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相的后代 生活在回忆里的张作相
1933年,张作相退出军政界,蛰居天津英租界三十九号路44号,在家养花种草,消磨时光。日本特务机关派人诱劝他任伪职,被他严词拒绝。1947年年末,《中国内幕》记者曾来津对张作相做了专访。
光绪末年张作相开始出道,历经40个寒暑,从十个堡子的卫士、师长、督军,一直到东北边防副司令官;从南京民国政府成立时的政务委员到抗战胜利后的东北行辕政治委员,历尽沧桑,宦海浮沉。记者与他谈起当时国共内战中的东北战事时,他一阵摇头叹息后,便默无一言了。
但当问及他主政东北的往事时,他却兴奋异常,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记者不禁感叹道:“现在的张作相和所有的东北人一样,完全是在回忆中过生活。40年来的东北小康之治,恰似一篇传奇小说,张作相曾扮演过相当重要的角色。”
张作相少年家道贫寒,佐父治家,当过泥瓦匠,一族兄被土匪所杀。1901年他将杀死族兄的仇人打死后投入绿林为匪。后率二三十人的队伍投奔当时在北镇一带活动的张作霖,在北镇桑林子一带组织地方保安队,两人从此结成盟兄弟。
在张作霖生前,张作相总是和他甘苦与共,患难相从。张作霖称雄东北,是打出来的天下,如果说张作霖是一个铁拳,那么张作相则是铁拳的丝绒手套。张作霖皇姑屯被炸身死后,张作相任东北边防副司令长官兼吉林主席。
张作相为官比较清廉,而且有一件事给东北人留下深刻印象——他曾经拒绝在吉林省种植鸦片。上世纪20年代,东北经过三次直奉战争,财力物力损失巨大,有一时期张作霖听信东北“小诸葛”杨宇霆的建议,尽全力扩充兵员,一心想打垮吴子玉。
为了筹措军费,最迅速的办法当然就是开动印刷机印钞票。一时间,奉票昼夜飞出,物价高涨,60元还抵不到一块银元,以致经济紊乱,人心恐慌。为了平息民怨,张作霖虽然也宰了几个扰乱金融的巨商富贾,但仍无济于事。于是,有人出主意普种鸦片烟,抽取高税。
在一次讨论种烟的会议上,张作霖征询各方意见。最善于逢迎而被张作霖称为大哥的吴俊陞说:“黑龙江马上实行,我早就把烟籽准备好了。”张作相马上起身严词拒绝,厉声说道:“这是什么办法!吉林如果还要我干,就不能种鸦片!”但是要钱事大,东三省的其余两省终于“芙蓉遍地开”,吉林则因张作相力争,独得保持一片干净土。
1933年日寇侵入关内,冀北风云紧张,平津搅扰不安,很多失意军人政客都梦想着勾结敌人,做些为虎作伥的勾当。日本人也正是利用这一时机四处活动,用金钱收买不逞之徒,使整个华北兵不血刃,唾手而得。日本特务机关也曾派人诱劝张作相,开价八百万白银,叫他出来“主持”华北政务,却被他严词拒绝了。
据说,后来国民政府为此特意嘉勉了他。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干,他说:“日本人心眼是黑的,玩什么把戏,我早就知道,几十年都没上过当,现在岂能入他们的圈套?”他还说,当时我的儿子正在国民政府的军队里当师长,外甥冯占海是六十三军军长,我不能勉励他们为国操劳,反而连累他们,那真是老糊涂了!
抗战胜利后,张作相一度曾回到东北,被国民政府任命为东北行辕政治委员。听说张作相又回来了,东北的老百姓(603883,股吧)都抱着新的希望,渴望着他能够替苦闷的东北局势打开一条出路。但他们不知道这个政治委员不过是个虚名,一个顾问、咨询之类的闲差,并没有任何实权。
当时的东北问题比张作霖时代更为错综复杂,这位已是高龄的耆老,自知已无能力扭转局面,只得眼看着东北同胞挣扎在死亡线上。抚今追昔,张作相不禁紧皱双眉,热泪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