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故交回忆:江青到延安前都做了什么
文章摘自《历史见证:特别经历》作者:王凡 东平 出版社:中共党史出版社 本书简介:本书有革命元勋、红色后代、左翼爱国人士对自己革命时代的往事进行回忆文革。有解放前不为人知革命者的峥嵘岁月,有共和国建立后党内党外的大事补记…………[连载内容]
在历史进程的长河中,有人跟风看人,随波逐流;有人坚守信念,老实做人。
1975年秋,重病缠身的康生,已感到他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当王海蓉和唐闻生前去看望病重中的康生时,他说有重要情况托她们转告毛主席,康生说出江青历史上是叛徒,知情者,可找王观澜(徐明清的丈夫)。
一年后的1976年10月,以江青为首的“四人帮”被粉碎。在清理江青档案时,发现有一份延安时期,徐明清为江青写的证明材料,据此怀疑徐明清与江青关系密切,互相包庇,徐明清被抓捕入狱。
1977年3月6日,中共中央以10号文件的形式,对徐明清和江青的关系加以定性。文件中说:“1933年秋,江青在上海晨更工学团当教员时,就与当时‘晨更’的负责人徐明清关系密切,后来两人先后被捕,自首叛变。
她们1937年混入延安前就订立攻守同盟,长期相互包庇……同年10月,江青隐瞒了自首叛变的历史,由徐明清出面作假证明,钻进党内。”
在这个“红头文件”定性之下,徐明清被关押“秦城”,坐了两年多冤狱。
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在拨乱反正和纠正冤假错案的大潮下,1979年4月,徐明清才被释放出狱,后由党组织为她彻底平了反,撤销其叛徒罪名,重新澄清了她与江青的关系。
徐明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她早年怎样与江青结识的?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在数十年曲折人生历程中,她们各自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不久前,我们专程来到了在北京复兴路某大院的徐明清寓所,拜访了这位95岁高龄,已有80年党龄,一生历经风雨坎坷的老人。听她在平静的叙述中,一再重复着的“讲老实话,做老实人”,听她那讲到动情时,情不自禁地吟唱起当年的《渔光曲》、《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我们仿佛跟随老人一起进入她那漫长坎坷的人生历程中。
1911年5月,即辛亥革命爆发的那一年,在浙江临海县山区的一个普通农家里,降生了一个小女孩。她就是徐明清,乳名梅姑。明清的祖父是远近闻名的乡村中医师,父亲也随祖父行医,里里外外的家务事,则皆由能干的母亲来料理。
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思想却很开通。她见村里的私塾不许女孩子入学,便执意把小明清送到40里外的娘家下沙渡村新式小学去读书。希望她和男孩子一样,走出山村,去看外面的世界。入小学时,梅姑取了学名徐一冰,以后到上海工作时,她就叫“一冰”。
学习成绩优异的明清,小学毕业后,顺利考入当地最好的台州女子师范学校。1926年,随着北伐革命军节节胜利,豆蔻年华的少女徐明清,在学校积极参加了党领导的进步青年活动,并加入了共青团,后又转为共产党员。
1928年,徐明清考入了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在南京创办的晓庄师范学校。这所学校是陶先生为实践自己“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学做必须合一”的教育理念而办的实验基地,徐明清在学校选修的是幼儿教育专业。
学校自由活泼的教学和生活,为徐明清的青春岁月注入了新活力。不久,她便成为该校的共青团支部书记。徐明清深为陶先生的高尚人格和教育思想所熏染,并成为陶先生门下的得意弟子。
1930年,南京蒋介石政权制造的白色恐怖甚嚣尘上,在他们眼中危险、另类的晓庄师范被强行查封,陶行知被迫逃亡日本,徐明清也只得辗转江苏、安徽和她的家乡,在各地开办小学和妇女识字班,以身实践着陶先生的生活教育思想。
