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覃之女毛雪英调查记(二)

2017-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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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毛泽覃之女"杨雪英"调查记(二)                       2013-4-15 5:00:00 钟明 4月14日,星期天,对于我这样一个喜欢对问题刨根究底的人来说,是一个快乐的日子.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有一个问题长期困扰着我,那就是我在写作<红星战将罗炳辉>一书时所涉及的罗炳辉与杨厚珍的子女后代问题.从多个途径,我了解到他们留在红都瑞金的后代之一-杨雪英尚生活在人间,且她的身世同样充满传奇色彩.上午十时,我拨通了沙洲坝镇大布村委会李文书的电话,告知

   毛泽覃之女“杨雪英”调查记(二)

                       2013-4-15 5:00:00 钟明 

4月14日,星期天,对于我这样一个喜欢对问题刨根究底的人来说,是一个快乐的日子。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有一个问题长期困扰着我,那就是我在写作《红星战将罗炳辉》一书时所涉及的罗炳辉与杨厚珍的子女后代问题。从多个途径,我了解到他们留在红都瑞金的后代之一—杨雪英尚生活在人间,且她的身世同样充满传奇色彩。

上午十时,我拨通了沙洲坝镇大布村委会李文书的电话,告知我大布之行的目的。听到我的疑问,李文书爽声答应我:“好的,我在村里等你。”李文书以前从事过水电安装,我家建房时帮过我的忙,所以我们比较熟悉。

春来景明,风和日丽,沙洲坝的春天早已春暖花开。我开着摩托车行进在瑞金工业园宽阔的水泥路上,心情格外愉悦,因为路中心河道景观边的两排高大的杨柳正在春风里摇曳,道路外的白杨树和樟树景观行道树叶也是绿满枝头,周边的工业园里生产正忙。

大布村委会就在瑞金至赣州的国道旁,在市区以西,距离市区大约十五华里,我只花了15分钟的车程就赶到了村委会。村委会的招牌就醒目地悬挂在那里,我不费半点功夫就找到了我的目的地。我再次拨通李文书的电话,李文书告诉我:“我正在楼上,我到楼下接你。”村委会边的民居正在装修,在李主任的引领下,我踩着一片狼藉的瓦砾上到了村委会二楼。

大布村委会很是简朴,里面已经坐了十余个正在忙碌办事的干部群众,一时间我分辨不出哪些是干部,哪些是来办事的群众。在李文书的帮助下,我来到村主任的办公室。村主任姓李,55岁,他的妻子姓钟,与我同“文”字辈,我们聊得格外亲切。交谈中,我将我要访谈的话题抛给李主任和李文书。显然,李主任和李文书对我的话题充满了兴趣。

“苏区时,我们村里是个红色的村子,在我们村子的北面是红色电台的所在地,村子南面的一个山窝里原来有一所红军大学。因为村民建房,红军大学所在地已变成了民居,但是那里还有一个红军大学的跑马场,用来给学员们上体育课进行锻炼。这些红色革命历史纪念场地都没有很好地利用,可惜当年的红色资源现在都丢失了!”两位李主任遗憾地对我说。

“苏区时,有一位鼎鼎大名的中央红军首长,即红九军团的军团长罗炳辉,他的妻子是瑞金河背街籍的女红军杨厚珍,据可靠史料称,他们留下了一个亲生女孩“杨雪英”在你们村的禾坪岗,不知你们是否了解相关情况?”我迫切地向李主任提出我的采访目的。

