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楠刘亦婷 十年后的韩寒和刘亦婷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可以证明很多事情。
十多年前,对于教育、“好学生”、“坏学生”的争论同样激烈。当时,央视《对话》请上了年仅17岁的韩寒,将三个在当时对中国考试应付得最好的学生与他作对比,讽刺他、围攻他,请来的教育专家认为他很可能会“昙花一现”,甚至试图拯救他。
当时的社会公众已经设想好了这几个孩子的未来人生,“好学生”黄思路、刘亦婷、马楠将成为社会栋梁,并报效祖国;辍学的“坏学生”韩寒只不过是“爱唱反调”、“喜欢偏离正轨”的一时社会现象,仅此而已。
是社会公众给他们的定位不准确?还是社会对他们的要求太偏执了?也许,他们只是他们,在做着当时的他们认为对的事情,一步一步修正着自己的梦想,一点一点实践着自己的想法。十年后的他们,已不是十年前的他们。
有人叛逆,有人是楷模
2000年参加《对话》节目时,高中退学的韩寒是社会公众公认的“坏学生”,是除了写作其他都不及格的差生,他有一句精典语录“七门功课红灯照亮我的前程”,被认为是“现行教育体制”的叛逆者。同时,他的《三重门》已排在当时畅销书榜首。
同上节目的女学生黄思路,在第四届全国十佳少先队员中名列榜首,入选“中国少年榜”,以“品学兼优,全面发展”著称,她样样都学,样样都神,中考、高考参考书上封面都是她。她还是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少年作家班优秀学员,曾获华东地区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著有《十六岁到美国:一个中国女生的美国日记》与《第四节是物理课:一个中学女生的成长笔记》,钢琴十级。
她符合社会公众对于一个好学生的所有标准,于是,人们希望她一直沿着他们心中好学生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同时期的好学生名单中还有刘亦婷,她的父母著写《哈佛女孩刘亦婷》和《刘亦婷的学习方法和培养细节》曾经风靡中国,创下将近200万册的销售纪录,感动了不知多少中小学生和他们的父母。
此外,1998年美国总统克林顿访华,在北大发表演讲时,北大“好学生”马楠的发言甚为犀利,她甚至被称为“反美女生”。这在当时,引起很多人叫好,很多人认为她为中国人争了光,被认为是“中国的希望”。
这就是十年前大众眼中的他们。恐怕在当时,四人中也只有韩寒在理性、认真、独立地思考着,并且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其他三人听着旁人对他们“优秀”的赞美,高喊着爱国口号,却并未找到自己心中的梦想。
他一如既往,她卸下优秀模板
十年的时光,有人更加坚定了最初的想法,并在梦想之路上越走越有力;而有的人,否定了部分的自我,选择了一条与最初不一样的道路。
黄思路200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国际政治专业后,获得了经济学和艺术学双学位,后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艺术管理专业攻读硕士研究生,同时就职于纽约百老汇尼德兰德演出公司,并嫁给了美国人。
而当时高喊着长大要报效祖国的“才女”刘亦婷,拥有哈佛大学应用数学专业本科学位,如今嫁给了一位美国白人,在一个基金做副总裁,代理大中华区。目前已拿了美国绿卡,正为美国经济和人口繁荣创造着作为一个中国人的价值,没有回国的迹象。如果没有十年前中国社会公众的热捧,这应该是一位成功白领的轨迹。
同样,当年痛斥美国人的马楠,如今也拿着美国绿卡,嫁给了美国老公。
那韩寒呢?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认为是需要社会拯救的异类,一个不合格的“坏学生”,不顺应历史和现实主流的不听话的孩子,并没有如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只是一时叛逆,也并未从此堕落,而是成为了中国百大公共知识分子之一,一如既往地在用他的文字说出中国人最真实的声音。
十年间,他并未停歇与销声匿迹,退学后的他连续发表了一系列作品:《零下1度》、《通稿2003》、《就这么漂来漂去》、《长安乱》、《一座城池》、《光荣日》、《他和国》、《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同时他成为红极网络的博客写手,其空间的点击量达到数亿次。
基于对驾驶的热爱他还成为了著名赛车手,因热爱音乐他还发了专辑《十八禁》,并负责其中所有歌词创作。2010年,他入选美国《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人”。
曾经,韩寒在香港的新书发布会上,被观众问及是否有移民的打算,韩寒说:“虽然很多人都认为我在这个国家很危险,但其实也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我相信如果中国政府不驱逐我,我会留在这里,因为这毕竟是我出生的地方。”
韩寒,还是十年前的他,爱思考,并努力用自己的独立思维与公德心影响着整个社会。他俨然成为80后最有影响力的代表人物。
当年曾预言韩寒是“昙花一现”,韩寒需要把握、拯救的专家学者,不知道今在何方。然而韩寒却已经由当年那个“离经叛道”的少年,进化成一个深具影响力的、有着公民责任感的公共知识分子,广为人知。
十年能改变什么、证明什么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今天,当人们再次议论这几个当年的知名人物时,不知道又有什么感受?情感之复杂、思绪之混乱、价值观之挣扎、哭笑不得、欲言又止、无可奈何……
但回头看看十年前的那期《对话》节目,给人一种很鲜明的感觉,那就是十年时间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从对一个异类的怀疑恐惧,到现在的司空见惯甚至是崇拜喜爱,我们都不用一个年代的时间。那些所谓的教授研究员,在一个17岁的孩子面前显得多么迂腐无知,那些观众的提问又是多么的哗众取宠。人们闻到了进步,也嗅到了悲哀。
十年前的社科院博导陈晓明,认为韩寒的影响只是昙花一现;十年后,在陈晓明不遗余力地歌颂祖国时,韩寒却成长为中国百大公共知识分子之一。十年前的华东师大教授陈永明,认为社会应该把握韩寒、拯救韩寒;十年后,社会已把无数学生把握成了房奴,而韩寒却在拯救社会。
十年前用来歌颂教育制度的黄思路,被主持人得意洋洋地请来反衬韩寒;十年后,黄思路跑路去了美国,忘却了当时宏大的报效祖国的理想,而韩寒却在用文章改变中国人的价值观。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可以证明很多事情。改变的,是黄思路、刘亦婷、马楠们年少时被别人灌输的理想,那些当年主流教育培养出来的一些“好孩子”,却大多变为了“友邦人士”,与培养他(她)的祖国再也没有什么干系;证明的,是韩寒十多年来一步步坚定梦想,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做得足够出色。
这样的结局,是教育体制的问题。一个民族的进步需要的不是一味品学兼优、高喊爱国主义却并未有深刻体会的模板,而是会独立思考、会怀疑、有点理想、有个性的孩子。需要的是包容而非审判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