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广昌和徐文荣 揭秘东阳商帮:控股近20家上市公司 徐文荣是吴英偶像

11月8日,浙江东阳星光闪耀。在广厦建设职业技术学院,一台由撒贝宁、许戈辉主持,那英、韩磊、刘恺威等诸多一线演艺明星献唱的晚会,将广厦控股集团创业30周年庆典推向高潮。

当天,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亦在现场。郭被公认是最具实力的东阳籍企业家。30年前,当楼忠福成为广厦控股前身东阳县城关建筑工程公司总经理时,郭广昌还是东阳中学的一名学生,如今已是国内最大民营企业集团的掌门人。

广厦控股30周年庆典,热闹非凡,某种程度上可视为东阳商帮的一次集体庆典。鲜为人知的是,有着中国“建筑之乡,教育之乡,工艺美术之乡”等多项桂冠的东阳,已成为享誉国内的“资本之乡”。

10月9日,总部位于东阳市南马镇花园村的花园生物在创业板上市,成为继浙江广厦(600052)、普洛药业(000739)、横店东磁(002056)、华谊兄弟(300027)之后,东阳第5家A股上市公司。

除上述5家注册东阳的上市公司外,康恩贝(600572)董事长胡季强、华策影视(300133)董事长傅梅城、鼎立股份(600614)董事长许宝星、巨龙管业(002619)董事长吕仁高、东阳光科(600673)实际控制人张中能等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东阳人。

目前,东阳人控制的A股上市公司,有近20家之多,其中复星系、“横店系”的影响力,在国内均可称得上首屈一指。

广厦、横店资本探路

楼忠福掌舵下的浙江广厦,可以视为东阳商帮的一个缩影。

1997年4月,浙江广厦在上交所[微博]上市,拉开了东阳企业进军资本市场的序幕。浙江广厦的前身为东阳三建,原为1973年成立的东阳县城关修建社。1984年,建筑工人出身的楼忠福成为公司总经理,广厦创业自此开始。1995年,广厦集团将总部从东阳迁至杭州,但浙江广厦的注册地始终保留在东阳。

浙江广厦上市后,有广厦背景的北生药业,亦在2001年8月实现上市。

北生药业(600556)创始人为1955年出生的东阳人何玉良。广厦集团前身东阳县城关修建社成立之初,何玉良即与楼忠福共事,1978年任北京办事处主任,1992年任北海公司总经理,1997年任北海浙江广厦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2008年4月,何玉良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53岁。据东阳当地知情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何临死前,将后事托付于楼忠福,其后楼成为北生药业重组的关键人物。何玉良去世后,其女何京云临危受命,中断在英国的学业,出任北生药业董事长至今。

在经历多次不成功的重组之后,背负沉重债务的北生集团且行且退。2014年三季报显示,北生集团已从北生药业的大股东名单退出,但广厦背景的北京瑞尔德嘉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目前仍是公司第二大股东。

早在何玉良重病期间,楼忠福即派代表进驻北生药业,实际参与并主持北生集团及北生药业的日常经营。此后有关广厦集团与北生药业的恩怨纠葛,一直在市场流传。

浙江广厦虽在资本市场拔得头筹,但后来居上的却是横店集团。

横店集团以横店影视城闻名于世,其在资本市场亦已历练10多年,目前掌控横店东磁(002056)、普洛药业(000739)、太原刚玉(000795)3家A股上市公司,成为国内屈指可数的几家资本系之一。

与浙江广厦与北生药业的暧昧关系类似,横店集团也有一家颇有渊源的上市公司,即总部位于广东东莞的东阳光科。

2002年10月,广东乳源阳之光铝业有限公司借壳成量股份上市。次年更名为阳之光(后又更名为东阳光铝、东阳光科)。东阳光科的第一大股东深圳市东阳光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成立时只有两大股东,横店集团旗下的横店机电集团公司和浙江东阳光化工成箔厂,分别持股58%和42%。不过,不知何故,这些股份后来都转给了如今的实际控制人张中能。

这家注册地在广东乳源的公司,之所以一再以“东阳光”命名,系因公司实际控制人张中能、郭梅兰夫妇,皆为东阳人。据知情人士介绍,虽然远在广东,但包括董事长郭京平在内的东阳光科大部分高管,都是东阳人。

张中能原是横店集团的高管。有传言称,张曾是徐文荣的秘书,因发展理念发生分歧,横店集团才从东阳光实业退出。另有人士称,虽然股权完全独立,但东阳光科同横店集团,或许至今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横店系”在资本市场的操盘手,为徐文荣长子徐永安。1965年出生的徐永安,是浙江最早走向前台的富二代之一。在外界看来,相比徐文荣的张扬,徐永安个性要低调许多。