“不大了解,但有一位名叫赖伦柏的老人,他可能知道。他曾长期担任村里的主任和书记,而且他家就住在禾坪岗。”李主任很确切地说。

“请问,他现在在家里吗?我想去访问他,顺便了解一下有关情况?”我急切地询问。

“他现在在沙洲坝敬老院生活,你可以到敬老院去采访他。”李主任回答。

“我认得沙洲坝敬老院,就在镇里,离我学校就七八分钟的路程。以前,我到过那里请一位老苏干给同学们讲革命故事。”我告诉他们。

“好。依我的意见,你不如下午到敬老院走走看看,相信你会有收获的。”李主任回答。

下午3时,我从学校出发,前往不远处的沙洲坝敬老院。沙洲坝敬老院就在著名的“二苏大”会址朝南正对面,不到300米路程。

我很快就赶到了沙洲坝敬老院。与以前相比,沙洲坝敬老院已是旧貌换新颜。敬老院共有三进栋二层房子,两个庭院把三栋建筑分离开来,院落里生长着不少高大的桂花树,院里花草飘香,正开着不少春季的花朵,勤快的蜜蜂们正忙于采蜜。

数十名老人在过道边悠闲地聊天休息。看到我这个陌生人的到来,老人们感到分外惊奇,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我在看似有人办公的地方停了下来。一看,旁边正好悬挂着“办公室”的招牌,于是我走了进去。

敬老院办公室有两人正在聊天,看起来一位像干部,一位像敬老院里的老人。面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的造访,那位干部向我问话:“请问,您找谁?”“我是瑞金一中的副校长,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钟明,我想采访你们院里的一位老人赖伦柏,请问他在吗?”我一边递上香烟,一边询问。“哦,是一中的校长,欢迎欢迎,请坐。”干部模样的同志高兴地给我倒上开水。一问,刚好这位干部姓钟,是敬老院的院长,以前在沙洲坝河山村担任过书记,还是我父亲的老朋友。我父亲钟腾发,以前在沙洲坝镇政府担任过经管站站长,是一位老乡干部。

听到我的来意,钟院长立即派人去找。来人告知:“赖伦柏已经外出,恰好不在。”于是,我决定留下来等等。在我们的聊天过程中,我等了快一个小时,赖伦柏还没有回。等人的时光最难捱,我只好告诉钟院长:“干脆我到晚上再来采访。”钟院长表示同意。

没想到,当我出到门外时,有人告诉我:“瞧,赖伦柏回来了。”我立刻与赖伦柏老人握手问候,赖伦柏身材不高,不到一米六,他脸上皱纹不多,看不出上了80以上的年纪,但是,看起来他很健康。我愉快地邀请他配合我的工作,请到院长办公室作一个访谈,赖伦柏老人欣然同意。

钟院长很快就对他介绍开我的身份来,还报上了我父亲大人的名讳。赖伦柏老人还热情地问起了我父亲的情况,当他听到我父亲依然很健康时,脸上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言归正传。我开始问起老人的一些情况。从交谈中,我得知老人出生于1928年,今年已是86岁高龄,他先后在大布村担任村主任、书记共17年,是1984年起到镇敬老院的,一直修养到现在。

“您在大布村长期担任村干部,请问您是否了解苏区时期长征前夕有没有一位红军高级干部的女儿寄养在大布村的禾坪岗?”我开门见山地提出问题。

“有。听说原来就有一位名叫雪英的女孩,女孩姓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她与丈夫洪海还回来过。不过,听说后来洪海出了一次车祸死去了。”赖伦柏告诉我。

“您姓赖,应该知道禾坪岗这一地名吧?”我问道。

“我就是禾坪岗人,那里与樟树下和肩头脑临近。禾坪岗村子里全姓赖,是塅子里单独的一个村子,距离原牧场约一华里,与岭背共一个小组。”赖伦柏向我介绍起禾坪岗的情况。

“后来,听说杨雪英又嫁了一个丈夫,是北京一所大学的教授,后来也死了,杨雪英的日子过得不好,真是可怜可惜!”赖伦柏继续叙说。

“能给我具体介绍一下杨雪英寄养到禾坪岗的情况吗?”我还是关心杨雪英的来历。

听到我的提问,赖伦柏老人陷入了对过往故事的回忆之中。他说:“据我所知,红军北上前,村里是接纳了一位红军留下的女孩。”

