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白驹将军儿子冯尔生印象
左拐个弯,一位老者拖着虚弱的身影,步履缓慢地朝海口人民公园内蹒跚。这是老者病愈后再次出来散步。拾级而上,挪到庄严、肃穆的一尊人物雕塑后头,驻足肃立,神情凝重,双手合十,正对刻印着冯白驹将军遗像并葬有骨灰的石盒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这位老者姓冯名尔生,是声名显赫的冯白驹将军生前所育三女一男中唯一的儿子!
冯尔生出生于1950年,年逾六旬,身高一米七五,这在海南人当中算是高挑身材的;长脸,平头是他这生最为酷爱的发型,他说这发型像兵哥,洗澡洗头图个方便。已退休的冯尔生现居住于省委大院住宅区内,房子是母亲曾惠予(冯白驹夫人)遗留的。
人生短暂,弹指一挥间。
回首往事,仿佛历历在目。冯尔生的童年是在浙江省度过的,既幸福也不幸。父亲时任浙江省副省长,分管文教卫生。父亲为人正派,对他管教得非常严厉,警告过他不准搞特殊化。冯尔生当时念的是浙江省军区办的西湖小学,上将、大将、元帅的子女都在此就读。
林彪的儿子林立果那时也曾念书在此,比冯尔生大两届。西湖小学离冯尔生住宿的地方约6公里远,冯尔生背着父亲冯白驹偷偷叫司机用专车接送,一日被父亲发现,将司机与冯尔生两人训了个狗血喷头!年幼的冯尔生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向父亲承认了错误,于是每天便改坐人力三轮车上下课。
多年前的文化大革命,打破了冯尔生念书求学的美好梦想,父亲冯白驹也不止一次地含冤卷入这场史无前有的政治风波,隔离审查,关进“牛棚”。
正念中学的冯尔生与所有同学一样停课闹文化大革命,之后去考兵,考上空军飞行员,因父亲当时犯“错误”,政审不合格而告终。父亲冯白驹刚被释放,又动员冯尔生去考兵,时年23岁的冯尔生已超兵龄,经研究被破格录取,1973年至1974年服役于浙江省军区警卫独立一师,期间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兼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叶剑英同志,批示冯尔生去恢复后的第一所军校国防大学攻读。
部队通知已到,天有不测风云:谁料一个礼拜后部队突然改口说:“你不用去了。
”原因是:当时“四人帮”头目之一的张春桥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兼总政治部主任,这家伙不同意!父亲冯白驹再次受人陷害时,他又祸不单行:1969年冯尔生从浙江省被赶回海南,开始所谓的上山下乡,到老家琼山云龙长泰村当农民。
直到1971年父亲冯白驹再次被释放,才调回浙江省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上班。1973年7月9日,父亲冯白驹在北京不幸病逝后,他先调去广州市公安局行政科任职,1989年调回琼海南日报社创办的海南新闻实业发展总公司,任副总经理兼海南日报社实业部副主任。1990年,他又被调至海南省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任职,不久停薪留职,后办理退休养老至今。
俱往矣,回顾历史,总有许多令人抹不去的沉重记忆。
冯尔生常常这般感叹道。他常说,父亲冯白驹曾是一代伟人,他的革命精神是我一辈子都学不完的。曾有许多人找他出面办事,都吃闭门羹,家里电话他一般拒接。
如今的冯尔生喜欢沉默寡语,喜欢“清高”,饭后除了独自散步,就是喜欢一个人呆在他那间陈旧的房间里观看电视时政新闻。
一根555牌香烟的徐徐燃烧能让他在烟雾缭绕中浮想联翩:是的,在物欲横流的时候,许多人因欲望而堕落,冯尔生鄙视他们。大姐在冯白驹100周年诞生纪念日上说,父亲作为一个省级领导,在逝世后清点遗物时连个皮箱都没有,除了五十年代添置的几件家具和几只旧木箱外,余下的就是书籍及几件旧衣裳。但父亲冯白驹留下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坚定的理想信念、逆境中奋进的顽强精神,和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克己奉公的高贵品德。
这是老一代革命家后代的胸襟和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