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李天岑人是趣味之本——谈李天岑的《人伦》

2018-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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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李天岑,河南镇平人,根据他创作的长篇小说<人精>改变的电视剧<小鼓大戏>多次获全国大奖,他创作的长篇小说<人道>.<人伦>分别获河南省第九届.第十届五个一工程奖.]细细想来,我看小说,其实第一注重的是趣味.有的小说,不管意义多么重大,结构多么赫人,不知为什么,硬是看不进去,最后原因归结为"了无趣味".可什么是有趣味的小说呢,这又决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因为形成小说趣味的因素是杂多的.综合的,比如,曲折揪人的传奇故事,能生出趣味;背景和事件

【李天岑,河南镇平人,根据他创作的长篇小说《人精》改变的电视剧《小鼓大戏》多次获全国大奖,他创作的长篇小说《人道》、《人伦》分别获河南省第九届、第十届五个一工程奖。】

细细想来,我看小说,其实第一注重的是趣味。有的小说,不管意义多么重大,结构多么赫人,不知为什么,硬是看不进去,最后原因归结为“了无趣味”。可什么是有趣味的小说呢,这又决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因为形成小说趣味的因素是杂多的、综合的,比如,曲折揪人的传奇故事,能生出趣味;背景和事件特别新鲜,为我的经验世界所不及者,也能生出趣味;奇异的人物,怪诞的举止,有品位的细节,机智、幽默、妙俏、反讽的语言,也都可能是小说趣味的来源。但是,再往深处想,便会发现,这种种因素的背后有一个支配性的根本,那就是“人”,因为一切都是因人而派生、而繁衍的,离开了人,也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了。所以,我们可以说,对小说而言,人是趣味之本。

读李天岑的小说,不觉又落到趣味二字上面。我发现,他的小说有种特别的吸引力,读起来比较轻松,却又“话里有话”,有时忍不住要发笑。这就使我很想破解一下,秘密到底在哪里?我看还是离不开一个“人”字。李天岑的小说是以“人”字为系列的——从《人精》到《人道》再到这部《人伦》。

现在看来,他不止是以人字为名,他确乎悟到了人字的秘密,能以人字为本,努力做到抓住人,摸透人,玩味人,并且力图有滋有味地写出人心、人事之微妙,抵达人情、人性之复杂。

比如,有个人物正绷着脸儿,忽接手机听出对方是副县长,立刻“笑容可掬”。作者说,“其实他的表情对方是看不见的”。再如,另一人物在乡政府门上喊冤,乡领导说,你这不是给我们脸上撒尿吗,对方苦着个脸,表示委屈,但心里却想,“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一表一里,不是很有趣味吗?公安局长高立镜在同一天受到了两位县长来自两个方向的压力,意见截然相反,他甚为苦恼,但终于掂量出了孰轻孰重。这个心理过程很漫长,却包含了当今人们的几多精明,几多算计。

更让人惊讶的是,副县长闪高全要袒护嫌犯,可真相明摆着,他又不负责政法,难度太大了,我们以为即使神仙也难张口。然而,此人居然就张口了,说“不管该不该我管,我可以谈点看法嘛”,然后就滔滔不绝,循循善诱,步步施压,直至“义正词严”,把个老高听得头都大了,最后只好放纵嫌犯溜走。

生活里是有很多的曲折奥妙之处的,就看作者能不能发现并把它们挑出来,这取决于作者自身的人情练达的程度,或有无“老吏断案”的本事。

还是与趣味有关。第二点,是李天岑的作品里有一种深层次的真实感和内在的逻辑力量。我们现在的很多小说的缺点,就是没有内在的逻辑力量。内在的逻辑力量才是能征服人的。李天岑在《人道》里曾写到一个讨官要官不择手段的女人马里红,写此人如何能钻能闯,“天都敢摸”。有趣的是,各级官员对此人印象都很差,都反感,背后皱眉头,可奇怪的是,都挡不住她的“进攻”,一旦评议提拔干部名单时,她总是回回占先。这似乎让人读不懂了,其实,正因为她“能踢能咬”,擅长活动,软硬兼施,她总是最后的胜利者。真所谓“爱闹的孩子多吃糖”啊。腐败和不作为就在这里显了形。试想,生活中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这倒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律。在《人伦》里,公安要抓肇事嫌犯田戈简直易如反掌,可偏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抓不到,而这“抓不住”本身就有大学问,此事背后有个庞大的保护网。田捍卫的一头一尾两场酒局,由于其内在的复杂,耐人寻味。

第三,因为是“个中人”,李天岑对中国的基层社会确实比较了解,整部小说写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小小案子抖落出来那么多人,每个人出来都有戏,每个人似乎都有难言之隐。基层社会的公安、信访、乡政府,县政府,县法院,以及省里的处长、看守所的所长等等,不啻展开了一个小世界。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展开,不了解的人绝对写不了。作者并不停留于此,一直往上挖,挖到田米二姓历史上的积怨甚深,他们后辈在今天的争斗,争气,仍在暗中延续着。这就不仅是一种利害之争,而是一种宗族,文化之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