“听说解放后,毛泽覃的妻子贺怡到瑞金找儿子、女儿时找过杨雪英,您知道这事吗?”我仔细问道。

赖伦柏告诉我:“我没有听说,我可以确定贺怡没找到她。”

“那她到底是毛雪英,还是杨雪英呢?”我接着问。

“有人说,她姓杨,叫杨雪英。也有人说,她姓罗,叫罗雪英。目前,她都不承认,她只相信自己姓毛,是毛泽覃、贺怡的后代。”赖伦柏表达了他的疑惑。

当他谈起孩子的姓时,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当年罗炳辉妻子杨厚珍也姓杨,莫非她把自己的孩子由“罗雪英”改成了“杨雪英”?还是她寄养的家庭也姓杨?

“那女孩到底是怎么来到禾坪岗的?”我向赖伦柏老人刨根究底地问。

“我的堂兄(共一个太爷)名叫赖伦祥,也就是杨雪英的哥哥,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去世了。苏区时,他的父亲和叔叔当了红军,一直没有回来,估计是在长征中牺牲了,因此赖伦祥是烈士家属。红军长征前夕,他叔叔的妻子刘贵英没有孩子,于是她就带养了杨雪英。当时,婆婆夏年姑、刘贵英本人和杨雪英一家三口人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大概在1935、1936年期间,刘贵英就改嫁到他乡,从此杨雪英就与奶奶夏年姑相依为命。”赖伦柏老人谈起了杨雪英一家的历史。

听到老婆婆姓夏,是绵江河边绵塘村鸬鹚园小组嫁到禾坪岗的,我当时就有了兴趣,因为我母亲也姓夏,况且姓夏的人氏在瑞金是小姓。一问,原来,是我母亲老家人,是母亲家的亲戚,母亲的老家在绵水村的沙前小组。

“杨雪英还小时,有一次她的头上长了一个病瘤,结果头上烂了开来。因为家里穷,没钱看病,老奶奶只好自己去上山采草药医治孙女,终于治好了小雪英的头病,救了杨雪英的一条小命!”赖伦柏继续介绍。

“那么,解放后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呢?杨雪英是如何去北京的呢?”我对这个问题同样关心。

“解放后,有一位姓黄(王)的部长受中央有关组织的委托,到瑞金找过杨雪英。黄(王)部长苏区时是红军的一位部长,红军长征后留在赣南打游击,解放后一直留在赣州工作。起初,黄(王)部长到过县城的河背街找一位姓罗的女孩子,找了数天都没有任何线索。后来,有一位名叫杨世华的瑞金老红军问他到底找谁。根据黄(王)部长的说法,杨世华告诉他:‘长征前,确有一位中央首长的女儿寄养在禾坪岗。’黄(王)部长说:‘原来,孩子寄养在武阳乡,后来才寄养一个新地点。记得当年该女孩最后寄养在一个村子的一户农家,村子的中间有条河,河边各有一个村子,孩子就寄养在一个拥有长长纵深的过道的客家房子里。’后来,在杨世华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禾坪岗,因为这里与当年黄(王)部长所记忆的地形地貌恰好相符。”

“其实,等黄(王)部长赶到赖家时,奶奶夏年姑已经为杨雪英找好了婆家,将要嫁到九堡乡,男方都已下了聘礼定金。杨雪英接回到省城南昌前,黄(王)部长责成当地政府支付了聘礼十八担谷子的价钱。杨雪英是途径赣州转往省城南昌的,她奶奶夏年姑依依不舍地送她到赣州。奶奶夏年姑把孙女杨雪英带得很亲,两人感情极深。奶奶夏年姑是94岁时去世的,临终前还在念叨着雪英的名字,是我们赖家人一起为她办了丧事。杨雪英在时任省长邵式平的帮助下,在南昌读了两年书,后来她就辗转去了北京。”赖伦柏一口气把杨雪英的故事给我做了详细的介绍。

