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台了 单仰萍又是声音纤细的林妹妹
楚楚可怜是种天生的气质,无关身高,无关体重。“林黛玉”单仰萍是这句话的最佳注释,她身高167cm,寻常越剧小生踩上高靴都不敢站到她身边,所以“宝哥哥”钱惠丽才会很自豪地说,只有她这个个头的“宝哥哥”才配得上这样“人高马大”的黛玉妹妹;不仅如此,这位“林妹妹”怀孕时最胖胖到168斤,但哪怕身材还没恢复时,穿上戏装,照样能泪光莹莹、弱不禁风地唱《焚稿》,台下所有观众都相信这个姑娘正在潇湘馆吐血。
单仰萍的老师王文娟说,30年前见到单仰萍时,她高大且婴儿肥,但是王老师一眼认定,她就是林黛玉。相反当时又瘦又小的王志萍,王文娟认为比较合适《追鱼》里生龙活虎的鲤鱼精。
通常在后台,单仰萍会蹬着39码的鞋,一身休闲运动装地转来转去,甚至呼啦呼啦地吃着酸辣粉,登台了,却又是声音纤细的林黛玉,立刻呈现出小说中“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的眼神来。所以王文娟除了给单仰萍林黛玉,还把她平生最心爱的角色——孟丽君交给了单仰萍。因为在她眼里,这个姑娘外柔内刚,能收能放,文能林黛玉,武可孟丽君。
12月16日、17日,浙江省人民大会堂将连续上演豪华版《红楼梦》和《孟丽君》,这两个戏,是可代表越剧的两部经典,也是最能概括“黄金一代”中最美花旦单仰萍的两个剧目。所以,单仰萍跃跃欲试。
林黛玉和孟丽君是王文娟创造的两大经典角色,当年她教学生学戏,独独挑了单仰萍来演。单仰萍笑说:“我很幸运,能在老师身边很多时间。”这个“幸运”并非突如其来,11岁就开始登台表演的单仰萍,在被王文娟发掘之前,已做足了准备。
在家乡的桐庐越剧团,小小年纪的单仰萍已经过上集体宿舍的生活,身边也是些毛头小孩,都不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她不用艰苦去形容那时的生活,尽是回忆好笑的事:“你不知道,小朋友年纪小到还会尿床。”他们经常发现晾衣竿上多晒了一床棉被,这时大家都心照不宣,“肯定是谁又尿床了。”
到了十五六岁,她便随着剧团到处下乡演出,每个人都挑着自己的铺盖出门,席子往地上一铺就凑合一夜,但上台表演又一个个生龙活虎。在风吹雨打的下乡演出中,单仰萍茁壮成长为一个好苗子,“1984年,我们到上海演《春江月》,王老师看后就想收我为徒。
”林黛玉经典的《葬花》便是王文娟在发掘单仰萍后,手把手教她演的,“从出场的第一个动作开始到最后一个动作都是老师教的”。后来要去参加江浙沪越剧大赛,王文娟又重新教一遍,还把自己的舞台服饰、头套都交给了单仰萍,让她去演出。单仰萍特别感恩的是,王文娟辅导自己的时间比其他人多得多。到现在,王文娟年近九旬,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弟子只有两个,其中之一便是单仰萍。
明星版的《孟丽君》演出第一场,王文娟坐在台下看弟子演戏。“以前,我们在上海越剧院排练,只要王老师和徐老师一走进排练厅,大家立即鸦雀无声,毕竟是老师,大家都很尊敬她们,不过现在也都放松了,看到她们来看戏,还嘻嘻哈哈的。”轮到自己带学生,单仰萍也像当年王文娟待她一样,与学生走得相当近,家里的客厅就是自己的教室。偶尔,单仰萍会带着学生去拜访王文娟,请“老太师”指点一二。
在杭州,《红楼梦》和《孟丽君》将依次上演,单仰萍既是柔弱的林黛玉,也是潇洒的孟丽君,比较这两个角色,林黛玉在她的演艺事业里给了她标签式的肯定,孟丽君却是她由衷喜欢的人物。
说起《孟丽君》,二十年前,王文娟曾把这部戏搬上电视荧屏,自己亲自出演孟丽君,单仰萍那时还只能跑龙套。等到单仰萍真的可以挑起孟丽君这个主角时,王文娟将自己的好搭档孟丽英派去给她当小丫环荣兰。当时已50多岁的孟丽英十分别扭,自己一把年纪,怎么能给二十多岁的单仰萍当丫环?无奈争不过当时红楼团的团长徐玉兰,孟丽英只好硬着头皮上台,谁知下台来心情大好,跟大家说:“单仰萍还不错嘛。”
单仰萍坦言并不清楚王文娟为什么选她来当林黛玉和孟丽君,但她对孟丽君这个角色十分有好感,这部轻喜剧丰富了她的表演方向,吃得多了,还不怕保持不住林妹妹的纤纤细腰,反正男装打扮的孟丽君需要的就是魁一点的身材。
她甚至劝身材过瘦的学生要多吃一点,“要不然蟒袍一穿,官帽一戴,整个人就没有了,怎么演孟丽君。”孟丽君这个角色,终于令她167cm的身高发挥到实处,更重要的是,角色的反串小生,“让我的表演打开,拓宽了我的戏路,因为以前演的角色一直很拘束,确实是因为孟丽君,表演就放开了。
”后来有一次,她和章瑞虹演反串版的《祥林嫂》,在台上,她竟一把将章瑞虹抱起,外加一句“我们有的是力气”的台词,令台下观众捧腹大笑。
与老公相识,单仰萍说,那是老师王文娟介绍的。当时自己25岁,与她同宿舍的钱惠丽已经有了未婚夫,王志萍也有了男友,唯独她还没着落。王文娟总是郑重其事地问她:“单仰萍,你究竟有男友了没?”她一脸无辜地答:“没有啊。”老师急不过,就把自己好友的儿子介绍给她。
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脱口而出,“我当然是喜欢皇甫少华,贾宝玉是捉不住的,女人找个捉不住的,不是受罪么。我老公有些内向型的,情感方面就是皇甫少华型的,很专一,虽然对我他就是大男人性格,从头管到脚,但我有时候会不受管,反抗他。”比如穿一条牛仔裤,老公就会提醒她,一把年纪,把自己缺点暴露出来干什么,但是“他不让我穿,我就偏偏买牛仔裤”。
单仰萍的家,装修极为简约,但一尘不染的环境让人一眼就知道这家的女主人必定细致用心。巨蟹座的单仰萍,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居家性格,天天早起,在家整理、打扫,不亦乐乎。家里客厅里,摆着一家三口在女儿美国高中的合影,尽管有时演出繁忙,但每天和女儿进行视频通话,每年去美国探望女儿两次,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时而她会埋怨老公管得太多:“我女儿一年级***,我老公就帮她复习,可是一年级有什么好复习的。”
不擅下厨的单仰萍对餐具倒是有满满的热情,去国外演出时,其他人都去逛商场买衣服鞋子,她却最爱逛厨具店,看到漂亮的瓷器、玻璃器皿,抑制不住冲动,成套成套地搬回国,客人来了,就端出好看的杯子来招待他们喝茶。
有一回,媒体报道写她“虽然年过半百”,她看到后,自己一愣,才惊觉居然到了这个半百的年纪,只觉生活过得不知不觉,年轻的心态从来不输给匆匆岁月。单仰萍说自己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非达不可的目的,也没有功成名就的心,平平安安就是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