上市公司遍地开花

与广厦集团创始人楼忠福的经历类似,很多东阳人都投身建筑行业,完成原始积累,如中天集团董事长楼永良、鼎立集团董事长许宝星均是如此。

楼永良生于1954年,与楼忠福同年。1993年,中天集团成立,楼永良被任命为董事长、总经理。与楼忠福不同,楼永良更为低调内敛。

同为中国民营企业50强,广厦、中天可谓民营建筑行业中的“双子星”,两家公司总部均在杭州,品牌影响力不分伯仲,不过,发展路径多有不同。在广厦集团大举进军房地产之时,中天集团仍埋头于建筑,2007年前后才进入房地产领域。而广厦的触角早已延伸至文化、医疗、教育、金融、能源等众多行业。

浙江广厦早在2007年即已上市,而中天则要晚得多。当年2月,中天集团控制的上海天纪投资受让股份,成为嘉兴上市公司新嘉联(002188)的控股股东,楼永良成为实际控制人。

同样来自东阳的鼎立集团,与中天进军资本市场的情况类似。鼎立集团成立于1979年。1993年,许宝星出任公司总经理时,已经51岁。

2005年,鼎立受让三九发展29.5%股份,成为实际控制人。在经历资产重组后,三九发展更名为上海鼎立科技发展(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股票简称鼎立股份(600614),主营业务包括房地产、医药、农用机械、稀土等,但集团的总部仍设在东阳。

中国电视剧第一股华策影视,与广厦集团也有着隐秘关系。华策影视实际控制人傅梅城与其妻赵依芳均为东阳人,都曾在广厦集团旗下华新影视工作。创办华策影视之前,赵曾任东阳市妇联副主任、东阳市电视台台长、东阳市广电局副局长等职,后任华新影视总经理。2005年,华策影视成立,傅氏夫妇与广厦分道扬镳。目前,华策影视市值200亿元,已超浙江广厦的市值规模,傅氏夫妇由此身家倍增。

康恩贝董事长胡季强,是恢复高考后的首批大学生,东阳市虎鹿镇人。浙江医科大学药学专业毕业后,胡被分配至康恩贝前身兰溪云山制药厂。两年后,23岁的胡季强赶上干部年轻化浪潮,升任制药厂副厂长,次年任厂长。2004年4月,康恩贝上市。目前,胡担任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个人持有康恩贝33.96%股份,身家近50亿元。

巨龙管业董事长吕仁高,同为东阳人。1996年,吕在金华成立东阳水泥制品厂,两年后更名为金华县水泥制管厂。2011年9月,巨龙管业上市;今年5月,公布30亿元收购游戏公司艾格拉斯的方案,成为年内民企最大并购案之一。

2014年5月,来自甘肃兰州的国芳工贸预披露。若顺利上市,张将成为又一位坐拥上市公司的东阳人。张国芳1954年出生,只有小学文化。21岁时,张远走甘肃定西,后创办沙发厂;1998年,在兰州开设国芳百盛商场。此后,以张国芳名字命名的国芳百货成为甘肃最知名的百货企业。张还大举进军房地产,并成为甘肃首富,现担任甘肃浙江商会会长。

众多东阳籍企业家中,最为知名的非郭广昌莫属。郭生于1967年,东阳横店人。复旦大学哲学系毕业后,郭创办复星,逐步打造出“复星系”,旗下的复星医药(600196)、豫园商城(600655)、南钢股份(600282)、上海钢联(300226)、复星国际(00656.hk)、复地集团(02337.hK)在业内均有较大影响力。

2012年,郭广昌响应浙商回归号召,首次回东阳投资。复星集团联手阿里巴巴[微博]、富春控股、美特斯邦威、杉杉控股、新光控股、横店东磁等6家浙商企业,投资30亿元打造中国木雕文化博览城及中国木雕博物馆。今年10月,木雕博物馆顺利建成开放,郭特意赶回东阳。

四大集团齐聚资本市场

相比东阳人在外地控制的上市公司,东阳本土的资本化道路略显蹒跚。

今年10月9日,花园生物(300401)在创业板上市。这是横店东磁上市后,时隔8年,东阳迎来的第二家本土上市公司(不包括注册横店、总部在北京的华谊兄弟)。上市后,花园生物从发行价7.01元一路涨到50多元,成为新股中的一颗明星。

在坊间,广厦集团、中天集团、横店集团和花园集团被称为东阳四大本土企业。花园生物上市,标志着四大集团在资本市场首次短兵相接。巧合的是,其中三大集团的掌门人楼忠福、楼永良和邵钦祥,均是1954年生人。1935年出生的徐文荣,今年已近八旬,比另三人长了一辈。四大集团之间鲜有交集,除横店集团、广厦集团同为浙商银行股东,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彼此合作的痕迹。

