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养生经 道医孙思邈的养生思想

孙思邈(581-682),京兆华原(今陕西耀县)人,为唐代著名道士,医药学家,被称为"药王"。主要著作有《千金要方》、《千金翼方》、《枕中素书》、《会三教论》、《福禄论》、《摄生真录》等。

道教认为"道"乃宇宙万化之本源,宇宙万物皆由"道"所化生。人之性命亦由"道"所化生。性即神,命即精气。人以精、气、神养此身于世间。人要健康长寿就得养此精、气、神。而性命两者不可分离,命依性而了命,性依命而了性。孙思邈继承了道教这一思想,并在他的道书、医书中体现出来。

一、"顺时气"之养气论

孙真人主张,养气要随季节变化而变化,即"顺时气";一年十二个月中养气之方法是不同的。他指出:正月里,肾气受病,肺脏气微。是月,五味之中,宜减咸酸味,增辛味,以助肾补肺,赡养胃气。此月"勿冒冰冻,勿极温暖",早起,天黑就睡,"以缓形神"。又,勿食生葱;生葱损人津血。勿食生蓼;食生蓼必得症痼,面起游风。勿食蛰藏之物,折寿。勿食虎、豹、狸之肉,令人神魂不安。

二月里,肾气微,肝气刚处旺盛。是月,五味之中,宜减酸味,增辛味,以助肾补肝。此月宜静膈去痰水,小泄皮肤微汗,以散深冬蕴伏之气。此月勿食黄花菜、陈醋、酸菜,以免发痼疾。勿食大小蒜,令人气壅,关膈不通。勿食葵花子及鸡子,滞人血气,冱精。勿食兔及狐貉肉,令人神魂不安。此月九日忌食一切鱼。

三月里,肾气已息,心气渐临,肝气正旺。是月,五味之中,宜减甘增辛,补精益气。此月慎避西风,"散体缓形,便性安泰"。此月勿杀戮,以顺天道。勿吃黄花菜、陈醋、酸菜,会发症痼,起瘟疫。勿食生葵花子,令人气胀,化为水疾。勿食诸脾,脾神当王。此月三日,忌食五脏及百草心,食之天地遗殃。

四月里,肝脏之气已病,心脏之气渐壮。是月,五味之中,宜增酸减苦,补肾助肝,调胃气。此月勿暴露星宿,要避西北之风。勿食大蒜,伤神魂,损胆气。勿食生薤,令人多涕唾,发痰水。勿食鸡雉肉,令人生痈疽,逆元气。

五月里,肝脏气休,心气正旺。是月,五味之中,宜减酸增苦,益肝补肾,固密精气。此月宜早睡早起。勿露宿,慎避北风。勿身处湿地,以招邪气。勿食薤与韭,伤神损气。勿食马肉及獐鹿肉,令人神气不安。

六月里,肝气微,脾脏之气独旺。是月,五味之中,宜减苦增咸,补肝助肾,益筋骨。此月慎防东风;犯之令人手足瘫痪。勿用冷水浸手足。勿食葵花子,必成水癖。勿食茱萸,令人气壅。

七月里,肝、心少气,肺脏之气独旺。是月,五味之中,宜安宁情性,增咸减辛,助气补筋,以养脾胃。此月无冒极热,勿恣凉冷,无发大汗。勿食茱萸,令人气壅。勿食猪肉,损人神气。

八月里,心脏气微,肺金用事。是月,五味之中,宜减苦增辛,助筋补血,以养心肝。此月无犯邪风,令人骨肉生疮,以为疬痢。勿食小蒜,伤人神气,魂魄不安。勿食猪肚,冬天会得咳嗽病,一整年都不会好。勿食鸡雉肉,损人神气。

九月里,阳气已衰,阴气大盛。是月,五味之中,宜减苦增咸,补肝益肾,助脾资胃。此月切忌贼邪之风。勿冒风霜,不要恣意吃醉吃饱。勿食莼菜,有虫不易见。勿食姜蒜,损人神气。勿食经霜的生菜及瓜,令人心痛。勿食葵花子,化为水病。勿食犬肉,减算夭寿。

十月里,心、肺气弱,肾气强盛。是月,五味之中,宜减辛苦,以养肾脏。此月无伤筋骨,勿泄皮肤。勿妄针灸,以其血涩,津液不行。勿食生椒,损人血脉。勿食生薤,以增痰水。勿食熊、猪肉、莼菜,食之使人色衰。

十一月里,肾脏之气正旺,心、肺气衰微。是月,五味之中,宜增苦味绝咸,补理肺、胃。此月勿灸腹背。勿暴温暖,慎避贼邪之风;犯之令人面肿,腰脊强痛。勿食貉肉,伤人神魂。勿食螺、蚌、蟹、鳖,损人元气,长尸虫。勿食经夏之醋,发头风,成水病。勿食生菜,令人心痛。

十二月里,脾气正旺,肾气不行。是月,五味之中,宜减甘增苦,补心助肺,调理肾脏。此月勿冒霜露;勿泄津液及汗;勿食葵花子,会生水病。勿食薤,食薤多发痼疾。勿食鼋鳖。

他还指出,虽说要增味,但五味不欲偏多。酸多则伤脾,苦多则伤肺,辛多则伤肝,咸多则伤心,甘多则伤肾,此五味克五脏五行,自然之理也。这就是说,酸生肝,肝之五行属木,脾之五行属土,由于木克土,所以肝气太旺伤脾,即"酸多则伤脾";苦生心,心之五行属火,肺之五行属金,由于火克金,所以心气太旺伤肺,即"苦多则伤肺";辛生肺,肺之五行属金,肝之五行属木,由于金克木,所以肺气太旺伤肝,即"辛多则伤肝";咸生肾,肾之五行属水,心之五行属火,由于水克火,所以肾气太旺伤心,即"咸多则伤心";甜生脾,脾之五行属土,肾之五行属水,由于土克水,所以脾气太旺伤肾,即"甘多则伤肾"。

