,我真正理解了父亲。”刘边英说,“33年来,我的父亲没有给我带来多少物质财富,但这本书和他送给我的两首诗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这是用任何物质财富都换不来的。”
在之后的十几年里,刘边英把这本书当成了传家宝,一直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遇到困难或者心里委屈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她婆家三个弟弟长年在外打工,虽然分了家,但公婆和弟弟五个人的地都由她种,在村里她也没有跟别人红过脸、吵过架,邻里之间相处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