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拓夫之死 揭秘毛泽东“最好的顾问”贾拓夫死因谜团
解说:7月14日,彭德怀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第二天,毛泽东给信加上《彭德怀同志意见书》发给所有与会的人,贾拓夫也看到了。
贾虹生:一次,吃饭的时候碰上了,彭德怀就问你看过他那个信没有,我父亲说看了,彭德怀问他,怎么样?他说写的好,不过有些地方有些刺啊,说他写的太尖锐了,可能有点刺。然后彭德怀就反映,怎么刺了毛啊,就是你刺激了毛主席了,就是这样一个对话,可能都是后来非常严重的事情。
解说:毛泽东在大会历数彭德怀,"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的历史,说话间,突然插了一句,1937年西安离延安那么近,也不听延安的,王明在武汉,这是重提整风运动中,康生对贾拓夫等人的诬蔑。庐山会议结束后,各个口都开始了批判运动。
贾晓黎:他不是走的前两天做了一个报告吗,庐山会议以前大伴都说好,没有印,当时我们也有点感觉,说实在的。当时党委找我要这个稿子,我说这个不能印,我们有点感觉,我们觉得这个说出去有点分量,没印。可是庐山会议,后来呢情况不一样了,人家报批判了,这是罪证了,这个就不是大伴学习的目的了,那印吧。
解说:贾拓夫和彭德怀的关系成为揭发对象,彭德怀和贾拓夫关系一直不错,这台彭德怀送给贾拓夫长女的相机,却成为了彭贾特殊关系的罪证。
贾达黎:他有一个侄女叫彭钢,我在女附中上学,彭钢也在女附中,所以有的时候,星期六,我们就一起去,我不回家,就去看彭伯伯。后来有一天,彭伯伯跟我说,他说有一样东西你没有,照相机,我说,哎哟,照相机我们家都没有,我可不敢要,我爸会说我的。他说那好,把你爸叫来,我告诉他这是给达黎黎的。后来就打了个电话给我爸,那是个星期天还是星期几,后来我爸真来了,我们在一起吃的饭嘛。
贾虹生:你们两个连照相机都送,可见你们关系多密切,就要给塞到"彭德怀俱乐部"里面去,那是一个不正常一种联盟关系。那最后当然彭德怀也不承认有这样的关系,所以没有把他打成"军事俱乐部"的成员,但是定了"右倾机会主义反党分子"。
解说:对孩子们来说,他们并不清楚家中的变故,贾达黎只是隐隐觉得同学在议论什么,还是老师叫她不要打听太多,但在她的眼中,父亲的状态却截然不同了。
贾达黎:我爸上庐山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有时候都在一起,都住在一起,意气风发,敢想敢干,自信果断,特别的有干劲,而且呢,那个腰板听得特直,有那么一股特自信的那么一股劲。可是我们从庐山会议第一眼,就是下来以后第一眼看见我爸,头发花白,就是花白了脸色非常不好,驼着背,我爸怎么驼背了呢。
解说:孩子们渐渐知道了对父亲的批判,长女贾达黎正在申请入党,听说父亲反对毛主席她非常痛苦,要和父亲划清界限,决定住在学校不回家。
贾达黎:我要站在党的立场一边,我记得我把这个事情呢,就给李纳讲了,李纳中学跟我就比较好。后来有一天,她就告诉我,我爸让我告诉你,不要脱离父女关系,有一句话转告你爸,孟子说,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后来我回来就把这个话呢,就跟我妈说了,然后我妈就跟我爸说了。当时我觉得我爸还是受到了一些,感觉到有些信任啊。
贾虹生:有一次我放学比较早,我就在他窗户底下唱歌,唱那个什么《烈火中永生》啊什么,就是那个歌,跌倒算什么,爬来再前进,就是那个。跌倒算什么,我们骨头硬,就是当时很流行的一个歌,我的意思就是给我老爹传达一个信息,别怕跌倒算什么,咱们再来,就是有点鼓励的意思,因为当时刚上高中,我现在觉得挺幼稚的。
当时有一次我回去得比较早,他正在外面散步,我真见了一面,当时我很吃惊,就是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人特别憔悴,脸色也特别煞白。因为他长期不晒太阳,他在屋子里关着,自己在那闭门思过。
解说:一系列批判之后,贾拓夫被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反党分子",国家计划委副主任等职务被撤消。贾拓夫走入人生低谷,在辽宁抚顺发电厂工作了近两年。1962年七千人大会上,贾拓夫被平反了,组织上调他回京,周恩来正想给他安排新工作,小说《刘志丹》事件发生了。康生罗织出"习贾刘"反党集团,制造毛泽东语录,"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是一大发明",贾拓夫再次遭受沉重打击。
张致祥:我看去,他就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哪有的事,他就指这个《刘志丹传》,你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呢,这个《刘志丹传》当时有草稿,他是先给我,我再给贾拓夫,那个稿根本就没给贾拓夫,所以贾拓夫很坦然。
解说:无法接受新的工作安排,贾拓夫进入中央党校研究班学习,他认真学习马列经典著作,读《毛选》,度过了人生最应该大展才华的三年。1965年,毛泽东指示,对那些有错误的同志应当适当分配工作。贾拓夫来到他人生最后一个岗位贾拓夫,石景山钢铁公司副经理。他依旧满怀激情,在全国先进典型白云石车间蹲点调查,但不久"文革"席卷而来。
