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易中天 揭秘毒舌门事件:易中天与原北京台主持人林白之间的口水之战
解密易中天风波 (二)易中天现场发飙 2009年7月14日,北京电视台六百平米演播厅。 在采访易中天的节目开始前,我被告知:一定要抓紧时间,因为易大师中午要赶飞机,必须在他离开前把所有问题问完。 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
所有问题都已熟记心中,我只需毕恭毕敬地按顺序问出来就是了;易大师身为知名学者教授,现场应付任何问题想必都手到擒来,更何况编导已经提前给他看过本子,一定会成竹在胸、妙语连珠吧;而且,节目组这一次专门请了BTV很有名的美女主播姜华来和我搭档,她采访过很多名家大师,很有经验。
节目开始后果然很顺利,我们挨个问题问,易大师挨个问题答,气氛颇为融洽。虽然现场有点闷,但是我知道,等到后期配上画面、加上掌声和笑声,观众定会为大师的风采所折服。
显然编导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沟通工作,这样的话到节目快结束时易大师兴许真的愿意配合我们唱歌、泼墨呢。 亮点出现了,易大师在谈到作家的想象力时说:“……我写一个皇帝,我得先当回皇帝?我写个妓女,我得先当回妓女?”一丝痒痒的笑意在腮帮子上游走,我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大笑出来,心中不由赞道:果然是名士,说话就是有个性!
如果在以前我多半会接茬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了解妓女的生活,不过易老师您肯定不愿意的……”然后双方一起大笑一场,一定很有趣。
但是,反正这样的对话铁定会被删掉的,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下我的搭档(进演播室前我才第一次见到她),心想她不会觉得被冒犯了吧?只一眼我就知道,姜华非常职业,情绪完全没受任何影响。
不过接下来,感觉有些不对了。 貌似易大师出现了某种抵触情绪,而且似乎越来越明显。他回答问题的口气越来越生硬,面容也越来越严厉,到后来简直就不是在回答问题了,倒像是在抬杠。
比方说我们问为什么《品三国》卖得那么火,这显然是编导专门设置的问题,给嘉宾个契机来宣传下自己的作品。可是你猜怎样,大师他老人家不高兴了,说他怎么知道,并用手指着我和姜华,扭头对现场嘉宾(我们专门请来为大师捧场的一位相声演员)说:“以后办个主持人学校,培训培训他们。
”然后又让我们告诉其他媒体以后别问这样的问题。 我心中纳闷,易大师既然已经提前知道我们要问他什么,何不索性提前告诉编导不要在本子里列入,而要在此刻突然嫌恶这些问题了呢?况且以大师的身份,纵使问题设置愚蠢,又何不一笑置之呢?或者莫非这才是真正的大师风范,会不会是我太敏感了呢? 决定试探下先。
于是问了一个与高考有关的话题,这个问题是本子上没有的。
我自己在搜集资料时发现,易大师在女儿高考前曾经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把女儿考虑范围内的北京、上海、广州南京等地近百所高校跑了遍,并实地拍摄了这些学校教室、宿舍、食堂、学生等音像资料,还列出了这些学校近年来在福建省招生的排行榜。
这样的举动既饱含浓浓的父爱,又颇具学者特色。后来易大师的女儿顺利考入同济大学,而且连获一等奖学金。现在提这个问题,无非就是想赞颂下易中天这位慈祥又智慧的父亲,缓解下气氛。
林白:……请您给家长们提点建议,怎样能帮助自己的孩子高考考出好成绩? 易大师:非常抱歉,我没有参加过高考。 林白:但是您的孩子参加过呀。 易大师:那得问她。
(现场观众哄笑) 林白:作为父亲,在帮助孩子准备高考时,你都做过什么工作呢? 易大师:做饭。(哄笑) (易大师解释了下如何在高考其间为孩子做饭及保证孩子的饮食卫生,可是我很希望更多呈现他帮助女儿的独特方式,于是继续发问) 林白:唔,这是一般家长都会做的,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诀窍呢? 易大师:还有别的事情是不该你做的,(手指林白)有本事你替她考呀!
林白:因为我知道您的女儿后来她…… 易大师:你还打算继续愚蠢下去吗?!