上述养气思想是适合所有人群,无年龄段之分。就老人而言,孙真人还指出,人过五十以后,阳气日衰日损,更需要养气补气。就饮食而言,老人在一年四季之中,常宜温食,常尝淡食,"常宜轻清甜淡之汤";不吃所谓猪豚、鸡鱼、蒜脍、生肉、生菜、白酒、大酢、大咸;不宜食黄米、小豆,而吃大小麦面、粳米等为佳。又切忌强用力咬坚硬脯肉,会导致牙齿折断之危险。

总而言之,孙氏认为,随着四时天地之气的变化,人的五脏之气的盛衰亦随之而变化。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即时养五脏六腑之气。另外,饮食有禁忌,否则会损气伤神,阻塞血脉。

二、"修德啬神"之养性论

孙思邈主张,养性的首务是养善性,即道德修养。性善,内外百病自然不生,祸乱灾害亦无理由发作。德行若不完备,即使服玉液金丹也不能延寿。善养性就是"治未病"。如他说:夫养性者,欲所习以成性,性自为善,不习无不利也。性既自善,内外百病自然不生,祸乱灾害亦无由作,此养性之大经也。善养性者,则治未病之病,是其义也。故养性者,不但饵药餐霞,其在兼于百行,百行周备,虽绝药饵足以遐年。德行不充,纵服玉液金丹未能延寿。故老子曰:善摄生者,陆行不遇虎兕,此则道德之指也,岂假服饵而祈遐年哉。

孙氏还主张,养性要养情志;养情志亦遵循自然之道。春季三个月里,要使情志生;逆之则伤肝。夏季三个月里,要使情志无怒;逆之则伤心。秋季三个月里,要使情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逆之则伤肺。冬季三个月里,要使情志若伏若匿;逆之则伤肾。

养情志还要调节好情绪,喜怒悲忧恐等发而皆有节度。如他说:"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为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暴怒伤阴,暴喜伤阳。故喜怒不节,寒暑失度,生乃不固,人能根据时摄养,故得免其夭枉也。忍怒以全阴,抑喜以养阳。"[7]

他还指出,养性尤其要做到"十二少":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如他说:"故善摄生者,常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行此十二少者,养性之都契也。"[8] 这是因为"多思则神殆,多念则志散,多欲则志昏,多事则形劳,多语则气乏,多笑则脏伤,多愁则心慑,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忘错昏乱,多怒则百脉不定,多好则专迷不理,多恶则憔悴无欢。此十二多不除,则营卫失度,血气妄行,丧生之本也"。人能做到不多不少,"得几于道矣"。如是,人就能屏蔽外缘,守住五脏之神。

他又指出,修性亦要修心,使心平。爱憎不可太深,因为爱憎太深会损性伤神。对人对事要持平等之心,不可过多毁誉。居贫富之中,常须守道,勿以贫富而易志改性。有大功德,勿自夸。深心至诚,恭敬于物。慎勿诈善,以悦于人。行善不得善报,也要心无怨恨。日常生活中要知足,不得多求,亦不可纵情恣欲。

他亦指出,养性还要在劳动、行立坐卧以及喜怒哀愁等方面莫过度;否则损寿命。如他说:养性之道,常欲小劳,但莫大疲及强所不能堪耳。且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以其运动故也。养性之道,莫久行久立,久坐久卧,久视久听。盖以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立伤骨,久坐伤肉,久行伤筋也。仍莫强食,莫强酒,莫强举重,莫忧思,莫大怒,莫悲愁,莫大惧,莫跳踉,莫多言,莫大笑。勿汲汲于所欲,勿怀忿恨,皆损寿命。若能不犯者,则得长生也。

就老人而言,孙氏指出,人老性情大变,出现"万事零落,心无聊赖,健忘瞋怒,情性变异,食饮无味,寝处不安","必恃其老无有藉在,率多骄恣,不循轨度。忽有所好,即须称情"。所以老人要"耳无妄听,口无妄言,心无妄念","常念善,无念恶;常念生,无念杀;常念信,无念欺"。

孙氏还指出,老人不能玩赌博游戏,不能强用气力举重,不能宴饮宾客,无喜怒悲愁等。如他说:"养老之道,无作博戏,强用气力,无举重,无疾行,无喜怒,无极视,无极听,无大用意,无大思虑,无吁嗟,无叫唤,无吟吃,无歌啸,无口幸啼,无悲愁,无哀恸,无庆吊,无接对宾客,无预局席,无饮兴。能如此者,可无病,长寿斯必不惑也。"

要言之,养性首先是养德性;其次就是修心养志,即控制七情六欲,还要在劳动、行立坐卧等方面亦莫过度。老人养性尤其着重性情之涵养,要耳无妄听,口无妄言,心无妄念。

综上可见,养性命之道就是"法则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人能如是,形与神俱,可尽终其天年。养性命之难,有五难,名利不去为一难,喜怒不除为二难,声色不去为三难,滋味不绝为四难,神虑精散为五难,此养生之大旨。人只要心中无此名利声色等五者,自然健康长寿!

参考文献:《孙真人摄养论》、《千金要方》、《千金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