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白明 玩瓷片儿的“片儿白”

2018-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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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父亲非常喜欢这株花,一天到晚摆弄.李说把这个小碗也送给我吧,父亲有点儿舍不得.白明过去二话不说把花拔出来,把碗给了李.然后劝父亲把床上的东西卖给李伯伯.经过几天的考虑,白纪元最后终于把这48件古玩卖给了李翰祥.拿到这笔钱,白明撺掇父亲买了冰箱.彩电.录音机"三大件".他觉得太值了.1983年的圣诞节,李翰祥从香港给白明寄来一张明信片和一本杂志.当时白明正在民族学院上学,一看杂志,里面有篇介绍李翰祥收藏古玩的文章,题目是<大导演李翰祥的"小故宫">,再一看

父亲非常喜欢这株花,一天到晚摆弄。李说把这个小碗也送给我吧,父亲有点儿舍不得。白明过去二话不说把花拔出来,把碗给了李。然后劝父亲把床上的东西卖给李伯伯。经过几天的考虑,白纪元最后终于把这48件古玩卖给了李翰祥。

拿到这笔钱,白明撺掇父亲买了冰箱、彩电、录音机“三大件”。他觉得太值了。1983年的圣诞节,李翰祥从香港给白明寄来一张明信片和一本杂志。当时白明正在民族学院上学,一看杂志,里面有篇介绍李翰祥收藏古玩的文章,题目是《大导演李翰祥的“小故宫”》,再一看配的图片,有20多件藏品都是他们家的东西,而且下边标的价儿少则几十万,多则数百万港币。

他一下懵了。“我真是个败家子!”他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白明告诉我,那天夜里,秋风瑟瑟,他站在民院学生宿舍楼后面的垃圾箱前,一页一页地烧这本杂志,诅咒发誓要学陶瓷鉴定,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他说他父亲到死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有他心里默默地悔恨自己的无知。也许正是这件事儿让白明产生了瓷器情结。

他从民院毕业后,先到民族博物馆筹备组工作,后到北京出版社,只要手里有钱,就买瓷器,结果买回来的不是赝品,就是破烂。几年以后,他才明白他们家的东西再也买不回来了。怎么办?只有踏踏实实地学习陶瓷这门学问。

才有可能治愈内心的创伤。这时候,他从溥杰先生那儿受到了人生的启迪。溥杰教他如何做人白明跟溥杰是忘年交。他对我说,溥杰先生最后是我和他的家人送到八宝山的,他的骨灰是我捡的。

我见了他直接称杰二爷。他的所有满文图章都是我刻的。所以鉴定溥杰的家我有独到见解。他有一枚章叫“用笔在心”,但一般不用。他已经完全否定了自己当“皇弟”的那段历史,所以给人写字落款爱用溥杰俩字,很少用爱新觉罗。

有一次一位影视界的明星托白明让溥杰题字,溥杰这人好说话,就给他题了,那位明星挺感动,也不怎么想起清朝的礼节,给溥杰跪下磕了个头说:“谢王爷。”溥杰一听这话,脸色陡变,拂袖而去。所以等拍卖公司拍溥杰的书法,上面有一闲章“长白山人”,白明一看就发现这是赝品。

白明怎么能认识溥杰呢?原来他母亲在国家民委工作,“文革”有一段时间,民委和政协合并,他母亲在全国政协的大院上班。他常到政协大院去玩。当时溥杰和一些老人正处于“思想改造”时期,每天在院里修花剪草搞卫生。

跟白明一般大的孩子经常冒坏,不是把关“黑帮”小屋的门把手上抹上屎尿,就是在地上刨坑,让老人们走道陷下去。白明受老家庭的影响,从小就仁义,觉得这样做没人性。

孩子挖了坑,他就用土填上,于是招来一顿打。一天,他被一帮孩子打得鼻子流血,正好让溥杰看到,他替白明把脸上的血擦净,又把他带到住的小屋,拿起炉子上烤的馒头片儿给他吃。他最初不知道这位老人是溥杰,只觉得他很和蔼可亲,就跟他交了朋友。

一年以后,他才知道溥杰的真实身份。白明上学以后,经常上溥杰家串门,溥杰写字,他给研墨。胡耀邦去世的时候,溥杰写了一副大对联,是白明送给胡德平的。自从有了陶瓷情结,白明经常买一些赝品,有一次,他拿了一件瓷器找溥杰鉴定。

