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黎明的照片 杨黎明的绘画诗意的品像

2017-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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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诗意的吟咏--中国文化是在语言与身体气息之间建立其诗意吟咏的韵律的,语词的表达与生命的呼吸之间有着恣肆展开的节奏,诗意的抒情性就在此内心气息的吟咏之中;玉质的触感--无论是陶器还是玉器,明丽而清澈的触感,是中国文化秀润或温润的感受,在玉质的把玩之中,一个中国人一直处于生命丰富的润泽之中;烟云的供养--中国文化最为彻底面对了生命无常,但也是自然变化的丰富性,这在变灭的烟云上体现出变化的契机或者气息,在随生随灭的瞬间体悟水墨山水画家最好地赋予这变幻的烟云,即氤氲的化生,这最为富有柔韧性的活化的形式,

诗意的吟咏——中国文化是在语言与身体气息之间建立其诗意吟咏的韵律的,语词的表达与生命的呼吸之间有着恣肆展开的节奏,诗意的抒情性就在此内心气息的吟咏之中;

玉质的触感——无论是陶器还是玉器,明丽而清澈的触感,是中国文化秀润或温润的感受,在玉质的把玩之中,一个中国人一直处于生命丰富的润泽之中;

烟云的供养——中国文化最为彻底面对了生命无常,但也是自然变化的丰富性,这在变灭的烟云上体现出变化的契机或者气息,在随生随灭的瞬间体悟水墨山水画家最好地赋予这变幻的烟云,即氤氲的化生,这最为富有柔韧性的活化的形式,连接了自然与人性,并且滋养了生命。

此三者的关联,就是心性与自然、诗意与情致的内在契合。而且,这三者形成了中国文化特有的艺术判断。这是有着品味的诗学。“品”来自于审美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或者是丰盈的美味要溢出已有的框架,因此形成了中国文化体悟的灵性经验。如果回到中国当代艺术,那应该与这个品质相通,是这个品质的重新品味,形成新的品味。在艺术图像上,则是形成新的品像,有着阅读性,有着可以反复品味的图像。

我们在杨黎明的作品上,重新看到了某种品像的来临。

绘画与书写

在那些以灰白色为基调的流淌的作品上,诗意的吟咏得到了新的表现,因为这是经过了抽象化处理的线条痕迹,不再是传统有着指向性的形体的线条。这诗意的书写,是让每一笔都渗透了个体与自然之间的一种感怀,并且减缩为元素性的生命感念。

在书写的韵律中让万物都一起有着共感,激发共生的情韵。这情韵并非一般的喜怒情感,而是中性化的感念,是一种超逸的随意。现代性必须经过抽象的洗礼,这个洗礼既是精神上的超越(从文化相对性到一般符号的剥离),也是绘画本身二维平面的洗刷(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绘画的题材了)。

只有那消逝,美不再是主题,而是美的消逝,以及消逝本身作为现代性的忧郁成为主题。但是此忧郁又不让自身成为作品,而仅仅是让消逝保持为消逝。

因此,如果有着书写,那是书写消逝,让此消逝成为诗性的唯一情调。抽象绘画一旦进入对此消逝的时间性与空间性铭写,诗性的超逸就打开了中国抽象的新方式。最初他就是在画布上信马由缰地涂写,让线条自身生长出来,似乎那是线条在寻找它自身的生命轨迹。

涂抹就是涂写,反复在画布上涂写,让线条近乎疯狂地流动。这是草书的草写,在草书的用笔中,线条随意流淌有着快感。细密的线条,以中锋用笔书写出来,有着无尽意韵,可以让我们反复细微地品读。

反复涂写出的触感

传统文学的诗性书写都集中在月光上。月光的柔软以及清明,融合了凝视的目光,而且使彼此对视的不可见的目光得到了交融。但是随着西方现代性的闯入,传统的诗意世界破碎,月亮不再构成诗意的中心。如何让此相互渗透的凝视再度被唤醒?杨黎明的抽象,就是让自然开始自身流露。

在瑞士期间,他思乡心切,看到雨水与月光融为一片,如同书写情书一样,他让古老的月光以新的诗性形式流露出来,流淌下来。我们看到画面上有着缓缓流淌如同乳汁一样的白色线条,它们似乎被月光充盈了,柔和、甜蜜,但是带着残缺的忧伤。

正是这种忧愁,这忧郁,带来了诗意的美感。似乎月光雨水和着思念的泪水在一起流淌。其间的灰白色有着细微变化,这是内在生命之水在流淌,诗意的流淌——让人留念,让人哭泣。

此灰白色的书写,正是现代个体的颜色,有着心如死灰,但又并不绝望的色调。那是保持生命的余温,并且让此余温成为抒情的音调。流淌的灰白色成为个体生命气息的吟咏,那是具有生命共同感的无词歌。

在画家生命感觉的还原中,灰白色的画面蕴含着一种玉质感。这灰白色的反复涂写中,画面上有着对触感的召唤。灰白色内蕴着丰富的层次,似乎是月光在慢慢渗透出来。层层覆盖的笔触中透漏出一种余温,这是对人性温暖的保留,因此带来一种温润如玉的诗意感受。

凹凸的幻象

杨黎明还画出了另一种带有眩晕感的抽象作品,就是在书写出格子一般线条的黑色巨幅画面上,以有着凹凸以及不同厚度的黑点(即色点),在二维平面上建构起一个有着眩晕的空间。这个空间似乎是西方诗学中那个会歌唱的诗人俄尔普斯,试图去阴间带回他的妻子欧律迪克,但是却不准他回头凝眸他死去的妻子,但这个黑暗的通道却一再诱惑他去回眸,最终导致他没有带回妻子。

如同布朗肖(M. Blanchot)在《文学空间》中对这个“俄尔普斯的凝视”的卓越分析,找回的失败反而导致了俄尔普斯去歌唱,歌唱自己的丧失。这也是把消逝作为不可能的艺术,因为至高的艺术不可能成为作品。

如同杨黎明画面上这个并不存在的眩晕空间,在黑色的表面上,其实这个凸凹起伏的空间并不存在,只有通过某种角度,在某种光线下,这个内在深渊的空间才被打开。这个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空间打开了虚无的幻视经验。抽象绘画只有面对此空无,并且塑造出眩晕的形式,而且让形式保持眩晕,才可能不进入具象。这是新的幻像的生成。

杨黎明有意无意转换了传统的书写性用笔——下笔如有凸凹之形,借用中国水墨之二维平面的丘壑经营,打破西方镜面看视的对称性,使之进入黑暗的凝视,让画面本身在眩晕中,打开一个凝视我们读者的空间。但是这个深度空间并不存在,因而也不是西方的深度错觉,而就是在表面。借助于色点的厚薄以及位置变化,打开了一个幻化的空间,那是对丘壑静态空虚空间与山势旋转空间之间张力的创造性转换。

而且,黑色或者暗红色的画面,让眩晕保持为眩晕,总是以硕大的黑色模糊了这眩晕。这种在幻化中消解幻化的方式,来自于对黑色的反复涂抹。杨黎明让黑色发出了诗意的声音,尤其是当他结合流淌的线条与带来眩晕的色点,一种新的点线面的建构,带有书写性的所有偶发与流动,有时候黑色被细微的层次涂写减弱,从而还有着一种烟云弥漫之感。

迷离之中,一个画面的深度空间打开了,似乎在画面深处一个幽谧之境在等待我们,在诱惑着我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