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惠双手剑 “一代宗师”于承惠的最后一次出手
一代武术大师,螳螂拳传人,因在电影《少林寺》中饰演反派“王仁则”而被观众熟悉 资料图
对于真正喜爱武侠电影尤其是尚武之人来说,《箭士柳白猿》显然是不容错过的一部,它不仅是徐浩峰在《倭寇的踪迹》和《师父》之间承上启下的作品,更是“一代宗师”于承惠的银幕遗作。去年7月,于老爷子驾鹤西去,《箭士柳白猿》记录下了他的最后一次出手。
21岁时,于承惠就曾获得青岛市全能武术冠军,后来因为伤病退役,成为山东黄台造纸机械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在工作期间,他利用业余时间习武,并因自创螳螂穿林双手剑法而闻名全国。凭借这项绝技,于承惠成为宁夏武术队教练,在武术界崭露头角。1982年,由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红遍海内外,于承惠因饰演头号反派王仁则一跃登上影坛。此后,于承惠从一名专业武术运动员,转型为动作演员。
因为有真功夫保证,于承惠演的永远是顶尖高手,《笑傲江湖》中的风清扬、《倚天屠龙记》中的张三丰、《神雕侠侣》中的黄药师、《李小龙传奇》中的叶问……直到《倭寇的踪迹》,徐浩峰邀请年过七旬的于承惠重返大银幕,让影迷们再次见识到了武术的真实魅力。
《箭士柳白猿》是于承惠与徐浩峰的第二次合作,两人曾约定要合作到于老98岁,没想到这20年之约却只留下两部作品,令人叹惋。徐浩峰回忆,于承惠听说片中安排了一场长枪对搏,就拒绝用剧组准备的枪杆,坚持用自己的。因为长枪对于武人,类似戏班演关公。老派武人都敬长枪,长枪最练功夫、最显功夫。于老的那根用了三十年的长枪,舞起来丝毫不输给年轻后辈。
其实,于承惠的演技也并不逊色于功夫。《倭寇的踪迹》当年在横店拍摄,因为现场录音效果的问题,后期需要演员补录台词。经过那次配音徐浩峰才知道,原来于承惠拍了半辈子电影,还是第一次录音。“一般人都看他的武术、形象,其实于老的台词功力很强,很有味道,不用他人配音。”而这一次在《箭士柳白猿》中,于承惠不仅演还亲自唱,一段清唱的落子《桃花庵》在剧组传为佳话。因此徐浩峰说,于承惠是一个被忽视的表演艺术家。
徐浩峰的电影一直希望还原真实武林,讲究零替身、零威亚,这让他和武学大师于承惠在很多理念上惺惺相惜,因此两人私交不错。从《倭寇的踪迹》到 《箭士柳白猿》,每次拍完一个电影,于承惠都教给他一个半的武术秘诀。关于这个秘诀,还有一段趣事。徐浩峰透露,当年拍完《倭寇的踪迹》,他和剧组的美术设计谢勇一起为于老送别吃饭,饭局上于承惠传授了一个口诀给徐浩峰,没想到谢勇竟然听懂了并有心记了下来。到《箭士柳白猿》时,谢勇已经可以和于老对戏过招了,他还将自己在片中挨打的一段动作戏单独剪辑出来拿给贾樟柯导演看,没想到,谢勇现在已经成了贾樟柯工作室的签约演员。
在首映礼上听徐浩峰讲于老的故事,仿佛也像武侠小说一般神奇。就连他的孙女都说,于老爷子在家从不和晚辈聊家常,而是动辄说,“让我们谈一谈人和宇宙的关系吧。”看来,一代宗师在思考些什么,真不是吾等凡夫俗子所能体悟的。
《箭士柳白猿》讲的是民国武林的逝去,片尾大决战中于承惠落寞离去的背影为曾经辉煌的武林画上了句点,不想竟也成为这位武林泰斗的江湖谢幕。于承惠生前一直白须飘飘,其实他是一直在蓄须等待一个角色,即岳飞的师傅、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的周侗。然而可惜的是,于承惠一直未能等到周侗,这是他的遗憾,也是武侠影迷的遗憾。不知于老之后,银幕上的真正高手还剩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