溥杰笑道,我不是鉴定家,看不出好坏。这东西我在宫里天天用,你找我看真假算是找错了人。白明跟溥杰讲起了卖李翰祥瓷器的事。老爷子听后半天沉默不语,末了儿问白明,是你家里的东西多还是故宫里的东西多。

白明说当然是故宫的东西多。老爷子沉吟道,这些东西我百年之后能带走吗?不能。所以说你搞收藏我不反对,但不能赌气,更不能把东西看得过重。好东西能传世,好的人品也能传世。

搞收藏要先学会做人才是。这番话让白明终生难忘。他从溥杰身上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在平安大街工地淘宝白明最早接触瓷片儿是他结婚以后。他岳父爱玩瓷器,有一天,老爷子拿出一个小木箱,打开以后,里面有二三十块瓷片儿。

他对白明说,这是当年我在故宫捡的,别看它是碎片儿,不起眼,这可是官窑的东西,我留着它没用,你不是玩瓷吗?它是你最好的教科书,送给你吧。白明对我说,我当时被这些精美的瓷片儿吸引住了,把玩了一个多月,终于认识到它的价值。

这是我收藏的第一批瓷片儿,现在我的瓷片儿藏品有五六万了,但我认为最珍贵的是这一箱。从此,白明对瓷片儿着了迷,每次出差,凡是有古墓古庙的地方,他都去转悠,捡回许多瓷片儿,但大部分是民窑的,官窑的东西很少。

真正让他大开眼界的是修平安大街。这条路开槽之前,他就请教了很多专家,画了一张地图,标上哪个地方住过什么人,哪个地方动过,哪个地方没动过。从平安大街动工到结束,历时两年,他连捡带买,买了扔,扔了买,一共淘换了一万多块瓷片儿。

“片儿白”的绰号就是他在平安大街淘换瓷片儿时,大伙儿给他起的。白明那会儿开着一辆面包车,每天一趟平安大街工地。他自制了一个铁钩子,在土里扒拉。

民工见他捡的都是碎碗碴子,好奇地问他捡这干吗?他说学习用。民工说这东西还不有的是。白明说那你们挖出来给我留着,我掏钱买。民工们听了自然很乐意。开始是两毛钱一块。有一次一个民工捡到一个明天启年间的残盘子,品相不错。

因为当时到平安大街捡瓷片儿的人很多,大伙儿都学白明从民工手里买,民工们慢慢地也学聪明了,块儿大一点儿的瓷片儿要的价儿就高。这个残盘子民工要价10块钱。这价当时算是高的,但还是让白明动了心。

一帮捡瓷片儿的人劝他别买,因为他要掏10块钱买这瓷片儿大伙儿以后就没法再从民工手里买东西了。可是民工死活不减价,说你不买,我卖别人。白明又觉得错过机会可惜,一咬牙就买了。果不其然,他掏10块钱买了这一瓷片儿以后,平安大街工地上的瓷片儿,一夜之间由几毛钱涨到了两三块钱。

淘瓷片儿的人说这都是让“片儿白”闹的。白明在平安大街工地还淘换了一件元枢府白釉盘。这是件一破两半的残盘子。当时民工把这残盘子装在一个麻袋里,开价200块钱,要买就买一麻袋。

白明心说这一麻袋就这盘子值钱,其它都没多少价值。但他单买,民工不卖。最后他使了一招儿,在假装验货时,把这盘子放在上面,提出只要麻袋上边的。民工不明其意,答应了。

白明花了30块钱买了半口袋瓷片儿。出了门,捡出这两半的盘子,其它的都扔了。回到家,把残盘洗净,用胶一粘,底托出现了“福禄”两字,这种枢府窑存世不过百余件。当时就有人掏一万块钱想买走。白明自然舍不得。

现在这个盘子已被他收藏在博物馆。在平安大街淘换的瓷片儿大约占白明藏品的四分之一,他收藏的瓷片儿主要来自全国各地的名窑遗址。现在,“片儿白”已在收藏界出了名,许多人只要淘换到瓷片儿想出手,便会上门找到白明的博物馆。J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