…… 我明白了。 易中天大师由于什么原因发火了,但是恐怕不是因为我们提的问题或者我们提问的方式。他正在发飙,用不配合的方式发泄怒火,而且大有让这期节目砸锅的架势。 恰在这时,我听到易大师说“你们领导就很弱智”,姜华笑着回了句“我们领导不弱智”,不由得掠过一个念头:莫非是BTV的某位领导得罪这位大师了? 当时的情况有些凶险:假如我们被易大师的怒火吓到不敢发问,或者我和姜华两个人拍案而起拒绝采访这样的嘉宾,这节目就算泡汤了。
但是我知道,我们的节目组承担不起节目泡汤的代价——租600平米演播室的费用是8000元,我们的制作经费很紧张,根本损失不起这笔钱。 那一刻我心中有些紧张,因为我有些担心我的搭档姜华,她不是我们节目组的,甚至都不是我们频道的,而是临时借调来与我搭档。
她会不会拂袖而去呢?我又偷眼瞅了下姜华,说起来我跟许多位BTV美女主播合作过,但是只有和姜华搭档的这回,我才频频偷眼瞅自己的搭档——姜华再次给我信心,她依然很沉着,微笑着面对难以捉摸的嘉宾。
我觉得这次恰好能与姜华搭档实在是幸运,因为我敢打赌BTV的有些美女主播肯定会顶不住这种压力的。 于是我们按照事先策划的本子继续发问。
后来曾经有传媒大学的同学问我,既然现场嘉宾已经发飙了,干嘛非要继续问那些会让嘉宾不愉快的问题呢?这是因为: 1,嘉宾中午要赶飞机,而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淌,我必须抓紧时间完成节目组交给的任务:把本子上的所有问题一个不落都问完; 2,嘉宾既然在发飙,你就算向他提明显拍马屁的问题也会被踢回来,有什么区别?继续提问就是了; 3,说到底,作为新闻工作者,提问是我们的天职。
能够风和日丽地愉快提问当然不错,万一遇到狂风暴雨、油锤灌顶,该问的还是得问。
2010年以来,我常看到对于记者提问的质疑,有时是官员们不喜欢记者们提的问题,以至于要追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有时是学者明星质疑记者问不该问的问题或者问的问题太愚蠢。
可我们这一行的本职工作就是要不断地提出问题,就算是提愚蠢的问题也比胆怯到不敢提问要好,比只提迎合对方然后皆大欢喜的问题要好。所以,别说发飙了,就算有谁要上吊,也得先让我把问题问完——然后再夺下你的绳子。
当然,以上理由都基于这样一个基本的信心:整个节目组会最终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呈现嘉宾最完美的一面。 易中天大师在节目现场…… 回到现场。 说起来,当时我的感觉是既有些尴尬又觉得挺有趣。
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就是亲眼看到你所喜欢或者敬佩、欣赏的人,在你的眼前失态……而这个时候你所感受到的尴尬,会比你自己失态还要强烈。 至于有趣嘛,是我当时脑子里忍不住冒出的画面:罗马战士与蛮族作战时会排出盾牌阵,把自己和战友严密地遮挡起来,任凭对方的斧头在头上的盾牌砸得山响,也不为所动。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和姜华此刻就是在扛砸,与罗马军团不同的是,他们扛过砸后便会用刀剑把野蛮人打到死翘翘;而我和我的搭档,只能耐心地等待嘉宾的怒火平息。
怒火终于逐渐平息下来。眼见我和姜华不为发飙所动,依然保持对他的敬意,易大师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我赶紧提出要求,请他为现场观众献唱一首。易大师说:“能给口水喝吗?” 此言一出,我知道,大师已经不生气了,而且真的答应帮我们完成本子里看似难以实现的设置。
看着他喝水,我心里忽然有些难过,这位老人家几乎是我们国家当下最有名的大师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如此愤怒,是怎样的压力让他在众人面前失态呢?我真想帮他做点什么,但却无从入手。
易大师易大师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 “外国人把那京戏叫做bei-jing o-pe-ra 没见过那五色的油彩 楞往脸上画 ‘四击头’一亮相 美极啦 妙极啦 简直OK顶呱呱!
” 歌声悠扬,颇富喜感,现场一片喝彩。然后果然又挥毫泼墨,为本节目组题字留念,现场喜庆和谐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终于克服困难,完成了节目组交给的任务!
我在脑袋里算了一下,一共录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要出四十多分钟的节目,即使把易大师发飙的段落全去掉,素材也已经足够了。 节目结束。制片人大姐、组里的编导、甚至现场的摄像都涌过来,向我祝贺“这么难的节目都能录下来”,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是:“你可真能扛砸!
”我谦虚地摆手说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心里却很得意,而且这一回严格按本子来,估计会被领导表扬吧。这时念头一转,赶紧找到本期编导,对他说如有可能,不妨保留点易大师砸我的画面,不必太顾忌我的形象。
因为我知道,按照惯例,大师发飙的镜头会被删得一个都不剩,未免有点可惜。若能保留一两处亮点,兴许会效果更好些呢。 众人笑语连连地送行,大师握着我的手很温和地说:“我不是冲着你的,不要介意。
”我连说明白明白,心想区区晚生后辈怎敢自作多情,但是要是先生正在生BTV台长气的话,在下可也帮不上什么忙。 送走易中天大师,我赶紧请姜华到BTV的西餐厅吃午饭,真心实意地感激她帮我们组把节目录下来。
我心想,姜华如此处变不惊、尽职尽责,以后最好让节目组多多请她来做我的搭档。 席间谈及大师的现场表现,大家相视一笑,自然而然地转换了话题。我不知道姜华怎么想的,但就我而言,坦率地说——我虽然依然尊敬易大师,但的确有那么种感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不过几天之后我就明白:我误解易中天大师了。 他绝对有理由向我们发飙。 易大师在节目尾声挥毫题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