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昨在沪病逝
新华社上海2月19日电 记者从上海越剧院获悉,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上海越剧院名誉院长袁雪芬于19日下午2时在沪病逝,享年89岁。
袁雪芬1922年出生于“越剧之乡”浙江嵊县,1933年开始越剧生涯,一生为越剧艺术和中国的戏曲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2008年2月,袁雪芬当选文化部“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越剧代表性传承人”。
袁雪芬是新越剧的创始者和践行者。上世纪四十年代,包括袁雪芬在内的“越剧十姐妹”发起越剧改革,改造越剧旧戏班制度,把崭新的舞台演出形式引入越剧,更将鲁迅名著《祝福》改编成越剧《祥林嫂》上演,轰动一时,该剧亦被誉为“新越剧的里程碑”。
数十载艺术生涯中,袁雪芬形成了独创的“袁派”艺术,其唱腔旋律淳朴,感情真挚深沉,韵味醇厚,委婉缠绵。1953年,袁雪芬与范瑞娟合作主演《梁山伯与祝英台》,并拍摄了我国第一部大型彩色戏曲影片,该片已成为中国电影史中的永恒经典。
袁雪芬1922年生于越剧故乡浙江嵊县,11岁时进入四季春科班学戏,初学的是男班的丝弦正调腔,出科后与女子越剧四工腔时期的代表人物王杏花同台,唱腔受其影响比较大。
在表演上,袁雪芬博采众长,将话剧、电影重视刻划人物性格和内心活动的写实主义表演特点,与昆曲载歌载舞、重视形体动作美化的长处吸收到越剧中,加以融化、创新,形成了写意与写实相结合的表演形式。
袁派唱腔的特点是质朴平易,委婉细腻,深沉含蓄,韵味醇厚。袁雪芬擅长依照人物的特定性格和感情创腔,不追求曲调的花哨,而注意以情带声,以真情实感和润腔韵味扣人心弦。在演唱上,她气息饱满,运腔婉转,喷口有力,吐字坚实而富有弹性,运腔中运用欲放又收、抑扬有致的处理,形成特有的韵味美。她常根据唱词的寓意,采用特殊的节奏形式,改变原来较为平稳的字位节奏,使唱腔和唱词语气紧密结合起来。
越剧剧目多数为悲剧,越剧原来的曲调单纯、活泼、跳跃的四工腔不能适应,袁雪芬从人物出发,在传统唱腔音调进行中,频繁地、重复地运用变音,就是7音,形成一种悲哀哭诉的唱腔音调,逐渐形成一种激进的、下行的旋律的特点,呈现出哀怨深沉的唱腔格调。1943年1月的《断肠人》中“断肠人越想越断肠”这段唱就是代表。
袁雪芬在1943年11月演出《香妃》时与琴师周宝才合作,在唱腔方面有更大的突破,初步形成了尺调腔的雏形,此后尺调腔逐渐丰富,不但使越剧唱腔在板式结构上得到了完善,在唱腔曲调上也增强了抒情性和戏剧性,为越剧音乐开辟了一个新的时期。并为流派的产生提供了条件。袁派就是在尺调腔的基础上形成的,是越剧最早出现的流派之一。
袁派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唱腔音调一般较为低沉哀怨,叙述性倾诉性比较强,但是袁雪芬很注意唱腔层次的变化,善于根据表达人物感情的需要,打破越剧严格的上下句对仗的格式,使唱腔音调平中出奇,柔中有刚,这时期的代表性唱段是《忠魂鹃血》中的痛责,《绝代艳后》中的冷宫和著名的“三哭”,即“香妃哭头”、“梁祝哭灵”、“一缕麻·哭夫”。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剧目题材的扩大,袁派又在塑造新的人物的音乐形象时有新的发展,1950年演出《相思树》的时候,袁雪芬与刘如曾合作,吸收越剧早期男班艺人支金相的唱腔因素,创造了能表达热烈、急切、犹豫、不安等复杂感情的“男调”,1953年在演出《西厢记》时,使用了典雅清丽的音乐语言和富有诗意的吟咏性唱腔,通过疏密相间的字位节奏,使唱腔变化更为丰富;1958年在演出《双烈记·夸夫》时,又创造了新型的[六字调],唱腔吸收融化了豫剧、扬剧、徽剧的某些因素,热情豪放,准确生动地塑造了巾帼英雄梁红玉的音乐形象。
1959年演出《秋瑾》时,在“东渡”一场的[六字调]唱段中,吸收了[高拨子]的高亢音调和鲜明节奏,表现出秋瑾这位革命女杰刚毅豁达的性格;1962年演出《祥林嫂》时,在“千悔恨,万悔恨”这段[六字调]中,吸收了传统的[武林调]、[四明南词]、[宣卷调]等因素,加上细致的润腔处理,形成悲凉、叹息、自谴自责的音调,深刻表达了祥林嫂心灵备受折磨的痛苦。
袁派影响很大,戚雅仙、吕瑞英、金采风、张云霞等都师承袁派而后自成一家;师承袁派的演员有上海的朱东韵、方亚芬、华怡青和南京的陶琪等。
方亚芬:老师说,她已经了无遗憾
昨晚,在袁雪芬位于上海淮海路的家中,不时有亲友上门吊唁,客厅中摆满了袁雪芬弟子和亲友献上的百合花。
袁雪芬的家位于淮海路一个幽静小区内,家中的灵堂设在客厅,灵堂上所用画像是1975年时一位广州画家为袁雪芬绘制的油画,画像下方则摆放着她多年的奖杯。采访期间,不时有亲友上门吊唁,客厅内摆满了弟子和亲友献上的百合花束。
前3次病危都能挺过,她是我们的“靠山”!
当今袁派领军人物方亚芬是袁雪芬的学生。回忆起老师离去时的场景,方亚芬几度哽咽,在她的眼中,老师就是他们的“靠山”。
方亚芬说,下午2点多,她赶到时,老师还在抢救。在得知抢救无效后,他们趁着老师体温还在,帮其擦身、换衣服,随后着手为老师料理后事。
方亚芬说,袁老师离开前的一段时间,总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每每遇到学生,都会问问大家的近况,然后告诉学生们,以后要靠他们了。谈及老师的心愿,方亚芬回忆道,医生曾3次宣告老师病危,她都一次次挺了过来,“老师一直认为,自己多赚了50年的寿命,现在著作都已经出版,自己也已了无遗憾了”。
袁雪芬的大儿子郑海芽告诉记者,母亲离开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卧床休养,但每当有人来与她探讨院里、工作的事情,母亲总会强打起精神。虽然身患重病,母亲还是很关心越剧、文艺的发展方向。
郑海芽称,大概在八九年前,母亲得知自己患了绝症骨髓瘤,为了抓紧时间总结理论和完成作品,她放弃化疗,常常带着病痛工作。
回忆母亲为越剧所做的奉献,郑海芽称,母亲的一生度过了多次病痛关口,骨髓瘤、肺结核、心脏病、胃出血等,但母亲从不曾放弃过她的艺术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