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昌彭铠立儿子 彭铠立:杨德昌遗憾 无法看独子长大

台湾已故知名导演杨德昌生前最大的遗憾,是无法看着独子尚恩(Sean)长大。

杨德昌与知名歌手蔡琴1995年8月离婚后,娶了小他18岁的第二位妻子彭铠立。2000年他凭《一一》获康城影展最佳导演奖,不久查出身患大肠癌,当时彭铠立已怀孕7个月,杨德昌也进行第一次手术,两个月后,儿子尚恩出生。从开始癌症治疗到离世的7年中,杨德昌视线始终离不开这个心爱的幼儿。

对儿子着迷,总是笑眯眯盯着儿子

现年46岁的彭铠立上星期天飞来新加坡,到国家博物馆出席丈夫杨德昌的电影回顾展,她在接受本报专访时,忆述丈夫:“他表面上乐观,但实际上很容易忧虑,因为孩子还这么小。他很宠爱儿子,对儿子很着迷,总是笑眯眯盯着儿子,眼睛离不开他。”

彭父的职业是航空公司的机师,彭铠立早期曾多次与家人到本地出游。不过,距离她上一次到本地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身材保持苗条,脸上微施淡妆的彭铠立,显得美丽而知性。

彭铠立透露杨德昌2007年6月底病逝时,她在电脑里发现了一封他写给全家人的信,杨德昌信中表示不能看到儿子的长大是他的遗憾:“他一生中要做的,如念工程,梦想做电影,他都做到了,唯一不能如愿的是对生死的掌控。”

尚恩相当独立,对父亲的电影也不陌生

杨德昌喜欢看美国职业篮球赛(NBA)转播,尚恩从小也陪父亲看NBA。尚恩念幼稚园时,就会看报纸上的体育新闻。因夫妇俩爱看书,家中到处都是书,尚恩也养成爱看书的习惯,彭铠立透露儿子在5岁时,就已经看完《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夫妇俩一直希望培养出有国际观的孩子。

杨德昌喜欢看美国大兵打仗的片子:“小朋友现在也喜欢战争主题的书籍、影片。我常得带他到图书馆找这些资料。”尚恩继承了杨德昌爱画画的细胞,此外,他也如妈妈般的会玩钢琴。

她说儿子其实与一般小朋友一样:“爱打电玩,也爱运动。”她说自己很幸运,小朋友很活泼,也会向她撒娇,但从小看到妈妈为照顾生病的父亲,家里医院两边跑,尚恩也变得相当独立。

杨德昌死后埋葬在洛杉矶,彭铠立也一直留在美国。彭铠立的父母台湾美国两边跑,她这趟来新,父母就留在洛杉矶帮忙带小孩。

尚恩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爱问爸爸的问题。小小年纪的他,康城影展就去了两次,也去过韩国釜山影展等,尚恩越来越知道父亲的特别之处。尚恩从小与父母一起看过很多电影,对自己父亲的电影当然也不陌生,他对长达4小时的经典片《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最感兴趣。

彭铠立因母兼父职,对儿子管教相对严厉,儿子有时会对她说:“你可不可以当妈妈就好!”

彭铠立与儿子关系融洽,但她坦承男孩始终需要个男人为楷模,杨德昌生前的一些朋友有时去拜访他们,尚恩会轻轻地抚摸这些叔叔伯伯的手,她看到时,心中会一阵酸痛。外表坚强的彭铠立在叙述这段情景时,眼眶也一阵红,想必对儿子年幼就失去父爱一事十分感触。

伍迪艾伦与巴哈为两人牵线

记者在2000年曾因《一一》访问杨德昌导演,没想到“11”年后,有机会访问已成为遗孀的杨太太。虽初次见面,感觉她与杨导在气质与艺术修养上十分登对。

彭铠立在美国念音乐硕士后,曾任教台湾辅仁大学音乐系,发表过《金马三十纪念演奏专辑》、《九大艺人创作专辑》和《手吻》等多张钢琴演奏专辑,亦曾入围金曲奖最佳演奏。长期在国外生长的背景,让彭铠立对生活的要求和品味独树一帜,也许就是这种特立独行的性格,让感情始终飘泊的杨德昌,终于选择停靠在她的港湾。

彭铠立忆起1994年与杨德昌相识的过程时说:“我当时还在大学教音乐。他问我有看过他的电影吗,我说高中时曾看过《海滩的一天》。他问我最喜欢的导演,我说是伍迪艾伦(Woody Allen)。”因为杨德昌也喜欢伍迪艾伦:“所以伍迪艾伦与巴哈是我们刚认识时喝咖啡很重要的谈话题材。”

婚姻生活经济不宽裕,但快乐充实

彭铠立说自己与杨德昌在美学观念与艺术形式上的想法很接近,两人对建筑也都有兴趣,她说这10多年的婚姻,两人在知性与精神生活上非常丰富,这也是她最怀念他的部分:“我们在物质上不宽裕,但我们有满足感,很快乐充实。”

彭铠立表明两人也爱吃,她幽默的说:“我很喜欢下厨,他每到下午五六点就追问我会煮什么。他最爱吃Pasta。”她说煮食对自己就如同作曲一般,得心应手,杨德昌爱在家里宴客,所以他们在比佛利的小公寓永远是高朋满座。

杨德昌对工作要求高,所以常发脾气,不过彭铠立透露:私底下,杨德昌则是个轻松的人。

杨德昌病逝时,彭铠立很悲痛,因为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照顾儿子身上,才渐渐走出伤痛。衣着品味极佳的彭铠立,也替Elle杂志写潮流专栏,台湾的皇冠还曾帮她出版过两本潮流书。

未来想当电影制片,进行跨国合作

彭铠立说儿子今年已经10岁了,她打算再回到工作岗位。问及是否再当钢琴演奏家,她说不会:“太忙了,没时间练琴。”跟杨德昌结婚前,彭铠立曾当了七年的专业钢琴演奏家,她说当时每天得花6到8小时练琴。

她对专业演奏生涯印象最深的是:“30岁生日那天,刚好我在巡回演出,杨德昌就这样陪着我,当时感觉很特别,因为年龄从2跨入3字头吧!”

彭铠立后来因为从事广告配乐,为杨德昌的电影担任美术指导与音乐制作,而结束了自己专业钢琴演奏生涯。她透露未来想当电影制片(Producer),为华语片市场做点事:“我想做一些都会女性的知性电影。杨德昌生病时,我们最大的娱乐就是在家中看书,看电影,聊故事。目前已有三四个可以拍成电影的题材。”她希望可以跨国合作:“如果新加坡有机会,也可以合作。”

至于杨德昌未能完成的动画《追风》,她说:“其实当时也谈妥了预售,有800万欧元。”她说很多电影人对《追》感兴趣,一些法国导演也看过6分钟的《追风》,不过杨德昌的风格太强烈,他们无从着手:“主要还是动画片的制作成本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