四大集团中,花园集团属后起之秀。董事长邵钦祥是东阳市南马镇花园村党委书记。从1986年开始,邵钦祥担任花园村书记已经将近30年,是花园村无可替代的实权人物。

花园村号称中国十大名村,2006年,第六届全国“村长”论坛在花园村举行,花园村“一会成名”。

花园生物的成功上市,与花园集团和中科院的良好合作密不可分。2000年,花园集团与中科院理化技术研究所(现为花园生物第六大股东)合作,成立花园生物,进行维生素D3的工业化生产。如今,花园生物已成为国内最大的维生素D3生产厂家。

四大集团中,若以产权结构沿革划分,广厦、中天、花园都从集体企业改制成了私人企业,只有横店集团保持了社团经济的特点。横店集团旗下三家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均为横店社团经济企业联合会,其终极控制人为“横店集团企业劳动群众集体”。

目前,控制横店经济的有“三会”,分别是横店社团经济企业联合会、东阳市影视旅游促进会和横店经济发展促进会,这一模式在全国都十分鲜见。

在2013年东阳市纳税十强企业中,横店集团一家独揽四强,横店东磁、得邦照明、普洛康裕制药、英洛华磁业分别位列第一、五、七和十位。中天集团控股的中天建设列第2位,广厦集团旗下的东阳三建列第十一位,花园生物只排在第41位。

不过,对东阳影响最深也最具争议的,却非广厦集团的楼忠福莫属。包工头出身的楼,外表粗犷,但却心思缜密。虽总部外迁,但楼在东阳的影响力犹存。其本人曾担任东阳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卸任后,其子楼明又任东阳市人大常委。据媒体报道,在本色集团吴英案等重大事件背后,都隐藏着广厦的身影。

配合广厦控股30周年庆典,10月26日,头顶“美国西阿拉巴马州大学荣誉博士”头衔的广厦创始人楼忠福,在杭州举行了新书《我要富过四代——楼忠福内部讲话》首发式。在徐文荣隐退多年后,这位具有风向标意义的东阳老板,也在渐渐退出江湖。

东阳商人AB面

陶喜年

东阳是浙江金华下辖的一个县级市,天然资源并不优越,既无交通优势,也无优质矿产资源和背景。很难想象,中国最大的影视城和大批国内顶尖的企业家,由此地诞生。

东阳人素以勤耕苦读、重视教育闻名。历代以来,300多名进士出自东阳一地即是明证。近代,著名报人邵飘萍等一批名人也皆出于此。而在当代,东阳诞生了11名院士和1100多名博士或博士后。

从商业角度而言,如果说“知识改变命运”,郭广昌和胡季强两位东阳籍企业家可谓“学而优则商”的典型代表。不过,徐文荣、楼忠福、张国芳等人,显然不属于这一类型。他们出身草根,受教育水平并不高。改变他们命运的,或是东阳人骨子里敢想敢拼、奋勇争先的精神。

如已年近八旬的徐文荣,老当益壮,在几乎没有任何优势的横店,打造出享誉中外的天下第一影视城,进而又计划在横店一比一复制圆明园。老爷子一直以农民自居,但其野心之大,非一般企业家可比。

如张国芳,远走西北,从走家串户的木匠,成长为甘肃首富,靠的既是其挨家挨户积累下的口碑和人脉,而更多的是积极进取的精神。不过,进击的张国芳亦一度遭中纪委调查。

再如邵钦祥,从无到有,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花园村,打造成“中国十大名村”,跟华西村、南街村等并驾齐驱,可钦可叹。

再如楼忠福,包工头出身,豪气冲天,成就今日广厦。楼忠福为人大方,做事不墨守常规,不惧外界议论:如公然延揽大批公务员进入企业任职,最知名的事件发生在2011年,当年底,原浙江省证监局局长王宝桐空降广厦控股担任总裁一职。

此外,在这块土地上还出现了充满争议的80后女子吴英。中专毕业的吴英一直以徐文荣为偶像,26岁即豪掷数亿,本色集团由此横空出世,而后不久又一败涂地。

东阳人如有机会自己做老板,绝不替人打工。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张中能会离开横店集团打造东阳光科,何玉良会离开广厦打造北生药业,赵依芳离开华新打造华策影视。东阳商人的成功,离不开东阳的人文历史环境。

东阳或许是浙江最盛产富豪的一个地方。虽然知名度和整体经济实力不如与其相邻的义乌,但东阳上亿身家的富豪数量,远比义乌要多。在经济形势大好之时,胆大敢赌的东阳人极易抓住机遇;而一旦风险来临,一些东阳企业亦难免中枪猝死。从上市公司层面来看,北生药业是东阳籍企业中最早破产的一个,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