1931年,陶行知从日本潜回到上海,此时,徐明清也转往上海从事女工教育工作。不久,陶先生相继创办了“山海工学团”“报童工学团”“晨更工学团”“流浪儿工学团”等。所谓“工学团”,按陶行知先生之意,“工就是做工,工以养生;学就是科学,学以明生;团就是团结,团以保生。”
“晨更工学团”创办成立于1932年10月,徐明清即受陶先生委派,参加了创办并担任“晨更工学团”的负责人。当时工学团是个公开、合法的教育团体,设有幼儿园、小学、特别班、农民、工人、店员识字班。因“工学团”办在上海西郊北新泾镇,那里有个村子叫陈更村,借“陈更”的谐音,便取名为“晨更工学团”了。
当时,上海左翼“教联”、“社联”、“剧联”以及“左联”都纷纷派人参加“晨更工学团”的工作。“左联”负责人周扬派出的是陈企霞,“剧联”领导田汉派出的是他的弟弟田沅。正因为田沅跟“晨更工学团”有如此密切的工作关系,所以在后来的一天他把江青安排到了这里。
徐明清记得,那一天,田沅忽然陪着一位山东姑娘来到工学团。她细高个子,穿一件蓝布旗袍,长得俊俏而性情活泼。这姑娘就是李云鹤,即后来的江青,而当时的名字叫李鹤。
徐明清那时的名字叫徐一冰,虽然她只比江青大三岁,政治上却比江青成熟得多。她不仅领导着“晨更工学团”,而且还是上海“左翼教育工作者联盟”的常委。
田沅介绍说,李鹤刚从山东来上海,想在工学团谋点事。徐明清看江青不仅识字,还能唱歌、演戏,工学团当时正好缺教员,就把她留了下来。最初,徐明清分配江青在店员识字班当教员,教唱歌,辅导识字、读书。
工学团其实是个很松散的组织,并非正规学校。最初只是借用陈更村几间农舍办学,非常简陋,经费也极拮据,靠着一位“交际家”、上海商务印书馆交际股的股长黄警顽在外募捐,使“晨更”得以维持。
“晨更工学团”的教员们,当时只有一碗饭吃,并没有工资。江青在那里除了教学员认字外,还和田沅一起,编演一些小节目,诸如田汉编剧的《放下你的鞭子》等,组织学员到附近农村演出,宣传抗日救亡。
当时晨更工学团里的女教员并不多,只有徐明清、江青和一个名叫李素贞的宁波姑娘。她们三人同住在那座小楼顶上的阁楼,每天爬着竹扶梯上去。小阁楼上只有一扇老虎窗,没有床,三个姑娘在木楼板上铺了草席就可以睡觉。
三个女教员的关系很融洽。彼此称呼都很亲切。江青叫徐明清“一冰”,徐唤江青“小李”,而对李素贞,她俩都称呼“宁波李”,“宁波李”是共青团员,受徐明清领导,江青因为没有组织关系,只是作为徐明清手下的一名普通教员、进步青年,没有参加党组织的活动,因为她会演戏,当时参加了“剧联”,后来又参加了“教联”。
天天生活在一起,徐明清和江青慢慢熟悉起来,当时江青一头短发,一身蓝布旗袍,从不涂脂抹粉。徐明清记得,江青那时很活泼,教唱歌、演戏,跟女友们相处得不错。
可是每当一回到小阁楼里,江青往往就判若两人,常常独自唉声叹气,久久凝视着北方,一言不发。徐明清看出她有心事,但又不便于问她。有时,江青从身边掏出一封信,细细地看,看完又收了起来。
很偶然,有一次这封信掉在了小阁楼的地板上,徐明清拾了起来。出于好奇,也出于想了解江青究竟为何苦闷,她打开了这封信。一边看,一边不由得大笑起来。
许多年过去了,但徐明清仍记得,那封信开头的称呼是“进子”两字(江青的原名李进孩,又叫李进),落款是“小俞”。虽然时隔七十多年,信的原文大多不记得了,但信中有一句,她印象很深:“你是我心中的太阳。”一看这封信,徐明清明白了江青为什么苦闷。
当徐明清把信交还给江青时,问起了小俞,江青也道出了心里话。“小俞是我的爱人。这封信,是我们谈恋爱时,他写给我的。我们结婚以后,他被捕了,我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非常想念。”
徐明清好言劝慰了江青一阵,要她不要过于担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当时徐明清对江青的身世和来“晨更”前的经历并不清楚,直到后来,才慢慢知晓了这些谜。
江青1914年出生于山东诸城东关一个手工业者家庭,乳名李进孩,自上小学时,校长看她长得又高又瘦,双腿细长,故给她取了学名“李云鹤”。她父亲李德文以木匠为业,在县城开了个木匠铺。娶了两个妻子,李云鹤为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