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许寿裳的友谊
[摘要]鲁迅与许寿裳是终身的朋友。他们的友谊,与学问大小、地位高低没有关系。鲁迅称许寿裳为35年的挚友,许寿裳称鲁迅为平生的诤友,就连许广平也感叹他们的友谊,是“求之古人,亦不多遇”。
鲁迅与许寿裳是终身的朋友。他们的友谊,与学问大小、地位高低没有关系。鲁迅称许寿裳为35年的挚友,许寿裳称鲁迅为平生的诤友,就连许广平也感叹他们的友谊,是“求之古人,亦不多遇”。
鲁迅与许寿裳是同乡,也是同学。1902年,他们在日本结识后,见面时每次都谈及中国民族性的缺点。或许是受许寿裳剪辫的影响,鲁迅也把自己的辫子剪了,并把剪发的小照赠给了许寿裳,并在背后题旧诗一首:“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据鲁迅回忆,在留学日本的时候,他跟许寿裳一起吃面包,许寿裳有些绅士派,爱把面包皮撕掉。而鲁迅则平民化,舍不得,就把许寿裳撕掉的面包皮拣起来塞进嘴里吃掉,并托词说:“我喜欢吃的。”许寿裳信以为真,此后,凡是在一起吃面包的时候,总是先把皮撕给鲁迅吃。
鲁迅与许寿裳情同手足,经常把自己心中的苦闷倾述给他听。1906年,出于母亲的主张,鲁迅回国与朱安结婚,婚后第四天,鲁迅就带着二弟周作人一起回日本求学。鲁迅曾对许寿裳谈及他的婚姻:“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民国政府成立后,许寿裳刚一进入教育部,就介绍鲁迅进入教育部。这可说是雪中送炭,当时鲁迅已经在绍兴的污浊空气中忍无可忍了。在教育部的日子,也是他们两人来往最密切的一段日子,几乎是朝夕相处。他们昼则同桌办公,夜则联床共话。他们经常一起吃饭喝酒、逛琉璃厂,一起去看望他们的老师章太炎。那时,鲁迅读佛经,许寿裳也读佛经;许寿裳的儿子请鲁迅开蒙;许寿裳担任北京女高师校长,即聘鲁迅为教授。
1923年,鲁迅搬离八道湾。这一时期,鲁迅窘困到了极点,遂决定买一处房产。经多方寻访,鲁迅最终买定西三条胡同21号的6间房子,耗资800大洋。当时的鲁迅几乎没有什么积蓄,许寿裳和鲁迅的另一个好友齐寿山每人借给鲁迅400大洋,才帮助鲁迅解了燃眉之急。没多久,鲁迅因支持学生运动而被教育部免职,许寿裳公开声援鲁迅,后来也被免职。
1926年8月,鲁迅到了广东任教,马上设法请中山大学聘许寿裳为教授。后来,鲁迅因营救被捕学生无效,愤而从中山大学辞职,许寿裳也立即辞职。接着蔡元培组建大学院,许寿裳被聘为秘书、秘书长,立即推荐鲁迅作为特约著作员,每月支薪300元,使鲁迅能在上海安心写作。
鲁迅在上海,许寿裳的女儿患病到上海求医,鲁迅为之奔走医院,亲自当翻译,至于互赠孩子玩具之类更是常事。许寿裳在北京,鲁迅的老母也在北京,许寿裳常去嘘寒问暖。
1936年鲁迅病重,许寿裳专程去上海探望。鲁迅的病情已经很严重,许寿裳在回忆鲁迅的文章中写道:鲁迅“神色极惫,不愿动弹,两胫瘦得像败落的丝瓜”。鲁迅也许意识到来日无多,赠许寿裳诗一首,题为《亥年残秋偶作》:“曾惊秋肃临天下,敢遣春温上笔端。尘海苍茫浓百感,金风萧瑟走千官。老归大泽菰蒲尽,梦坠空云齿发寒。竦听荒鸡偏阒寂,起看星斗正阑干。”
鲁迅病逝上海的时候,许寿裳任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院长。许对计划去沪为鲁迅送葬的同学说:“我痛失老友,心中也很难过的,目前形势不利,可以在院内开个追悼会,我请老师作报告,向你们讲讲鲁迅先生的为人,鲁迅先生每出一本书都要送我一本,他的书很多。他写的信也很多,几十年的都在,还有照片,我拿出来给你们开个展览会,到时再出布告。”为顾全大局,许寿裳忍痛守于北方,对于老友的病故,他只能暗自悲伤。
鲁迅逝世第三天,许寿裳就写信给蔡元培,请他与商务印书馆协商出版《鲁迅全集》,这是迄今所见最早的《鲁迅全集》编辑出版相关文献。之后,许寿裳又四处奔走,多方募集“鲁迅纪念文学奖金”,积极筹建“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后来又撰写了一系列的文章,结集为《亡友鲁迅印象记》和《我所认识的鲁迅》两书。为永远纪念鲁迅,宣传和发扬鲁迅精神,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937年1月31日,许寿裳才得以南返上海,马上去拜访许广平,并偕往万国公墓,以花圈献于鲁迅墓前,并口占一绝,痛哭老友,诗云:“身后万民同雪涕,生前孤剑独冲锋。丹心浩气终黄土,长夜凭谁扣晓钟。”
抗战胜利后,许寿裳到了台湾,从事台湾文化的复归和重建工作,并且在台湾大力提倡鲁迅,这也为他惹来杀身之祸。1948年2月18日,许寿裳在台湾被害,享年66岁。
鲁迅许寿裳的友谊,是中国现代史上的一段美谈。他们对于对方的人生历程都至关重要,甚至可说是互为表里。鲁迅对于许寿裳的人生选择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许寿裳对于鲁迅精神的传扬起了重要的作用。(文/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