“听说杨雪英到北京后,有几位中央首长的夫人都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包括康克清、杨厚珍和其他几人。她们都在思念自己留在中央苏区瑞金的女儿啊!”赖伦柏感叹道。

“有材料说,奶奶夏年姑在送别孙女前,告诉了杨雪英她是罗炳辉、杨厚珍的后代,这是真的吗?”我向赖伦柏提出了这个疑问。

“我不清楚。”赖伦柏回答我。

“据我所知,杨雪英到了北京后,是北京市妇联负责接待她的,还安排在北京的一所中学念书。据说,有一次杨雪英到中南海玩,康克清见到了她,问她:‘你是谁家的孩子?’杨雪英回答:‘我父亲是罗炳辉。’于是,康克清让杨雪英拍下一张照片,送给朱德总司令看,朱老总看了后说:‘很像罗炳辉嘛。’可后来,当朱总司令把照片交给毛主席审定时,毛主席一句话一锤定音:‘我看她长得不像罗炳辉。’

后来,杨雪英在康克清的帮助下,还是到杨厚珍在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家里,认了杨厚珍作母亲。而且,杨雪英还在杨厚珍家里住了五六年,家里还有一位小弟钢夫。后来,杨雪英与中南海卫士洪海结了婚。但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国内外战略形势的变化,前苏联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中央的命令一下,杨厚珍一家举家南迁至樟树,后定居在九江,随即与正在读书的杨雪英失去了联系,这一别竟是40余年!”我将我所掌握的关于杨雪英的情况告诉老人。

“杨雪英现在叫毛雪英了,这几年来都会回瑞金做清明,去祭奠毛泽覃烈士。前些日子,她就回到禾坪岗,还在村子里的内侄儿赖冬水家里住了几个晚上。她还到敬老院看了我呢!”赖伦柏这样告诉我。

“赖老,您能告诉我你堂兄赖伦祥后人的有关情况吗?”我对赖家后人的情况很是关心。

“我堂兄赖伦祥有三个儿子。老大赖冬水住在沙洲坝的金龙大道,在家务农,他做过几年村干部,接任了我的村支书一职。老二赖优水,在北京读了大学,听说现在在北京邮电大学任大学教授。小儿子赖水平,在家务农。这些年来,他们与毛雪英一直都有联系。”赖伦柏老人把他堂兄后人的情况作了补充介绍。

“其实,不管毛雪英是哪位中央首长的后人,她都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后代,我们姑且把她看作是党的‘众家女儿’吧。如今,毛雪英已经年逾八旬,她仍记得她在红都瑞金的红色之根!所谓的认祖归宗,对于她这样一位多灾多难的革命后代来说,已是难上加难了。不过,听说前不久毛雪英已与弟弟刚夫取得了联系,这对分离40多年的姐弟不久就要在北京会面,我想,这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千古传奇和红色佳话!我们由衷祝愿他们的会面一定会非常愉快。”我、钟院长和赖伦柏老人这样议论开来。

夜幕将要降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合起记事本,与敬老院钟院长和赖伦柏老人握手话别,并祝赖伦柏老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在春天落日的余晖里,我哼着小调踏上了回到学校的归途。

        背景资料:                                        

沙洲坝是中央苏区革命旧居旧址群和瑞金红色旅游主要景点所在地。

主要旧址群有“红井”旧址群、“二苏大”会址、中革军委旧址群和中央政治局旧址。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33年1月从上海迁入沙洲坝下肖,并开始设立书记处;苏维埃中央政府、中革军委机关于1933年4月从叶坪迁入,1934年7月迁出到云石山。沙洲坝也是党的群众路线最早从内容上得到系统论述和在实践上留下历史见证的所在地,毛泽东《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光辉论著在沙洲坝发出,红井是党关心群众生活的历史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