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老中医给刘力红的一封信(转自伤寒论坛)
李可老给刘力红的一封信(转自伤寒论坛)力红:有一位西医主任医师,自学中医20余年,事迹颇感人。孙瑞琴49岁,从事西医眼科24年,主任医师。毕业之初,感觉五花八门的眼病,穷于应对,基层治不了的病,省里专家教授也不一定治得了。
而一些老中医,虽不专攻眼科,却治愈了许多专家教授治不了的疑难眼病,遂对中医发生了仰慕之情,开始立志学习中医。3年函授,1年进修之后,用中西结合的方法治病,专业水平大为长进,暗自庆幸走对了路。用中医眼科方治眼病,颇能得心应手。遂放弃进修手术机会,一味痴迷于中医。又悟到眼病与五脏六腑相关,乃全身病变的局部反应,遂精研成都陈达夫(1905~1979)以六经辨治目疾的经验,境界日高。
我送他一册《思考中医》,竟如获至宝,又开始研读伤寒。西医学中医,“拦路虎”太多。只见局部,不见整体的现代医学宿病,一时改不过来,思路不易走上正途。现在好了,《思考中医》将引导她步入医圣殿堂,积以时日,必可成器。
此子学中医可谓历尽艰难曲折,我断她必能成器,因为她肯思索,有悟性,有悲悯之心,为使一暴盲病人康复,费了两年半心血,终使患者复明。下面是她的两则医案:
一、一妇人,40岁,丈夫暴发户,堕落,无可奈何,心中憋气。素患高血压,暴怒,气血上攻,遂患珠网膜下腔大量出血,昏迷48小时,醒后暴盲。查见双眼底出血、水肿,百治不效。读一位老中医眼科论著,谓乃“玄府”闭塞所致。
遍访中医,查辞海,年余,不知“玄府”为何物。后得知玄府即“毛孔”之别称,毛孔闭塞,必寒邪犯表。遂疏麻黄汤一剂令服。次日诊之,患妇曰:“昨晚一夜大汗不止,被褥尽湿。今晨目珠胀痛已止,目赤尽退,头胀亦大松,血压竟然复常!依稀可以看到模糊人影了”。后用水蛭末,开始日3克,后渐加至12克吞服,历2年半,竟得复明,视力:右0.8,左1.2。
二、小儿眨眼病颇多,《审视瑶函》断为“肝风内动”,用平肝息风法无效。因见多数小儿皆面黄肌瘦,四肢无力,偏食,食少,嗜食生冷,便溏,一派脾虚寒象,遂从温中健脾入手,随着患儿食纳渐佳,精神健旺,“眨眼”亦愈。此亦不问局部短长,只从调补整体入手之一则。
按:凡目疾,不由阳经渐传,起病即见三阴症状,是为直中。
伤于寒,目无外证而暴盲,为寒邪直中少阴,闭塞目中玄府,致令失明。当用麻附细汤温肾散寒。麻黄开太阳之表,即是启玄府之闭。玄府,又名元府,即汗孔。以其细微幽玄不可见,故名。《素问·调经论》:“上焦不通利,玄府不通,卫气不得泄越,故外热。”
汗法之妙,有不可思议者。想到古代治中风昏迷,用古今录验大小续命汤,且作为《金匮》附方,并强调“录验”二字,必有至理。近代斥其非,实是不知汗法可以消除充血、溢血之水肿,表气通则里气和之理(外部闭塞则内部压力增强)。此例暴盲而兼脑出血症正是寒袭太阳之表,玄府闭塞,邪无出路,遂至攻脑攻目。再温《灵枢·经脉篇》:“膀胱组太阳之脉,始于目内眦,上额交巅(已在脑内);其直者,从巅入络脑……。
”本经病变有头顶痛,目痛,可见关系何等密切。治法亦悉本经旨。可证现代中西结合派之无知。单从药物化学成分,断言麻桂升压,而古代并不知血压为何物,只知有是证则用是药。玄府闭塞,则寒邪郁勃于内,气机逆乱上冲。表闭一开,邪从外散,内部压力消除,气机复常而病愈。用现代病理揣测古代病机,大多牛头不对马嘴。封杀大小续命汤,岂不是把精华当作了糟粕!
水蛭为消瘀溶栓圣药,一人外耳坏死,令活水蛭吸附患处,一小时许,耳廓现红活之色。连用三日后即愈。小儿眨眼病《瑶函》名“目劄”(见异体字表,已废,一律用“扎”)“肝风也”。肝风为外见之动态,即“土虚木贼”,土虚为本,土旺则自不受克。
引申想到面神经痉挛症,也是用尽息风不见功。难道是“阳明虚化即太阴”?亦土虚木贼之一端?青年中医,另辟蹊径,启发了我这老中医,实是病人之福。《瑶函》一书,历来目为眼科圣经,而竟忽略了土虚木贼的因果关系,舍本逐末,故治法不灵。小孙纠正了这一失误,可谓有功于《瑶函》,一代更比一代强,中医有复兴之望。
小孙此人,敢于怀疑古代权威,是为有识;明知麻桂升压(中医药是气机论,有双向功能),为开玄府不惜一用,可谓有胆。有胆识,有韧劲,有悟性,已具备了学成中医的三大要素。你可有意加以引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