贾虹生:文革起来以后,他实际上是不理解的,他不知道要干什么,老头啊还是有点幼稚了。他就喜欢大字报,人家说白云石车间是彭真的黑典型,他因为实际蹲过点,他跟他们有长期的交流,他就要讲白云石这个车间是个模范的典型,他也写了大字报。
他还跟那个白云石车间的书记,总支书记,车间主任捎话,说这个刘瑞田,就他们的书记,这个同志是个好同志,运动来了嘛,难免有一些不适应。但是要相信党,相信这个事情总会过去的,要坚持原则,他还做这些工作。当然他做这些工作在"造反派"看来,都是负面的工作,所以"造反派"对他的冲击就比较严重。
死亡原因疑点多 贾拓夫死因成谜团
解说:1966年12月初,在一次会议上,康生恶毒地说:"陕北的那个贾拓夫,是一个老反党分子"。从此对贾拓夫的斗争陡然升级,各处的造反派络绎不绝的"杀"上门来,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家,贾拓夫都得不到片刻言安宁了。1967年5月1日,有人给了贾拓夫一个提纲,让他写材料,截稿是5日。5号那天,接了一个电话,贾拓夫出门,当天晚上没回家,直到第二天中午,从后门进了屋。
贾捷华(贾拓夫三女):当时是我和妈妈在家,我就看到父亲非常憔悴,头发白了许多,妈妈当时就感情也是比较压抑着的,然后她就和爸爸在那个屋子里边。我当时就觉得一定要问清楚,昨天没回来到哪儿去了,就跟妈妈说了这个,说问问这个情况。
可是没一会儿呢,爸爸和妈妈就都出来了,然后就从后门走,因为回来是从后门回来的,后门还有两个人跟着。我妈妈还跟两个人说,进来坐一坐贾拓夫,喝点水,他们说,不用了,我们知道他待不长。
解说:贾捷华没想到,这是见父亲的最后一面,没有言语,来去匆匆,这一夜贾拓夫还是没回家。第二天,而女儿贾晓黎一回家就听到了噩耗。
贾晓黎(贾拓夫次女):4点5分左右,传达室电话就叫了,就说就叫我妈妈去接电话。我妈就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她就进来就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姐夫说,宏宏、小黎你跟我上到上面的屋子里去,我们俩就跟我妈妈进了那个楼上,她睡觉那个屋子里,她坐在那就跟我们说,你爸爸死了。
解说:电话里,白茜被告知,贾拓夫在首钢附近一个苗圃中被发现。
贾晓黎:我妈妈就问他,你是谁,我们那个,他说你不要问我是谁,你们赶快到首钢来。然后又她说,那我们找谁,你就说找保卫处,后来就把电话挂了。
解说:一家人冒着雨赶到首钢门口,没人告诉他们详细经过,也没有见到遗体,一家人伤心欲绝返回家中。当晚家中冲进来许多人,拿走了贾拓夫所有的文件,照片。三天之后,长子贾虹生从哈尔滨军工学院赶回了家。
贾虹生:他们当时跟我讲,因为在现场发现一个纸袋,是北京医院的药袋,那么当地还有一粒药,就等于他在当场吃这个药,没吃完掉在地上一粒,速可眠,其实是安眠药的一种。我说如果是在现场吃的药,至少三四十粒的速可眠这么大的胶囊,当时没水怎么咽下去啊。如果说他是在他住的地方,首钢那个白楼里,他住的房间,吃药以后走到这来的,那为什么现场会有一粒药啊,你说不清楚啊。
贾晓黎:当时我们在周围看的时候,就找到一颗扣子,这颗扣子是他的毛裤上的,内裤上的扣子,一个小白扣,上面还带着一个根白线。然后我们把这都作为,特别珍贵的那种证据,收集起来,交给调查组。调查组连看都不看,问都不问,他说这个好说好说,就拿走了,这事就不了了之。
解说:十多天之后,家人终于见到了父亲的遗体,他脑门这有一个凹陷,左眼还是右眼下边也有凹陷,胳膊上,腿上有擦伤。我们现在,就我们知识而言,反正这几个伤处可能不是致命的,他一定是受过斗争的。
解说:在家属要求下,有关方面最终同意做尸检,但结论仍然是服药过量,贾拓夫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告别人世,至今仍然是个谜。
贾虹生:什么时候火化的不知道,但是后来,在通县的一个火葬场,通知我们去了。我去过那个火葬场,一个破罐儿,上面写着我父亲的名字,死因写着畏罪自杀,反革命,我领走等于我就承认这个事了。我记得我们回来给组织上,当时跟谁写过,是跟谢富治写,还是跟首钢军管会写,反正写了一堆信,表示不接受这种的,要正式的复查和做出正确的结论来,结果没有人理我们。
解说:这时的中国,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地在全国展开,随后几个孩子面临就业分配,也遭遇冲击。
贾虹生:等到文革后,我们再去的时候,骨灰已经没了,他们自己说可能没有认领,他们就自己土葬了,就是在那种没有法治的情况下,他们可以随意自己处理了,反正你是反革命了。
解说:1980年3月20,党中央为贾拓夫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郑重宣布"贾拓夫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究竟考验的忠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曾子墨:贾拓夫离世后,他的家庭在文革中也受到冲击,但一家人都积极乐观地走过那些苦难的岁月。如今,他们还常聚在一起,讨论和父亲在一起的点滴,以及父亲对他们的影响,他们会拜访父亲的老同事,听他们讲过去的事。
毕竟贾拓夫的短暂人生,和子女们在一起的时光太少,而他从不向孩子们讲述他的辉煌往事,他的爱人白茜对此也只字不提的。今年是贾拓夫诞辰一百周年,他和那一代人默默地,为党的事业忠诚奋斗了一生,历史会记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